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停留多久,便急色匆匆离开了。
望了一眼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叶惜并没有在意,转身便朝着厨房里找甜点去了。
到了傍晚,天灰蒙蒙的,整块天幕像沾了一些灰色薄薄的沙子。
叶惜踩着小板凳,踮起脚尖,小手拿着火褶子伸进烛台里,熟练的点燃了里面刚换上没多久的新的蜡烛,烛光缓缓燃起,暖暖的光透出来,亮了。
天色都这么晚了,爹爹和娘亲还不回来,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叶惜心里默默想着。
其实,这几天父母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整夜不归家。连着好几天,整个房子庭院里,只有叶惜和三岁的小妹妹。叶惜虽然不知道父母出去去做什么事,但在父母不在家的几天也是安安份份。
“哥哥。”有声稚嫩的声音响起。
嗯?叶惜闻声,露出微笑,对着小小的叶桐招手。
穿着一身白衣的叶桐咯咯咯的笑起来,两条萝卜腿蹭蹭的朝着叶惜跑过去,兴奋地一扑扑进叶惜的怀里,对着叶惜亲昵起来,小小的脑袋不停地拱动。
“哥哥不在的时候,桐桐有没有乖乖?”叶惜顺势抱起叶桐,嗅起熟悉的味道......还是这么软软的,香香的,不过桐桐好像比以前爱干净多了。
烛光下,照得叶桐的小脸通红发亮,些微冒出了点点热汗,她冲叶惜点点头。
叶惜想着,刚想伸手摸上,却是摸空了,叶桐消失了,眼前一切消失了。叶惜眼前一黑,什么都没有了。
“......你快把东西给我!”有道好似哪里听到过的声音串进叶惜的耳朵,很熟悉,很熟悉,好像哪里听到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也有些耳熟,可叶惜想不起是谁。
女人尖利的声音里有一些恐惧,似乎很是慌张,或者有什么顾忌,叶惜觉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如絮,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你拿着的对不对?快把它给我!”男人不停地提及“东西”,语气急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女人拿了吗?
“你承认了?”女人声音平淡,好像认可了什么,“你承认当初接近我是为了那块玉?可是玉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叶惜突然感觉身体有了些直觉动动手指,可是眼睛却一直睁不开,叶惜什么都看不到。
“那玉呢?”男人继续追问,好像不打算放过这个女人了。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已经过了八年,你现在问我是不是晚了?”女人语气开始变得冰冷,“你怎么不在七年前那时候好好哄我交出那块玉呢?你现在你一家之主了,大老远的从上州跑到这个偏僻的小地方,难道不觉得委屈么?”
“欧阳家主应该找几个得力的下人,好好交代他们,这件事很隐秘,不可以告诉夫人......哎呀我忘记了,欧阳家主你来这个小地方不会没有跟夫人打声招呼吧?”女人轻蔑地笑起来,肆无忌惮。
“叶顔夕!你够了!”男人忍无可忍地冲着女人咆哮,“你以为你是叶家的大小姐?你只不过是个私生女!”
“啪”女人打了男人,应该也是愤怒了。
之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叶惜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好久以前他也是这样踩着小板凳站在某个房间外,将纸糊的窗户用手沾上口水戳一个小洞,睁大眼睛往里面看,门前的烛台里的蜡烛已经燃尽了,夜的黑一层又一层包裹着她。
此时,他终于看清了房里的情况,男人匆匆离开,而女人背对着她躺在地上,白色服饰上黑色的花被绣的栩栩欲活,可现在好像已经被染红了,血从背部渐渐扩大......叶惜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事,娘亲好像也有件这样的衣服,白色的绸丝衣服绣满了黑色的牡丹花,像真的一样。
叶惜感觉全身麻木了,动也不能动。
他好像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如絮。
父亲曾经告诉过他,他的字是跟着母亲的,他是如颜,妹妹是如夕,而母亲是——叶惜霎时感到头疼欲裂,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想起什么......
叶颜夕!
叶惜睁圆了眼睛,看着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女人,鲜红的血已经浸湿了她的背后,可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什么小动作。
娘亲......叶惜想哭想喊想跑过去摇醒那个已经永远睡在地上的女人,可身体好像丧失了感觉,不受控制,不能流泪也不能动,只能这样看着。
看着女人的血渐渐扩大,血从女人的身体里往外慢慢涌,染红了她最爱的白衣服,染红她常常打扫得白色地面......对于叶惜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却又像假的一样。
叶惜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再一次陷入黑暗。
“无双,我想回家。”熟悉不过的声音。
“恩,一会儿送你回家。”冰冰凉凉的回答。
“我家不在这里,我家在下州,那个男人不是我父亲,他害死了我的娘,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到处跟别人说我是他的女儿。”这句回答还是那么平静。
“你跟我说说就可以了,在外不可以这样说,被人知道就不好了。现在上州的人都知道你是欧阳家主遗失在外的女儿,你走不掉。”
“那个女人不喜欢我,下人都不理我。”这话里有些委屈了。
“不用在意,你是我的未婚妻,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还有那个欧阳嫣,一点都不像姓欧阳的,怎么长得跟你们慕容家的一样。”八卦和好奇有时候真是某人的最爱。
“她自小被细心培养长大,自然不同于其他欧阳小姐。”
“我觉得她像那个男人的种,肯定是她娘趁丈夫死了和弟弟......”某人在自我幻想。
“有可能。”
“你这是认同我的说法了?”
“没有,万事皆有可能,”
......
“我还是想回家。”
“你不想嫁给我吗?”
“不,我只是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