在黎明的第一缕光线中,营地热闹起来,早饭后,白眉小姐命大家启程。
所有人像是约好似的,绝口不提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看向天命大人的目光里多了敬畏或是恐惧。能将一片数百棵千年古树毁于一旦的实力大家已是有目共睹,没有人愿意和强大的人为敌。
那石骑马走在驼轿的左侧,行进间也和兵士们说说话,男人的话题让队伍了有了热闹了欢快。
不知什么时候白眉小姐换了一身骑服乘了一匹毛色纯黑的马儿向那石身边围拢来,只见她娇喘微微,双目含情,肤白胜雪,盈盈腰身不足一握,真是清丽无双。
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她马术娴熟的紧,稳稳当当的骑在马鞍之上,人也多了几分英气,叫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只是她的到来,仿佛是添进沸水中的冰水,周围的气氛骤然降低了。
不消片刻功夫,罗云成就拍着马儿出现在驼轿的后侧,那石顿时四面楚歌。他叹了口气,偷偷看了看驼轿的角帘,摸了摸怀里的猫儿,勉力的应付着。
轿内的不平法师此刻也是心绪难平,心不在焉的,气氛压抑起来。
这丝毫没有影响白眉小姐的好心情,在尴尬的沉默之后,她打破了这种不适的安静。
“主簿大人,你跟随李大人时间不短了吧?”
“回小姐的话,只有短短的两月有余,我跟着天命大人的时间比较长。”
“有多长?”
“回小姐,自卑职出生起就和天命大人在一起,天命大人是在下的养父。”
“不要这么生分,叫我白眉姑娘就好了。家父和天命大人交往不浅,这一来二回也有七八年,我也去过你们碧云卜苑,怎么没有见过你?”
“卑职不敢,这男女有别,尊卑有序,在下不敢逾越。卑职我自幼命里有灾,身体不好,天命大人命我在杆轨道院闭门修身,卑职是今年才回到天命大人身边。李大人到任后,命不才做了主簿。”
“哦,原来是这样,方才我听下人说,你在平高县出门也好,在家也好都是蒙着面,这是为何?”
“回小姐的话,卑职不知,原是李大人吩咐我这样做,我就照做。”
驼轿内,李平柏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有点惆怅也有点慌乱。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和主簿大人在平高县生活的点点滴滴,想来也不过是不久之前的旧事,却恍若隔世,人也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说起蒙面的事情,想来也真是啼笑皆非的小事。那时自己在研究什么易容,一时兴起用主簿的脸鼓捣得来的新方子,没想到易容没成功,反而害的主簿大人一夜之间满脸都是血泡。害怕出行时,吓着百姓,有损颜面,就蒙了面。
只是没等到这主簿大人的脸完全康复,这主仆二人就两散天涯,永无重逢之日了。世事难料,人世浮沉大抵如此吧。
思绪难平的李平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防不平法师推了一张纸过来,上面寥寥数语----“如果一个女人从很远的地方来看一个男子,这个男子赶她走,她走了,日后她还会再来么?”
“不平法师无限困窘的看着李平柏,急切的渴望一个答案。于是李平柏写道——这样看,这个女人和这个男子发生过什么?”
不平法师不解的写道:“发生过什么,你指的是肌肤之亲吗?”
李平柏看着纸条上的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看了看对面的不平法师,心里暗自思量,这不平法师道行不浅,至少也有五六百年的修为。历经数代,沧海桑田的大事过眼云烟一般,竟然也会为情所困。于是就在纸上写了一句---------“那你睡过她了。”
不平法师倒也坦率,只是平静的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表情严肃,没有波澜。李平柏看着这一切,心里犹如惊天海啸你,提笔就问:
“那你喜欢她么?”
“不喜欢!”不平法师写道。
“那你讨厌她么?”
“不讨厌!”
“那法师有什么想法啊?”
“贫僧已然出家,就不能再和这红尘之人有牵扯,我不想再见她,也不想她再见我,我该如何对她讲呢?”
看着这白纸黑字的一问一答,不平法师在李平柏心里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慢慢消散了,此刻在他眼里,对面坐着的就是一个好色酒肉之徒。他有些愤懑,笔触也就粗鲁起来。
“姑娘家的清白重要的很,你和她都有肌肤之亲,这种事,不是说清楚就可以了断了的。”
“哦,可是贫僧年少轻狂之时,和数位姑娘都有肌肤之亲,出家之前,也都一一有了交代,姑娘们也都应允了,独独唯她纠缠于我,这如何是好。”
当这些文字闯入李平柏的眼帘,他的大脑一时间完全的空白了,热血冲上了额头,纷乱间,提笔龙飞凤舞起来----
“因为她爱你啊,她想要一个结果。”
不平法师看到此处,仿佛顿悟了似的,脸色有了舒缓,眉头也不在紧皱。好像心里有了解决的办法。
就在这时,那石伸手掀开了驼轿窗户的角帘,对着李平柏粲然一笑,扔了一个大大的煎饼果子放到小几上,却丢给不平法师一个纸条。不平法师看了,又开始发起呆来,面露不虞之色。李平柏心头火起,劈手抢了纸条,瞧了
只见纸条上写着:
我家主人,南宫宫主夜明月请不平法师到固原悦来酒楼一聚,明夜子时,不见不散。
--------罗云成
“这个夜明月就是你方才提到的女子?”李平柏在纸上问道。
不平法师以手扶额,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在纸上答道------“非也,这个夜明月是她妹妹。”
“想来法师也与之有肌肤之亲?”李平柏揶揄到,纸上的字迹有些凌乱。
不平法师抬头看了李平柏一眼,诚恳的点了点头。
一股火苗窜到了李平柏的五脏六腑里,他双眼圆瞪,一拍小几,几上的茗碗酒盏茶壶落了下来---------你这个人面兽心的酒肉****和尚,你………
一语未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自己竟然在轿内大吼大叫,他一下子用手捂住了嘴巴。轿外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驼轿也停止了行进。
罗云成一掀轿帘,闯了进来。
“天命大人,这青天白日,您在这轿子里和哪路神仙讲话啊,莫不是这昏迷数天的李大人醒了?来人啊,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