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8278800000007

第7章 外集·卷六

【顺宗实录卷一】

(起藩邸,尽贞元二十一年二月。)

(方本不载《实录》,云:诸本《顺宗实录》,皆以附《外集》。然李汉《序》谓又有《注论语》十卷,传学者;《顺宗实录》五卷,列于史书,不在集中。则知《实录》固不必附也。今按:李汉之说,据当时而言之,似未为失,然其为害,已足使笔解亡逸,无复真本。《实录》窜易,不成全书,是则皆李汉之为也。方氏不察,而从其说,既已误矣。况今去公之时,又益以远,比之当日事体,又大不同。故其片文只字,名为公之作,而决可知其非伪者,皆当收拾,使无失坠,乃为真能好公之文者,固不当以一时苟简之论为限断,而直有所遗也。故今于《实录》,姑仍《外集》,而详加校定,庶几犹足以见公笔削之大指云。《旧史》公传云:“时谓愈有史笔,及撰《顺宗实录》,繁简不当,叙事拙于取舍,颇为当代所非。穆宗文宗,尝诏史臣添改,时愈婿李汉、蒋系在显位,诸公难之,而韦处厚别撰《顺宗实录》三卷。”且公《进实录表状》所云,乃监修李吉甫,以韦处厚所撰未周,悉令臣重修。而《旧传》反谓所撰不当,处厚别撰三卷,误矣。《新史》又云:“自韩愈为《顺宗实录》,议者哄然不息,卒窜定无全篇。”按《路隋传》,文宗嗣位,隋以宰相监修国史。初,韩愈撰《顺宗实录》,书禁中事太切直,宦寺不喜,訾其非实。帝诏隋刊正。隋建言卫尉卿周君巢、谏议大夫王彦威、给事中李固言、史官苏景胤,皆言改修非是。夫史册者,褒贬所在。匹夫善恶,尚不可诬,况人君乎?议者至引隽不疑、第五伦为比,以蔽聪明,臣宗闵、臣僧孺,谓史官李汉、蒋系皆愈之婿,不可参撰,俾臣得下笔,臣谓不然。且愈所书,已非自出,元和以来,相循逮今,虽汉等以嫌无害,公议请条示甚谬误者,付史官刊定。有诏:摘贞元、永贞间数事为失实,余不复改。汉等亦不罢。由是观之,则公于元和十年夏,进此《实录》后,才一刊正,是文宗朝所特改者,贞元、永贞间数事耳。《旧史》以为“韦处厚别撰”者固非,而《新史》又谓“卒窜定无全篇”者亦非也。司马温公《考异》云:景中,编次《崇文总目》,《顺宗皇帝实录》有七本,皆五卷,题云“韩愈等撰”,五本略而二本详,编次者两存之。其中多异同,然则是非取舍,后世安所折衷耶?终之唯公之信而已。此《新史》所以采摭无遗,且以公为知言也欤。)

史臣韩愈撰(或无此五字。)

顺宗至德大圣大安孝皇帝,(德下,史有“弘道”二字。)讳诵,德宗长子,母曰昭德皇后,王氏。上元二年正月十二日生。(正月戊戌,生于长安之东内。)大历十四年,封为宣王。建中元年,立为皇太子。(史云,大历十四年六月,进封宣王,十二月乙卯,立为皇太子。)慈孝宽大,仁而善断,留心艺学。亦微信尚浮屠,法礼重师,传引见,辄先拜。善隶书,德宗之为诗并他文赐大臣者,率皆令上书之。德宗之幸奉天,仓卒间,(仓,或作苍。)上常亲执弓矢,率军后先导卫,备尝辛苦。上之为太子,于父子间,慈孝交洽无嫌,每以天下为忧。德宗在位久,稍不假宰相权,而左右得因缘用事。外则裴延龄、李齐运、韦渠牟等,以奸佞相次进用。延龄尤狡险,判度支,(贞元九年五月,以裴延龄为户部侍郎,判度支。)务刻剥聚敛,以自为功,天下皆怨怒。上每进见,候颜色,辄言其不可。至陆贽、张滂、李充等以毁谴,朝臣忄双惧。(忄双,所江切。)谏议大夫阳城等,伏ト极论,德宗怒甚,将加城等罪,内外无敢救者,上独开解之,城等赖以免。德宗卒不相延龄、渠牟,上有力焉。

贞元二十一年癸巳,德宗崩。景申,上即位太极殿,册曰:“维贞元二十一年,岁次乙酉,正月辛未朔,二十三日癸巳,皇帝若曰:於戏!天下之大,实惟重器。祖宗之业,允属元良。咨尔皇太子诵,睿哲温恭,宽仁慈惠。文武之道,秉自生知,孝友之诚,发于天性。自膺上嗣,毓德春闱,恪慎于厥躬,祗勤于大训,必能诞敷至化,安劝庶邦。朕寝疾弥留,弗兴弗寤,是用命尔继统,俾绍前烈,宜陟元后,永绥兆人。其令中书侍郎平章事高郢,奉册即皇帝位。尔惟奉若天道,以康四海,懋建皇极,以熙庶功,无忝我高祖太宗之休命。”(仓猝召翰林学士郑、卫次公等,至金銮殿草遗诏。宦官或曰:“禁中议所立,尚未定。”众莫敢对,次公遽言曰:“太子虽有疾,地居冢嗣,中外属心。必不得已,犹应立广陵王。”等从而和之,议始定。)上自二十年九月得风疾,因不能言,使四面求医药,天下皆闻知。德宗忧戚,形于颜色,数自临视。二十一年,正月朔,(辛未朔。)含元殿受朝,(元。或作光。)还至别殿,诸王亲属进贺,独皇太子疾不能朝,德宗为之涕泣,悲伤叹息,因感疾,恍惚日益甚,二十余日,中外不通两宫安否,朝臣咸忧惧,莫知所为,虽翰林内臣,亦无知者。(“含元殿”至“日益甚”四十一字。史云:“德宗不豫,诸王亲戚,皆侍医药,独上卧不能侍。德宗弥留,思见太子,涕咽久之。”)二十三日,上知内外忧疑,紫衣麻鞋,不俟正冠,出九仙门召见诸军使,京师稍安。二十四日,宣遗诏,上服见百寮。二十六日,即位。(丙申。即皇帝位于太极殿,衙士尚疑之。企足引领而望之曰:“真太子也。”乃喜而泣。)

上学书于王亻丕,(杭人。)颇有宠;(亻丕下或有复出亻丕字。)王叔文,(山阴人。)以棋进。俱待诏翰林,数侍太子棋。叔文诡谲多计,(谲音决。)上在东宫,尝与诸侍读并叔文论政。至宫市事,上曰:“寡人方欲极言之。”众皆称赞,独叔文无言。既退,上独留叔文,谓曰:“向者君奚独无言,岂有意邪?”叔文曰:“叔文蒙幸太子,有所见,敢不以闻。太子职当侍膳问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上大惊,因泣曰:“非先生,寡人无以知此。”遂大爱幸。与王亻丕两人相依附,俱出入东宫。闻德宗大渐,上疾不能言,亻丕即入,以诏召叔文入,坐翰林中使决事。(诏下或无召字。文下或无入字。使下或无决字。)亻丕以叔文意,入言于宦者李忠言,称诏行下,外初无知者。以检校司空平章事杜佑摄冢宰兼山陵使,中丞武元衡为副使,宗正卿李纾为按行山陵地使,刑部侍郎郑云逵为卤簿使。(或无兼字。纾,或作杼。逵,或作达。)又命中书侍郎平章事高郢撰哀册文,礼部侍郎权德舆撰谥册文,太常卿许孟容撰诔文。

庚子,百寮请听政,曰:“自汉以来,(以、或作已。)丧期之数,以日易月,而皆三日而听政。我国家列圣,亦克修奉,罔或有违。况大行皇帝,酌于故实,重下遗诏,今日至期,而陛下未亲政事,群臣不敢安。宜存大孝,以宁万国,天下之幸。”不许。是月,升泗州为上州。

二月辛丑朔,中书侍郎平章事臣郢,门下侍郎平章事臣瑜,检校司空平章事臣佑,奉疏曰:“大行皇帝知陛下仁孝,虑陛下悲哀,不即人心听政事,故发遗诏,令一行汉氏之制。今陛下安得守曾闵匹夫之小行,忘皇王继亲之大孝,以亏臣子承顺之义。”犹不许。

壬寅,宰臣又上言曰:“陛下以圣德至孝,继受宝命。宜奉先帝约束,以时听断。不可以久。”从之。

癸卯。朝百寮于紫宸门。杜佑前跪进曰:“陛下居忧过礼,群臣惧焉。愿一睹圣颜。”因再拜而起。左右乃为皇帝举帽,百寮皆再拜。佑复奏曰:“陛下至性殊常,哀毁之甚,臣等不胜惶灼。伏望为宗庙社稷,割哀强食。”

景午,罢翰林阴阳星卜医相覆棋诸待诏三十二人。(三。或作四。)初。王叔文以棋待诏。既用事,恶其与己侪类相乱,罢之。

己酉,易定节度使张茂昭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余如故。(或无使字。可,史作兼。)河北节度,自至德已来,不常朝觐。前年冬,茂昭来朝未还,故宠之。

辛亥,(史作卯。)诏吏部侍郎韦执谊守左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赐紫。(侍郎,史作郎中。左丞,史作尚书右丞。)初,执谊为翰林学士,知叔文幸于东宫,倾心附之。叔文亦欲自广朋党,密与交好。至是,遂特用为相。

乙卯,太常奏:“《礼》云:丧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周礼》:圜钟之均六变,天神皆降;林钟之均八变,地示咸出。不废天地祭。不敢以卑废尊也。乐者,所以降神也。不以乐则祭不成。今遵遗诏,行易月之制,请制内遇祭辍乐,终制用乐。”从之。又奏:“《礼》:三年祭宗庙。今请俟庙毕复常。”从之。

辛酉,贬京兆尹李实为通州长史。诏曰:(诏下或有词一道字。曰下或有“京尹嗣道王”字。)“实素以宗属,累列任使,骤升班列,遂极宠荣,而政乖惠和,务在苛厉。比年旱歉,(或作叹。)先圣忧人,特诏逋租,悉皆蠲免。而实敢肆诬罔,复令征剥,颇紊朝廷之法,实惟聚敛之臣。自国哀已来,增毒弥甚,无辜毙踣,深所兴嗟。朕嗣守洪业,敷弘理道,宁容蠢政,以害齐人。宜加眨黜,用申邦宪。尚从优贷,俾佐远藩。”实谄事李齐运,骤迁至京兆尹,恃宠强愎,不顾文法。(文,或作乃。)是时,春夏旱,京畿乏食,实一不以介意,方务聚敛征求,以给进奏。每奏对,辄曰:“今年虽旱,而谷甚好。”由是租税皆不免,人穷至坏屋卖瓦木,贷麦苗以应官。(或无贷字。)优人成辅端为谣嘲之,实闻之,奏辅端诽谤朝政,杖杀之。实遇侍御史王播于道。故事:尹与御史相遇,尹下道避。实不肯避,导骑如故。播诘让导骑者。实怒,遂奏播为三原令,廷诟之。(原,或作泉,非是。)陵轹公卿已下,(陵,或作凌。)随喜怒诬奏迁黜,朝廷畏忌之。尝有诏免畿内逋租,实不行用诏书,征之如初。勇于杀害,人吏不聊生。至谴,市里欢呼,皆袖瓦砾遮道伺之。实由间道获免。

壬戌,(洪庆善云:史作寅,误。)制殿中丞皇太子侍书翰林待诏王亻丕,可守左常侍,依前翰林待诏;(书,或作读。依前翰林待诏,史作充翰林学士。今按:前云“上学书于王亻丕”,后云“以侍书得幸于上”。则此当从史作侍书为是。)苏州司功王叔文,可起居舍人翰林学士;又以司勋员外郎翰林学士知制诰郑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又以给事中冯伉为兵部侍郎;以兵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归登为给事中,修撰如故。登、伉皆上在东宫时侍读,以师傅恩拜。

同类推荐
  • 情感教育入门

    情感教育入门

    由于各种各样的生存压力,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丰富性的认知,还远远没有达到足以让我们感到骄傲的地步。大多数时候,我们以为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已非常深入,但实际上,我们依然处在世界真相的边缘。甚至由于我们的先入之见,哪怕对于身边非常熟悉的事物,可能都缺乏了解的机缘。我们可能只活在了事物的表面,而没能更深入地走进世界的内部,甚至走进我们自己的心灵世界。所以,诗人在这些入门诗的写作中,为诗设定的一个新的任务就是,保持好奇的生命感觉,放低人生的姿态,从新的认知开始,通过对日常事物的重新观看,重塑我们的生命感受。臧棣的近作“入门”系列诗歌坚持了他一贯的诗学主张:对语言的追寻以及对认识的追寻。同时也反映出他近年来诗歌创作的新变:一种具有浓郁后现代特征的、互文性的探索,对中国文学抒情传统与自然书写的再造与化用,由此形成一种辨识度极高的“咏物的智性抒情诗”风格,对现代汉语诗歌文体建构做出了有益的开拓。
  • 十字坡

    十字坡

    诗歌是一场灵魂的修炼过程在各种专业的渗透中积累,并娴熟的升华,注定记录历史也成就历史。
  • 每一种成长都曾与寒冷为邻

    每一种成长都曾与寒冷为邻

    有关时光、岁月、友谊、风景的感悟。作者从多变的视角写出自己对于人生不同阶段、不同阶层的深入体会。文章以散文为主,夹杂议论与叙事,文字富于朝气与诗意。
  • 战场上的蒲公英

    战场上的蒲公英

    这里要指出的是,黄晓峰并非战争残酷论者,他不以突出人性丑恶和战争的凶暴来惊骇或折磨读者。恰恰相反的是,在他笔下,硝烟弥漫的战场富有人情味和幽默感,读起来不但无沉重感,时不时还令人发笑,其细致平和的描述,如同你从战场轻松走一遭。这一遭,胜读十年书!任何一位军迷都不应错过此书,所有读者都将获益匪浅。那么,本书的魅力何在?黄晓峰讲述了一个什么不一样的战争?
  • 永远的普罗旺斯

    永远的普罗旺斯

    朱一龙推荐,继《普罗旺斯的一年》,彼得·梅尔又一部普罗旺斯系列作品!一把椅子,一缕时光,一颗摆脱焦灼的心,跟随梅尔在普罗旺斯留驻安宁。那一年,梅尔移居法国普罗旺斯,难抑对当地风情民俗的喜爱,写下《普罗旺斯的一年》,成就经典,在全球掀起追求质感生活的风尚。几年之后,沉浸在普罗旺斯生活中的梅尔,滤去初来的新鲜,用朴素又浓烈的文字,记下这片土地上最寻常不过的生活趣味、人情故事,展现独特风景下普罗旺斯人的独特情怀,是为《永远的普罗旺斯》。
热门推荐
  • 回南忆芊

    回南忆芊

    时间齿轮在孜孜不倦地转动,略带痴意青春略过草地,带走我的回忆你的声音在风中飘散而去衣衫还残留着泪的痕迹
  • 我的男闺是校草

    我的男闺是校草

    从原来的避讳到如今的无话不说他们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当她对他有了感情他却有了女朋友......
  • 宫廷复仇虐爱媚青丝

    宫廷复仇虐爱媚青丝

    子曦,一个淡如轻烟清水般澄澈剔透的绝色女子,敏感纤细;柔时若水坚时如玉。出生之际,八月,却天降鹅毛大雪。大翌一智者预言说,她是天罹星转世,红颜祸水,祸及天地,注定孤苦一世。天命如此,不可逆也。七年后,她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人说这便是灾难的开始。
  • 魔兽战纪之魔兽重来

    魔兽战纪之魔兽重来

    魔兽战纪之魔兽重来,根据魔兽争霸3为基础写的,总共35章的游戏类小说,看着也不累!
  • 修仙慕道

    修仙慕道

    大抵修真慕道,须凭积行累功,若不苦志虔心,难以超凡入圣。或于教门用力,大起尘劳;或于心地下功,全抛世事~
  • 迟来的心悸

    迟来的心悸

    都说时间是一味能治百病的良药。17岁那年,在M国的相遇,便注定了一生的难舍难分。一场牵扯着权利、金钱的欲望爱情,虚无缥缈。她的500次回眸却只换来与他的一次擦肩而过。在权利面前,“他”不得不选择放弃。在爱恨交织的猫鼠游戏中,本就是一物降一物,没有所谓的输赢。可她忘了,他是情场老手更是头号玩家。一场还未开始的游戏却早已注定了胜负。洞悉一切都幕后玩家操控了整盘棋局也控制着每一个棋子的生死。或许,隐藏在简洁表象下的细节,才是最值得令人深思的。进or退?这个问题的答案由不得她思考。他与她,还不是一个句号终结了一切。(本文内容纯属虚构,不要当真)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邪王溺爱嫡女逆袭

    邪王溺爱嫡女逆袭

    穿越到不知名架空的龙玄大陆。她代替顾清妤了丞相府不受宠的嫡女。名扬启晋国的第一丑女,京城的笑谈。
  • 慷慨悲歌,万里江山

    慷慨悲歌,万里江山

    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做皇帝。。。。。。。人生如戏,他乃天子贵胄,为何愿做籍籍无名之徒?无尽苍穹,为何天地却不曾给他逍遥?
  • 妖书传谱

    妖书传谱

    这是一本记载我自己内心幻想出来的妖物的书,它们各有各的宿命和生活,以及它们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