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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哎哟,这大热的天儿,多少年没这么热了!”

“唉,是啊,热死人了!”

“娘啊,这才七月份啊,往后还叫人活不活了?”

烈日当空,骄阳炎炎,空气中遍布着闷燥之气。青石板上,偶有路人的汗滴滑落,立时便被蒸得干净,不见踪影。

“凉茶哟,可口清爽的凉茶哟!二位客官,来小店一坐,喝完凉茶去去暑?”

路上走着一对不寻常的旅人,一名青衣女子,一名白衣男子。

女子腰别火红宝剑,身姿婷婷,气息温婉。眉如细柳,眼若繁星,两瓣红唇似娇艳盛放的花朵。她面容沉静,目不斜视地迈步前行,即便头顶炎炎烈日,额上仍旧光洁一片,不见半点汗迹。

许是她太过淡然,周身形成一缕微微凉风般,所过之处,无人不觉那一丝清爽寒气。这丝凉风来得太过玄妙,令人步履微顿,只顾享受这片刻难得的舒爽,居然忽略了她面上纵横交错的丑陋疤痕。

被她挽在臂弯的男子一身雪白衣衫,身形略瘦,颀长挺拔,身紫翩然。他目覆宽锦,眉眼俱不可见,恰是一名盲人。

男子肌肤细腻,面容白净,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他下巴微微昂起,露出修长优雅的脖颈。圆润的喉结嵌在中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诱惑。

“随意,要不要进店稍作歇息,躲躲这正午的热气?”青衣女子恰是文舒,她与白随意溜出邵陵后便一路南下,路过宗州时恰逢数十年难遇的大暑天,一时觉得煞是幸运。

“先找家客栈住下吧。”白随意虽然额上滋滋冒汗,热得不行,仍不愿跟一群大老粗挤一家小小茶馆。

文舒挑挑眉,晓得他身娇肉贵,便解下腰间的火莲剑递给他:“你拿着这个,会凉爽许多。”

火莲剑虽然通体火红,看着比天上那轮骄阳还要热辣,然而触手之下却是一片冰寒。正因如此,才使得文舒全身无汗,神清气爽。

“什么?”白随意好奇地伸手去接,哪想居然摸到一把冰寒的剑,登时一撒手:“去,老子才不稀罕这东西!”

他就说嘛,连他都没有祛暑的宝贝,她怎么会有?居然让他一个大老爷们执剑祛暑,诚心折辱他是吧?

“你——热死你活该!”他明明热得满头大汗,就连覆在目上的宽锦都染上汗渍,居然还昂起下巴做不屑状。文舒气得连连咒骂,只道这臭小子不知好歹,死要面子活受罪,才懒得管他。然而她口中骂着,手中却毫不停留地把剑系在他腰间。

“都说了不要,不要!”火莲宝剑刚一贴身,立时散发出阵阵森寒,白随意觉出妙处,当即生出些不舍。然而即便如此,口中依旧咕咕哝哝,两手缓缓摸索到腰间,作势要解开。

文舒好笑地拧他一把:“行了,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找客栈。”

这家伙的吃穿住行都极挑剔,每到一个地方,非最好的客栈不住,非最好的房间不住,非最好的饭菜不吃——哦,是非她做的饭菜不吃。

幸好他不缺银钱,不然早不知挨多少白眼儿了。文舒摇头浅笑,寻了街上小贩打听客栈地址。

白随意腰挎祛暑佳品,渐觉凉爽,伸臂往文舒肩膀上一搭,嬉笑道:“来,靠大爷近点儿,跟大爷一起凉快凉快。”

“……大爷,靠得近会更热的。”他以为靠得近了,火莲剑就能兼顾他们两人?大热的天,两人挤在一起不热死才怪。文舒强忍住没翻白眼儿,肩膀一抖,将他的胳膊抖落。

“咦,文小妞儿,你长肉了?”白随意将胳膊搭在她肩上,只觉臂下一片温软,不禁伸手往她颊上摸去。这一摸,触手滑腻,香嫩细软,果真比先前丰腴许多,不由笑了:“看来大爷将你养得不错。你跟着大爷不过月余,居然长了这么些肉。”

文舒赧然,垂下眼眸。是啊,她长胖了。前几日洗脸的时候,她便觉得颊上松软许多,长了好些膘肉。她真是没出息,不过宽心了月余,居然体胖成这样。

蓦地,她想起那日,他拍着胸膛豪言万丈:跟着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日他们备好干粮,买了马匹,偷偷溜出城。策马狂奔半日,眼前出现一条岔口。

本来走哪条路都一样,可是她口中却偏偏蹦出一句:“随意,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白随意坐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正享受飞奔的快感。突觉马儿骤停,不由疑道:“怎么不走了?”

她扫视着前方无甚差别的两条道路,缓缓道:“前面出现两个岔口,一条往南,一条往北。你走哪个?”

她本是随他寻镖而来,且不论那镖物他要是不要,好歹已经找着。那么,她的任务便算完成。如今……他们之间毫无瓜葛,无甚牵绊,可还有继续同行的理由?

来时她已打定主意脱离家中,四处游历,遍走天下。只待同他分道扬镳后,借着与人押镖的机会,一面拿银钱,一面赏游风光。

那么他呢?他今后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她只知道他是落月阁阁主,只知道他喜欢缠着她烧饭菜、讲故事,每日撮窜着她四处耍闹,从不做正事。

他就像个谜,她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不知道他家住何方,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既然如此,真的不必再搭伴同行。

“你去捡个树枝,往天上一抛,指向哪条咱便走哪条。”白随意回答得痛快,丝毫不察她的犹疑。

文舒哑然,顿了顿,直言道:“随意,镖事已了,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分道扬镳?”白随意一愣,奇道:“你做什么去?”

居然问她做什么去?文舒心中好笑,只道:“跟我做什么去没关系。只是,我们缘分已尽,该分手了。”

跟他在一起不好吗?白随意不解,跟着他有的玩、有的乐、有钱花,而且不会受人欺负,她干嘛要走?他心中想着,口中已经问了出来:“你干嘛要走?”

“我干嘛要留下来?”文舒问出这句话,心中突地一跳,蓦然察觉原来她并不想走。虽然他这人百般讨厌,最爱作弄人,但是……不,他并不讨厌。他很可爱,是个非常讨喜的人。跟他相处数月,她很愉快。

或许,她只是想找个理由留下来。比如,他离不开她。比如,他请求她留下,不许走,永远永远不许走。

“跟着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白随意一拍胸脯,豪言道。

“不跟着你,我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这不是她想听的话,文舒张口反驳道。

“诶?”白随意偏头思考片刻,一拍大腿道:“跟着大爷,包你轻轻松松吃香的喝辣的!”

是,她有武艺,她不怕饿死他乡。可是押镖是件辛苦差事,哪有给他做做饭、说说话来得轻巧?

男人都是这么木讷、这么不解风情么?文舒摇头苦笑,看来她想听的话,一时半会儿是听不到了。转念一想,挑唇笑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好处?”

白随意简直头痛,只觉女人实在难缠。他原先以为漂亮女人才难缠,不想丑女人丝毫不逊色。

丑女人?他脑中灵光一闪,直起身子抚掌道:“只要你听大爷的话,好好伺候大爷,大爷便带你去神医山庄,为你把脸医好!”

文舒正沉浸在回忆当中,忽觉颈窝一阵麻衣。偏头一看,只见白随意将下巴埋在她肩窝,正拱来拱去:“喂喂,你干什么!”

天气燥热,空气蒸得厉害。男人身上阵阵汗臭味,姑娘身上缕缕脂粉香,唯独文舒浑身飘着一丝淡淡的、冷冷的、似沁凉水汽的香味。白随意与她挨得近,忍不住凑近她肩窝嗅起来。

“喂,大庭广众的,你做什么?”文舒推不开他,有点急恼。

白随意依旧不动,心道反正他是个瞎子,才不怕别人怎么看他。

他呼出的热气全喷在她肩窝,烫得她肌肤一阵颤栗。文舒无奈,只得威胁他道:“你午饭还想不想吃了?”

果然,他的弱点就在这里。白随意哼哼两声,极不愿地抬起头。刚抬起寸余,蓦地又俯下去,在她肩窝狠狠咬了一口!

“唔!”文舒惊了一跳,捂着肩窝跳开,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道:“喂,你?”

他,他做什么要咬她?他们关系有这么亲密吗?文舒被他咬得半边身子发软,说话都不由颤起来。

“饿死了,到客栈还要多久啊?”白随意似没听到一般,将胳膊往她身前一递,要她搀着他前行。

他如此平静,似乎她刚才被咬只是一场幻觉。文舒揉揉脖子,咬咬牙,恨恨地掐住他胳膊。

白随意肘弯一转,反将胳膊搭到她肩上,轻轻压了压。继而捏捏她肩头、上臂,轻笑道:“跟着大爷不吃亏吧?看大爷将你养得多好,白白胖胖,啧啧。”

他口中占便宜,手脚也不老实,掐掐她这里,摸摸她那里,只差没往她胸前探去了。文舒秀眉蹙起,啪嗒拍开他:“老实些!”

“总算有点料了。”白随意吃豆腐吃得很饱,咂咂嘴收回胳膊,很是满意的样子。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不多时便走到宗州最大的客栈,常春楼。

天气炎热,又时值晌午,客栈里难免人多些。然而两人刚踏进大厅的一刹那,仍是有些怔,只见厅中桌椅满座,竟没有一张空闲桌子。

文舒微微蹙眉,放眼打量开去,只见桌桌坐着客人,只偶尔有几张并未坐满。她来回打量半晌,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张小桌上。

那张小桌上坐着一个极不寻常的女子。女子金发蓝眸,皮肤白皙,竟是与母亲与阿槿一样的俏丽人儿。

不似阿槿的明艳,这个少女娇小秀气,看起来极惹人怜爱。那一瞬间,文舒对她产生了微妙的好感。

然而下一刻,她却怔住了,只因那个娇小少女两眼朦胧,对着白随意喊道:“阿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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