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右是夹着尾巴逃出左云峰一干人的视线的。言右说出那句“那个电话是我打的”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在看一个怪物,言右抿抿嘴,她说“我喜欢左云峰,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看看通不通,我不敢接。”
言右窘迫的神情手足无措的样子令大家捧腹大笑。小赵乐地嘴巴可以塞进一个苹果,谢训乐地直咳嗽,左云峰还是坐在沙发上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眼睛眯着似笑非笑。
言右恼羞成怒:“不要笑啦,笑什么笑?”然后她迅速到谢训身旁掏了掏他的上衣口袋。谢训问:“你要干什么?”“钥匙,车钥匙。”谢训掏出钥匙,言右夺过来迅速打开门出去了。
小赵跟了出去见言右已经发动车子,“右姐,还有我们呢,你不能不带我呀!”言右扬声道:“走回去吧你!让你笑我!”
言右小的时候就非常调皮,居委会大妈每次见到满面土垢的言右总会露出鄙夷的眼神,她会不停地对自家女儿薇薇说:“薇薇啊,你不能跟言右一起玩,你跟她一起就会变得和她一样。我们薇薇要美美的,知道吗?”每当这个时候言右就想一脚踹死她。
言右猛地伸出自己的长腿在被窝里蹬了蹬猛然惊醒。“见鬼了,怎么会梦见薇薇和她妈妈了!”言右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大事不妙,肯定有事发生!”言右火急火燎地下了床,她给万佳佳打电话:“嘿,姐们,没有什么事发生吧?”
万佳佳的指甲盖掉在汉堡上她正在努力清理。“大事?有什么大事,就是你又要迟到了!你还想不想升职加薪啦?”万佳佳拦住走过来的小赵,“来,赵哥,你还没吃早饭吧,这汉堡是我孝敬你的。不要质疑我,我在打电话呢没时间吃会冷掉的。”小赵高兴地接过,轻轻说了句谢谢。
“你是不是又把粘满指甲油的汉堡给小赵了?”电话那头言右问。“嗨。不能浪费嘛。你快点哈,谢训就快到了。”万佳佳挂掉电话朝正在吃美味早点的小赵看了看,小赵看见万佳佳朝他笑,他忙伸手做出OK的手势。
言右的睡眠质量是非常好的,八个喇叭都吵不醒她。每当她梦见薇薇母女肯定就没有好事。
小时候一梦见她们俩第二天言右妈妈一准知道她在学校闯的祸,让妈妈一顿好打;高中时候梦到她们第二天言右妈妈就莫名其妙地给言右定了亲;大学毕业时候她梦见薇薇不停地追她叫她别跑,然后她骨折了。所有的一切想起来就不寒而栗,言右想,她们可真是命里克星啊。
万佳佳打电话告诉言右某某街某某道发生抢劫,她吹着刚涂指甲油没干的指甲说,“姐们你顺道去处理下呗,反正你都是骨头痒的劳资命。”“你才是法西斯老母鸡命!”言右回敬道,却还是掉转车头朝现场去了。
那条街是市区中最最最富有的街,一般情况下,言右除了万佳佳请客绝对不会到这么昂贵的地方,左边咖啡厅也在其中。
言右的重型摩托不住地轰鸣,救人如救火,言右已经通知了交通警协助她,据说抢劫犯只是抢了女孩的包包。抢劫犯很顺利就抓住了,言右准备带他回警局的时候,前面街角的咖啡店外有两个神色慌张的人东张西望。
言右将犯人交给交通警。戴上头盔猛的把油门加到最大,对面迎来一辆奔驰,奔驰车里的人看了看飞驰出去的言右,他停下车伸出头探望。言右的摩托紧紧跟在那俩个人后面,而被跟的人似乎知道有人跟着他们。他们跑到一个胡同里。
言右的车进不去,她把车子停在一旁只身跟了进去。胡同很宅,两个人并排还不能走。胡同里到处都是那些搬迁的人遗留下来的杂物。每走进去一步就好像有回声一样,静地出奇,这个地方荒废了太久,言右的心跳到嗓子眼上了。
“我以为是什么人跟着我们呢?原来是你呀,怎么,想哥哥啦。”两个人突然就从杂物后边一前一后的出现。一个人长得高大健硕,一个瘦弱如鸡,两人却都是一股凶神恶煞的容貌。言右的手始终保持着要打架的姿势。瘦子是个结巴,他说:“大,大,大哥,给她点,教训,让她再缠着我们!”
言右说:“你们两个怎么出来这么早?出来了就好好做人。”这两个是几年前强奸案的罪犯恶鬼大,恶鬼二。
他们趁言右不注意抄起家伙就往言右头上砸。言右赤手空拳接了几下。三人扭打在胡同里,言右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一人举起棒球棒向着言右头上砸去。言右尖叫一声,感觉头上一股热流涌了出来,然后就慢慢缩了下去,那一懵棍太厉害了。
两人手上的东西不住地砸向言右,言右蜷缩在墙角,紧闭着双眼,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她拿手撑着墙面爬了起来,一个旋风腿踢中了小个子恶鬼二,恶鬼二惨叫一声,滚出老远。恶鬼大举起棒球棍子就要往言右头上砸去,言右避闪不及拿手来挡,棍子却迟迟落不下了。
“滚!”很清爽干脆的声音,言右听出来那是左云峰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左云峰扶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
“你怎么到这来了?”言右拿手背擦擦受伤的头,一手的血迹。左云峰看了看满目疮痍的伤口,说:“我经过这,你头上的伤挺严重的,我送你去医院吧。”言右揉揉头,俩人一起走出胡同。
言右从车后座拿出两瓶水,一瓶递给左云峰。她打开水往头上伤口洗了洗,又拿出纱布和消炎药,问左云峰:“你会不会急救?”
左云峰合上水瓶盖子,思索了一下说:“这个我不会,你不打算去医院吗?”
言右无奈地把头凑到车上的镜子前,“警察嘛,伤都是有的,所以我才有这些急救东西。可是我看不见伤口。”言右艰难地扒拉自己的。
“哎,还是我来吧,说不会是想带你去医院的。我在部队待过两年,这些都会。”左云峰接过她手里的棉签。言右低着头不动,闻着左云峰身上淡淡檀香味,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问:“你喜欢檀香吗?”左云峰给她粘上纱布,回答说,“嗯,它可以帮助睡眠。”
“哦,”言右淡淡的回了句静静地享受着偶像给她带来的喜悦。。
“好了。”左云峰关照说,“不可以粘到水的。接下来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言右忙摆手:“不可以,万一你的那些小蜜蜂围攻过来我们是走不掉的。”
“小蜜蜂?”左云峰疑惑。
“就是你的粉丝啊,如果让狗仔队看到了也是会胡说八道的,虽然这里比不上你们香港可是哪里的狗仔队都一样。”言右一边把东西收进后座,一边说“你还是先走吧。”
“那你一个人没什么事吧?”左云峰右手转动左手上的戒指。
“没事,你忙你的去吧,谢谢你了。”言右朝左云峰笑了笑,左云峰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
言右见左云峰走了掏出手机嚎叫了起来。“万佳佳,我痛苦死了,快来救你姐姐,晚来一点你就看不到我啦。”此时的左云峰还未离开太远,他听见嚎叫声移动的脚步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摸笑,感慨道年轻就是好。
万佳佳的手指甲抖三抖最终还是没能按上去。“我说,你怎么这么能坏我事,我指甲盖刚粘上!”电话那头的万佳佳不断扒拉自己的指甲。万佳佳无奈地请言右去了左边咖啡厅。她认为所有的不开心在这样奢侈的地方经过金钱的洗礼什么烦恼都没有啦。她笑呵呵地指着来来往往的帅哥,一会说这个好看一会说那个也不错。
言右苦着一张脸说:“亲爱的佳佳,你说我会不会破相啊?”万佳佳看了一眼瘪嘴的言右,说:“别逗了,就算你破相了你不是还有杨过嘛。”言右的眼睛瞪的比蛤蟆还大。
杨过是言右妈妈在她高二的时候定的亲,那个时候薇薇妈妈老在言右妈妈面前唠叨,她说言右不像女孩,以后可能嫁不出去。言右妈妈犯愁了,满小区找对象要给言右定户人家,最后目标落在杨过上。杨过和言右从小一块长大,说不上青梅竹马却也惺惺相惜。言右阻止不了老妈的疯狂行动只好答应,几年相处下来杨过倒是很听言右的话,叫他往东绝不向西,叫他抓狗不敢打鸡,一直相安无事,只是这样的感情让言右觉得少了点什么。
言右喝了口咖啡,说:“我又不是小龙女,他怎么会长情!”万佳佳却为杨过抱不平了,“这样的听话的人还不好啊,天天在你屁股后面跟着。”
“你要认为好你去当他小龙女,这不是我要的爱情。”言右摸摸头上的伤,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有爱情存在的,只是单相思罢了。
“知足吧你就!”万佳佳抬起手来喝了会咖啡,她突然看到自己的对面有一男一女在打闹。“杨过!”万佳佳叫到,言右顺着万佳佳的眼光扭头一看,那个口中的杨过和一个胖女孩正凑在一块喝咖啡。
言右站起来准备走过去,万佳佳忙说“你要干嘛,冷静!”。
“我要给抓奸在桌!”言右步履款款而去,她走到杨过身边轻声说道,“哟,还用吸管喝一个杯子啊,小心细菌啊!“
杨过抬头一看是言右吓的赶紧站了起来,不安的扯着自己的衣角。那女孩不是旁人就是从小到大挤兑她的薇薇。
薇薇趾高气扬说:“洪言右,今天你看到了也不瞒你了,我和他在一起已经两个月了。”言右笑着说:“现在知道也不晚!我要杨过亲口说,为什么是薇薇,我哪对不起你了!”言右颇为火大。
杨过在薇薇的怂恿下说:“你没对不起我,只是我们在一起跟兄弟一样,我就像你的小弟,你什么都叫我做,你知道我们多久没见面了,65天了!这根本不是情侣!”杨过情绪激动,好像就要就义了一样。薇薇掩着嘴笑。言右气的浑身发抖,说:“那你起码也要找个比我好的吧,找她这个胖妞你存心气我的吧!“薇薇听了不高兴了,她说:”我怎么了我?“说着撅嘴就要哭。
杨过见薇薇要哭了忙说:”她胖点怎么了,人家薇薇比你温柔,比你好就是比你好!“
言右火冒金星手掌握成拳头她说:”你现在就走,不要让我揍你!”杨过听了马上拉起薇薇的手,“等会,”言右指着万佳佳的位子说“把那桌的账结了!”杨过点头说好,便一溜烟跑了。薇薇走的时候眼里尽是些不屑,好像在说“跟我斗!”
万佳佳走过来,言右手指发抖指着杨过消失的方向说“这就是你口中的好男人?”万佳佳耸肩:“还真不禁夸!”
言右的心情差极了,并不是因为杨过抛弃了她,而是因为相互陪伴五六年的人突然跟自己不对付的人跑了,还告诉自己跟自己一起就像兄弟。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当着薇薇说的这些话。薇薇从小就是乖乖女,工作比自己好,家境比自己好,人缘也比自己好,可是她就是身材不好。用一座山来形容她都不确切,杨过居然放弃自己这朵花去爬山!言右愤慨了。
她随脚踢起一个易拉罐瞄准马路上的垃圾桶,“扑通”一声,易拉罐就进了垃圾桶里。紧接着,她又踢起路边的瓶子,又“扑通”一声进去了。
“你准备把马路上的瓶子都踢进去吗?”左云峰站在马路对面靠着车子笑。“左云峰!?”言右大喜。
左云峰朝言右招招手,说“过来。”言右就像中邪一样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左云峰伸手摸摸她的头,“好像没伤到神经啊,怎么大晚上还在马路上溜达,你不怕热啊!”言右吐吐舌头,“不怕热,万佳佳去取车了,我再这等她。说来也是,怎么还不过来。”
左云峰咳嗽两声,说“你那个同事啊,我刚看到她和一个男的坐车走了。”
“你是说走了?靠,她又钓金龟去了!”言右也靠着车,她随意地把手搭在左云峰身上,嘴里不住的吹口哨。
左云峰看了看言右搭在肩上的手说:“你刚才是想把所有垃圾踢进垃圾桶吗?那样的话清洁工就没有工作了哦。”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炙热,嘴角上带着些许看不太清的微笑,言右深深的被他迷住了,愣愣的看着他,微张着嘴,仿佛是午夜下的昙花,瞬间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