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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王妃的架子

不过转念一想,这有资格进宫的文武官员的太太可都在呢,大小诰命,就光是皇族自己的妯娌媳妇们也数不过来呢,皇后她也倒未必会在意自己这个侧妃,只要隐藏的好了,恐怕她是想不到自己的。千羽还是太天真了,忘了皇后是点名要她入宫觐见来着,何况跟在凌王妃这个扎眼的人身后,凌王妃本身地位就高,三王爷也是正经的亲王,论功劳有功劳,论关系有关系,这下子千羽想要低调都低调不了了。

马车很快就进了皇宫的玄武门,进了玄武门就不能再乘车了,三人一道下了马车往前去,因为龙浩天得去前朝先和百官一起朝拜皇帝贺新春,千羽跟着凌颜去后宫里拜见皇后,也是一番仪式要做,三人就得分开了,沉默了一路的龙浩天叮嘱了凌颜一大通,却只握了握千羽的手,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千羽自然知道龙浩天的心意,凌颜看着两人当着自己的面秀恩爱,本想出言说点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耽搁了一小会儿,天色有些蒙蒙亮的意思了,千羽就推了推龙浩天,龙浩天如梦初醒的样子,转身往前头去了,剩下凌颜和千羽二人,凌颜还是端着笑意对千羽道,“走吧,咱们也去拜见皇后娘娘。”

千羽自然跟上了凌颜的脚步,往皇后的坤宁宫去了,凌颜嘴角一直含着一点笑意,其实千羽看出来凌颜是一丝丝也不开心,不过还是得端着一副王妃的架子。

千羽心里替她悲哀,这么一副面具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隔绝在外,该有多累啊,不过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凌颜不管有多悲哀,始终她都是龙浩天的正妻,名正言顺的,不论怎么说,都压着自己一头,无论是在身份上还是在道德上。

二人一前以后的走在长长的宫中甬道上,并没有互相搭话,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千羽觉得有些凉,虽然已经不在下雪了,皇宫中也一早将积雪扫干净,空出金砖来宫来往人员行走,可是冷风还是呼呼的刮着,加上天色欲明未明的。

千羽亦步亦趋的跟在凌颜身后,只觉得有些仓皇,凌颜走的着急,千羽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何况这按品大妆的衣服加上头饰恐怕有十几斤,千羽实在有些撑不住,龙浩天一大早将她喊醒,千羽此时虽然精神了,可是头却沉的很,加上早上又没有吃东西,此时更加觉得头重脚轻,脚下有些虚浮了,却不肯落后,还是硬撑着跟上凌颜的脚步。

凌颜却不是有意为难千羽,这玄武门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还远着呢,若不加紧脚步只怕会晚了,凌颜倒是一心想着让千羽出丑,可此时千羽代表的即是三王府的面子,出了丑还是王府一起都要丢人。凌颜示意左右的宫人搀扶着千羽,立即就有两人扶着,半拖半拉的将千羽拽向了坤宁宫去。

宫里的规矩重的很,到了坤宁宫外少不得又要整理仪容,凌颜少了平时一贯的笑容,此刻也肃容低声对千羽道,“待会儿可要仔细些,不要出错了。”千羽自然点点头,凌颜整理好心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挂了淡淡的笑容昂首挺胸的进了坤宁宫。新春大典是在交泰殿举行的,千羽站了将近两个时辰,也是跟着一般诰命夫人一起,想来人人都不好过,一个个肃容静气,好在咬着牙也熬完了。

众人又回到了坤宁宫说话,因着人多,皇后少不得要一一招待,千羽也就接着空偷偷瞧了皇后两眼,果然是凌颜的族姐,和凌颜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不如凌颜那么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皇后的长相还是以端庄居多,越看越大气,国母果然不同常人,千羽以前只隔着帘子影影绰绰的见过,如今跟在凌颜身后,能近距离看清楚皇后的长相。

那一班老太太年纪都不小了,有人在皇后跟前也要倚老卖老,皇后少不得一一敷衍过去,这一日进宫参拜的还有凌颜的娘家母亲婶婶并什么三姑六婆的,跟皇后寒暄完了,也都上来围住了凌颜,凌颜一一应酬下来。

虽然是自己娘家人,可千羽还是从她的神色间看到了疲惫,只是千羽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也就静静的坐在一旁吃茶,她自己也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因此还颇满意现在的状态,但是天不遂人愿,有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尽了,还有人能出点幺蛾子给你找茬,别说千羽这里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了,她想安安静静吃茶吃点心,自然有人不放过她。

“哎哟,颜娘,这就是皇上赏给你家王爷的侧妃?啧啧,可真是国色天香,连你也要比下去了。”一个年青妇人的声音在千羽耳边响起,千羽秀眉微蹙,这个女子说话的口气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千羽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圆脸儿的女子正对着她,笑得满面春风,千羽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围在凌颜跟前儿,估计她们大家大族,不是一家子亲戚也是想要巴结凌颜的人,千羽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家大业大就是有好处,不论到了哪都有人巴结,有人给铺路、有人给当枪使。千羽心里虽然不满意此人打破了她的宁静,但是也不好跟人回嘴过去,再者说千羽还是想尽量保持低调的,要是因为一句话和这位贵妇人顶起来,还不知道她背后是什么势力,自己吃亏了也保准是个哑巴亏,没准儿还要给龙浩天丢人。

凌颜也会不满意自己,于是千羽便只对着那人笑了笑,谦虚了两句,便不欲在搭话儿。谁知道那女子不依不饶,拉起千羽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还句句带刺儿,千羽被她说的有些恼了,脸色也微微变红,眼看着脸都拉下来了,凌颜在一旁开口道,“就你这张嘴利,可消停会儿吧。”

那人得了凌颜一句话,虽然有些不忿,撇撇嘴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这一番小小的波澜也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连皇后也侧目,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皇后跟身边几位老诰命说话到了一半停了下来,殿上倒有一多半不知道千羽的来历,都颇有些好奇的看着千羽。

凌颜开口解释了千羽的身份,这些人脸上不免有了些淡淡的不耐和嘲讽。是了,这些能在新春这一日到皇后宫里来的贵妇人,哪个不是豪门贵女,出嫁了也是嫡妻,和千羽这个侧妃有着先天的不合,能看得起千羽的自然是少之又少,一个个都不愿和千羽说话,可是面子情又要做够,颔首示意之后便又都各说各的话来,千羽这里又没人搭理冷清了下来。

不过千羽知道皇后一定没打算放过自己,不过片刻,皇后将凌颜叫到跟前说话,皇后和凌颜同是一族姐妹,又是这群人里最亲的妯娌,自然要显得比其他人亲密许多。凌颜往上座去了,千羽还坐在原地,原本以为没自己的事儿,皇后又叫她一同过去,原本坤宁宫里这么多女人在,虽然大家都尽量低声,可屋子里还是一片莺声燕语的。

这皇后一开口,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向了千羽,好奇有之、不屑有之,千羽不知道哪一个是凌颜母亲,不过想来这个贵妇人看见自己只怕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皇后叫自己跟过去,千羽就没有推诿的道理,便跟着凌颜一道上前给皇后请安。

皇后的口气也让她不舒服,不过千羽早就医疗到了,倒也没多大在乎,千羽给皇后清完安支后,皇后叫千羽到她跟前儿半蹲着,小指长长的护甲沟住了千羽的下巴挑起,千羽其实是不喜欢这个对视状态的,显得自己好像卖身求荣的富贵女。

可是这般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只怕随意一个的地位、品级、都要比千羽不知道要高了多少,看千羽时也不免带了一点点讽刺。拿出的是一种主母挑剔妾室的眼光来看她,和凌颜那如春风般和煦的待遇,不知道差到哪去了,千羽也不说什么,自然一副乖巧的样子任皇后打量。皇后却忽然放开了千羽的下巴,笑开来,“冀州真是好地方,净出美人儿,冀州刺史家业会养闺女,养出来的女孩儿这样漂亮,怪不得迷住了三王爷。”

皇后扬起声来说话,人人都要给她十分面子,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都等着皇后的下文,皇后却拿眼看起了千羽,一屋子人又跟着皇后的眼光看了过来,千羽又是一番谦虚,“娘娘谬赞了,哪里比得上娘娘国色天香。”

皇后笑了笑,却并不接千羽这一茬儿,又和凌颜说起了家常,千羽这里一句话咣当掉在了地上,可是当着这一屋子人的面儿,和天下身份最尊贵的女人顶牛,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皇后不搭理自己,千羽也不去上赶着说话,便又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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