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在长春宫外踌躇了一回,这当初来宣旨皇上每月十五来陪皇后的是他,如今,在正十五这一天,来告诉皇上不来了的,也是他,虽说皇上的旨意是时时变化的,可为难的到底是这些奴才们。
已是掌灯时分,蝶依见皇上不来,已差了碧衫去探听一下,碧衫刚来到门口就见福来正在那,一见碧衫出来福来倒是松了口气,不必面见皇后说这话总是轻松些:“哎呦,可巧见着碧衫姑娘了。”
碧衫恭敬地行了个礼,虽说福来与她同是奴才,年纪又相仿,但碧衫向来礼数周到,见福来独自前来,再看他这神色,碧衫心中已是猜到了七八分,一定是皇上来不了了:“福来公公这个时候来,可是皇上有事?”
福来故作为难地笑了一回:“可不是嘛,临时有事缠住了脚。”
“敢问福来公公,可是哪个妃嫔娘娘请了皇上去?”
“哎呦,姑娘说笑了,眼下只有咱们娘娘最春风得意,满宫皆知十五是皇上陪皇后的日子,谁敢请?”
“那是?”
“唉,也不瞒姑娘了,其实是虞妃娘娘。”说着便将来前的事讲了一遍。
碧衫一听竟然是她!最近皇后忙于选秀事宜,实在无暇顾忌其他,虽然她留意着,但听到的都是虞妃如何萎靡颓丧,对皇上口出怨言,怎的忽然就能魅惑了皇上去,虽感到此事不妙,但是她仍是不动声色:“谢公公告知,我这就告诉娘娘别空等着了,虞妃娘娘失子伤心,皇上本应多去陪陪,我们娘娘是最大度的了,定是不会介意。”
福来连连点头:“可不是呢,娘娘仁慈。”说完也不便多做停留,便回去当差去了。
碧衫见福来走远,赶忙小跑着回去:“娘娘,不好了。”
烛影下,蝶依正坐在桌前等着皇上来陪她晚膳,见碧衫慌慌张张的,她还微笑着问:“愈发没个姑娘样子了,什么值得这么慌张,看,我今天做的酒酿元宵,是皇上最爱吃的呢。”
见蝶依一副等待的样子,她又实在不忍说出口,但是这事也是瞒不住的啊,她只得咬咬牙:“娘娘,皇上今日....去了虞妃宫中了。”
蝶依一时不能回过身来,那微笑还挂在脸上:“啊,这样,这样也好。”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中的酸涩怎能掩饰的住:“原本以为十五的日子是必不会有变动的,不想,却也是如此,罢了,眼见着**新人倍增,即使没了虞妃,还会有其她人,我是贤后,能去争什么呢。”
这样说着眼泪却止不住掉下来,碧衫一见,慌忙劝着:“娘娘别伤心,皇上只是可怜虞妃罢了,听福来说,是她使了诡计呢。”
蝶依摇摇头:“若是诡计,皇上怎会看不出,只是他不想看穿,只盼望着他不要复宠虞妃便忘了我就好。”
这一夜,永寿宫与长春宫均是辗转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蝶依便差碧衫拿了外省进贡的碧玉簪子去给虞妃,一来向合宫展示她并不是个嫉妒的人,再来,也叫虞妃知道皇后还是牵挂着她的。
碧衫出门后不久恰好虞妃也派了红袖来,红袖进门便十分规矩地跪下,神态全不似以往的嚣张,蝶依一下子倒不能明白虞妃这是打的什么主意,红袖看出了蝶依的顾虑,十分谦卑:“虞妃娘娘自知以往对皇后大不敬,还请皇后看在娘娘失子不久的份上,原谅我们娘娘吧,昨日娘娘得成皇上雨露恩泽,也实属无奈,万望皇后娘娘体恤。”
蝶依自是以为虞妃经这一番变故真的心性大变,心下里也松了一口气,若虞妃恢复以往的跋扈,还真是叫她无所适从,这样一想,她也放松地微笑起来:“回去告诉虞妃好好休息,本宫择日便会去看望她。”红袖了了差事,毕恭毕敬地退去了。
碧衫回来对虞妃地态度也很是纳闷,本以为虞妃再度得宠自己会看许多眼色,不想虞妃却十分和善,蝶依便笑道:“是我们太过恐惧她了,其实她也是个平常女子,这次她也难过的紧,从此变得和气了也为未可知,看来,以后不必再过那胆战心惊的日子了。”
打发走碧衫,红袖也从皇**中回来了,虞妃懒洋洋地连皇后送来的东西看也不看,便叫人收起来,红袖见四下无人了,才说起:“那位皇后见我去很是惊诧,若看神态倒是真看不出曾做过那种亏心事。”
虞妃摆弄着花房新送来的水仙:“倒难为了她的演技,若不是铁证如山本宫还真不能相信她是个毒如蛇蝎的恶毒妇人。”
“还要恭喜娘娘,早日认清了皇后那副虚假嘴脸,若是不知日后不知要吃她多少暗亏。”
“我已失去了腹中子,难道这个教训还不算大吗?!”
“是,现在还好娘娘复得皇上宠爱,不然还不知要多受多少冷眼,花房知道娘娘素来只爱水仙,便捡了上好的送来,今儿一早,皇上也办了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只因看见娘娘屋内那缺了一角的纸窗。”
“内务府已经换上自己人了么?”
“是,前些日子娘娘不得势,跟着娘娘的一干人也都被打发到苦地方去了,以前内务府的副总管竟被派去做扫茅厕,今日得娘娘庇佑,接任内务府总管,他总算是一心向着娘娘,不曾忘记娘娘的恩惠。”
“日后用人定要擦亮眼睛,万不能叫那些白眼狼混了本宫的眼睛,近日那些秀女怎样,可有一两个出挑的?”
“娘娘累月把自己幽闭宫中,全然不知,有个叫姚静姝的秀女十分得皇上垂爱,本来是误了时辰,居然还能有大本事参加初选,虽背后不知有什么样的强人撑腰,可这个绣花枕头初选成绩叫人发笑,考刺绣的时候,据说她把鸳鸯绣成了水鸭,诗词答的更是驴唇不对马嘴,可不知又使了什么手段,还未面圣就被封了答应。”
虞妃面色一沉:“答应,虽不是什么高的位分,可皇上不是个肤浅之人,诗书全然不通的人,皇上是绝不会逾制加封的,你去仔细打听一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的背景。”
“是,另外还有一个,长的虽说一般,可说话办事实在伶俐,出手又很阔绰,不论是伺候她的还是没有伺候她的奴才,她都打赏到了,就是清县县丞惇佐安之女,惇清。”
虞妃冷笑一声:“小小的一个县丞竟有如此家底?”
“可不是呢,就连奴婢也受了她一副耳环。”说着,便把耳环奉上给虞妃看,虞妃拿起来仔细一看,便似有深意地说:“果然是好东西,通透清翠。”
红袖明白虞妃所指,继续道:“送给奴婢地这一副算什么,据说皇后身边的碧衫,得到的是和田稀产的羊脂玉坠子,据说那个坠子的材质是百年才能得半掌大小,竟都给她做了坠子,可见这惇佐安在当地可是雄霸一方。”
“哼,她们进来的时候本宫不得势,就连一个县丞的女儿也敢把我和皇后分个高低,既然如此也不必提拔她了。
行了,也不早了,赶紧给本宫梳洗打扮一下,先去皇**中,虽说是送了礼,但这请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本宫现在断不能给那些贱人留下口实。
再命小厨房做了燕窝来,留着给太后送去,以前本宫看她不顺眼,可这几月看来她对本宫也实在不错,补品只捡好的送来,清月也时时来探望,可见,太后是真的关心本宫。”
长春宫中,蝶依以为虞妃已经差人来回过话,便不会再来请安了,眼看着嫔妃到齐,大家正要行礼,忽然殿外通传虞妃到了,不要说满殿嫔妃,就连蝶依也是吃惊。
众嫔妃顿时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猜测虞妃如今是怎样的面容憔悴,待虞妃一进殿大家同时闭了嘴,因为眼前的虞妃虽然清瘦了些,却比以前更容光焕发,走起路来气势便能叫这些人说不出话来,虞妃也不看其她嫔妃,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带头便给皇后行了礼,蝶依一见虞妃果然和以往不同,心下十分高兴,还真心把虞妃当成姐妹了,亲自走下来扶起虞妃:“妹妹怎么也不多休息着,这看起来还是虚弱呀。”
虞妃在蝶依地搀扶下坐下:“谢娘娘挂怀,本是早该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奈何臣妾保不住皇嗣,以往又蛮横,自觉无颜,才耽搁了这许久,但请娘娘不要见怪。”
蝶依笑道:“怎会,我们同为伺候皇上的姐妹,你不在,大家都十分牵挂。”
诚嫔忙附和:“就是,臣妾们每次来请安,都要听皇后娘娘念叨着虞妃娘娘呢。”
虞妃面上微笑口气却极冷:“谢姐姐牵挂着了,只是永寿宫已经冷清多时,却不见几位娘娘来走动过。”
诚嫔一时不能答话,白贵人接口:“是呢,这是我们做妹妹的不是了,只恐扰了娘娘休息,才不敢多做打扰。”
白贵人是去看过虞妃两回的,因此此刻虞妃也卖她个面子,既然她有心替诚嫔周全,自己也不再计较了,诚嫔只得讪讪笑着,附和着。
**嫔妃成日无事,最近好不容易有个选秀,所以大家凑在一起难免就议论起来,怡嫔先道:“皇后娘娘可曾听闻今天有个秀女叫姚静姝,十分了得。”
皇后笑而不语,诚嫔又插话:“可不是呢,臣妾去打听了的,她阿玛只是个县丞,还是个穷乡僻壤,皇上他图的什么啊。”
白贵人已经给诚嫔找过几次台阶,这次实在是懒得再去应付她,若一个人总是口无遮拦,那也没有什么周全的价值了。
一边的武贵人面上笑道:“诚嫔姐姐还真是眼观六路啊,咱们久居**的最多只知道有个姚静姝,不想,姐姐连她的家世都打听明白了,皇上能图什么啊,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若皇上想得还用得着图?”
诚嫔每次话出口前总是不会思量,而在别人讥讽过后又后悔不迭:“唉,我哪有什么本事,我只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若叫她这么猖狂下去,日后不定给皇后娘娘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呢。”
白贵人悠悠喝着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唉,现在想起来,咱们之中啊,提前册封的嫔妃也只有虞妃娘娘一人。”
虞妃在一边听着诚嫔说话早就心有不满,经白贵人这么一说更是怒上心头:“诚嫔的意思是怕日后这姚静姝成了第二个虞妃?!”
诚嫔一听吓的连忙跪下:“娘娘恕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白贵人,你快替我说两句啊,你知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贵人虽懒得再理她,一来谁都知道这诚嫔是投靠着皇后娘娘的,今时今日虽然虞妃与皇后两派势力还不明朗,但是她也不想就这么直白的驳了诚嫔。
二来,虞妃今天既然故作谦和而来,那必不能当场处罚了诚嫔,自己此时若说话,也算解了虞妃骑虎难下的围,这样两面都做了好人。
“呵呵,虞妃娘娘,是臣妾多嘴了,这姚静姝再怎么也抵不上娘娘半分,娘娘做事雷厉风行,**谁人不服,诚嫔姐姐心直口快,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虞妃瞥了诚嫔一眼:“祸从口出,今日有人替你周全,本宫暂且不计,若以后见罪了皇上,看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保的住你!”这连翻惊吓已是叫诚嫔胆战心惊,接下来也不敢多说半句话了。
蝶依微笑道:“白贵人说的是,还请妹妹不要多做联想,诚嫔,还不赶紧给虞妃娘娘斟茶认错。”
诚嫔诚惶诚恐赶紧倒了茶就要跪在虞妃面前,此时虞妃暗自递给红袖一个眼神,红袖自然明白,在众人不注意时脚尖一勾,恰好绊倒诚嫔。
诚嫔本就慌张,这一拌更是站立不稳,滚烫地茶水泼了虞妃一身,这一下子场面更加惊慌。
其实冬日里大家都穿的厚实,这茶水虽烫却并不能透进衣服去,而红袖却大惊失色的样子,搞的好像虞妃真的烫的不轻。
蝶依不敢轻视,赶紧叫碧衫去叫太医,红袖眼名嘴快:“皇后娘娘,怎可劳动身边的人,叫粉儿去就是了。”说着便把粉儿叫到身边,再三叮嘱一定要叫天宝来看。“
天宝听闻传召,立刻跑着赶来,一见长春宫这架势,再加上虞妃那副神态,他自然明白此刻需要他讲的是什么话。
他上前仔细查看,却见虞妃身上丝毫无伤,若是硬说是怕要惹人怀疑,见他踌躇,虞妃心下也明白:“太医,若本宫无事你就且回去吧,还烦劳你走这一回。”
天宝一听,即刻明白,这是要他做出一些好讲话的伤势来,于是天宝心领神会:“娘娘,这滚烫的茶水哪里有不伤的道理,何况您伤在手上,那里并无衣物遮挡,还请娘娘允许微臣给您先上些药膏吧。”
说完他又一次眼色请示虞妃,见虞妃轻轻点头,他才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给虞妃轻轻涂抹起来,说来也怪,本来虞妃双手无事,这药膏一下去,反倒起了两个骇人的水泡,皮肤也红肿起来。
诚嫔一见自知自己这次闯祸不小,按照虞妃的性子,自己以往多次见罪与她,这回还不趁机会将她打入地狱?!于是她赶紧求着蝶依,希望蝶依能保住她。
诚嫔只晚蝶依三日入王府,蝶依心地善良,诚嫔心直口快,这两个人很是投缘,因此几年来走的最为亲近,因此,蝶依从心底里希望诚嫔能够平安。
“妹妹,你看,诚嫔到底也不是故意的,能否请妹妹原谅她?”这话一出连蝶依自己都觉得不底气。
不想虞妃却十分痛快:“不需姐姐说,诚嫔姐姐向来和姐姐要好,妹妹不会为难她。”说完竟难得地笑了一下:“你们看,诚嫔姐姐跪着是做什么,好像本宫是个会吃人的夜叉,不过小小烫伤,不打紧,快起来吧。”
诚嫔诚惶诚恐地起来,她还不敢相信虞妃竟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自己。
经这一番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也都各自散了,回去路上,虞妃凤眼冷竖:“现在还拉不下那皇后,但是,本宫定要叫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不得好死!”
红袖心疼地看着虞妃:“娘娘,也不知道天杀的天宝给您用的什么药,竟这么严重,您还是快回去休息吧,太后那边奴婢把东西送过去,跟太后娘娘禀明原由,她是不会怪罪的。”
虞妃瞪了她一眼“这样便是害我!越是这样我们便越要去。”到了太**中,太后果然看见虞妃一双手,便关切地问起来,虞妃只说自己不小心烫伤,不多说其他。
待虞妃走后,清月见太后一脸阴沉,便问道:“太后可是觉得虞妃此次复宠十分棘手?”
太后沉沉叹气:“她心狠,心思又多,这样的人若不小心防范日后哀家也必然折损在她手里,只怪哀家当时心软,也不曾料到她这么快就看清了自己究竟要什么,如今,只怕她是要对诚嫔下手了。”
“还好太后您当初有远见,执意支持皇上立蝶依为后,扶持了这么个傀儡,日后再做什么也有人替您担当着不是?”
“**斗争向来如此,哀家熬了多年才坐到太后位置,一味的善良软弱只能被她人利用,最后粉身碎骨,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中用,不过哀家会尽量多保住皇后一些时间,毕竟皇上对她是真爱,用她也可制衡一下虞妃。”
黄昏时分,皇上又命福来传旨,要虞妃备着,伺候圣驾,不想虞妃却派红袖出来回禀,说她忽然身子不适,不能伺候皇上了,要皇上去皇**中,多陪皇后。
福来纳闷,这虞妃昨日用尽手段复宠,怎的如今却要拒绝皇上,他不知虞妃打的什么主意,只照实回了皇上。
皇上略微思索了一下:“去永寿宫。”
福来不明所以:“可是皇上,虞妃娘娘说她身子不适。”
“福来,你可亲眼见了虞妃?”
“回皇上的话,奴才并没有亲见,是红袖姑娘出来回的话。”
“不知怎么的,昨日朕一见虞妃,见她如此清瘦可怜,全不似以往的强横,终于叫朕觉得她也不过是个平常女子,需要朕的怜爱,况且听说今日她对皇后十分恭谨,对太后也是孝敬有佳,身居高位,得宠又不骄横,朕很喜欢,既然她身子不适了,朕总得亲眼看看才放心。”
福来听皇上这样说,还哪里再敢多说半句话。
说话间,皇上便已经来到了永寿宫门口,红袖早已等在那,见皇上銮驾来,只跪在轿前:“皇上恕罪,娘娘今夜实在身子不适,不能伺候皇上了。”
“不妨,朕只见一见她便好,她身子不适难道不希望朕来瞧她吗?”
红袖一脸为难,并不答话,也并不起来,看她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皇上问道:“可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红袖连忙磕头:“回皇上,奴婢不敢说,虞妃娘娘说,若是奴婢将今日皇后殿中发生的事告诉皇上,那就要打发奴婢去慎刑司,再不得出来呢。”
皇上奇怪:“皇**中的事?何事?朕许你说!”
见红袖还是唯唯诺诺,皇上也不再与她啰嗦,径自进了永寿宫,红袖也只作势拦了一下,却并不真心阻拦。
殿中,天宝正在给虞妃敷药:“娘娘,这药厉害的紧,若不好好处理怕是要留下疤痕,今日事情紧急,臣才出此下策,还请娘娘责罚。”
“好了,你既已是本宫身边的人,看事情又透彻,本宫不会怪你,今日还好你反应得及,不然本宫还真要错失了这个机会,事先没有商量好你也能有胆做的如此周全,本宫倒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只是这药你确定会让皇上怀疑到皇后头上?”
“回娘娘,臣有把握。”
“你原本只是个小小医监,这药究竟哪里来的?”
“是微臣曾有幸跟过一个师傅,后来师傅犯错被处死,微臣无意中才看到这个药方。”
还未等虞妃问仔细,红袖故意大声阻拦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虞妃见皇上来赶紧将双手藏到被中,这怎能瞒过皇上眼睛,他一把拉出来,虞妃一痛,叫出声来,皇上一见虞妃双手如此这般更是心疼不已,赶紧坐到虞妃床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双玉手怎么竟伤成这样?”
虞妃勉强笑着:“皇上莫要担心,是臣妾自己不好,着手笨脚的,竟自己烫伤了。”
她这样说着,红袖却在一边哭起来,这样一来,皇上便知道虞妃说的不是真的了:“红袖!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袖赶紧跪下:“娘娘,就算您要责罚奴婢奴婢也要说,您这样实在太委屈自己了,回皇上,今日娘娘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我们娘娘因在十五之日害的皇后娘娘不能见您,自知有罪,因此今日万般小心,虽然受了皇后娘娘冷眼,我们娘娘仍委屈求全。
不想,皇后娘娘又指使诚嫔言语冒犯娘娘,娘娘能再度得您宠爱,已是万般感激,为惧怕**流言,也不敢据理力争,只受那诚嫔的气,后来,皇后娘娘又叫诚嫔给我们娘娘斟茶认错,奴婢看的真真的,皇后娘娘给诚嫔娘娘使了使眼色,诚嫔娘娘就故意将茶水泼在我们娘娘手上了。”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若说蝶依指使,皇上断不能相信,见皇上一脸怀疑,虞妃大喝:“好不懂事的奴才!红嘴白牙的胆敢污蔑皇后!今日本宫定要把你打发去慎刑司!”
红袖边哭边磕头:“娘娘,奴婢跟随您多年,只是不想叫您受了别人欺负,若您不信,也不必打发奴才去慎刑司,只打死奴才便了,只是皇上,奴婢半句谎话也没,不信您看,冬日里衣服保暖,怎的偏偏就烫了手了,可不是诚嫔故意为之?”
天宝此刻也适时插话:“回皇上,按理说宫里泡茶都是用八分烫的水,即使泼到手上也不会如此严重,微臣实在想不通,皇**中的茶怎会如此厉害。”
皇上本就又气又怀疑,听他这样说,便问到:“你的意思是,这伤并非是普通烫伤?”
天宝仍旧渴着头:“依微臣愚见,娘娘的手是由一种腐蚀性药物所伤。”
皇上大怒:“胡说!”
天宝道:“微臣自知医术浅陋,还请皇上请其他太医来一同查看。”
经他这样一说,皇上才察觉:“看你眼生,是哪个太医。”
“回皇上,臣不是太医,只是太医院一个小医监。”
“大胆!小小医监竟敢给娘娘看病!”
红袖又道“皇上有所不知,您几个月未来看望娘娘,永寿宫简直连冷宫也比不上,那些太医哪里还有肯来的,只有天宝有些医术,又肯来。”
皇上叹口气:“虞妃,真是难为你了。”
虞妃垂泪:“臣妾不难为,只是,怕是一时不能奏箫给皇上听了。”
皇上一把把她抱入怀里“真是个傻女子,朕答应你,定要将此事查清!”
虞妃反倒安慰起皇上:“皇上,此事牵涉到皇后,臣妾觉得就不要太张扬了,臣妾自知以前恃宠而骄,此刻即便是真受了委屈,皇上若帮着臣妾,只叫外人以为臣妾又仗着皇恩不知所以了。”
皇上见她如此懂事,很是感慨:“婉卿,你真的变了,变的叫朕心疼。”
虞妃笑道:“皇上这是说哪里话,就听臣妾的,这次不要追究了。啊,听说外面下雪了,无风飘雪,这不正是赏雪的好时候,皇上可愿意陪臣妾去走一走?”
皇上道:“朕当然愿意,只是你的手。”
虞妃撒娇“臣妾是手伤了,谁说走路要用手来着。”
皇上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依你。”
眼见着虞妃要起来,那天宝又急忙跪下:“还请皇上娘娘特许微臣跟随着,毕竟娘娘受伤,若路上有个急处,有微臣在也方便。”
皇上点点头:“你这医监甚是细心,我看,也不必再一点点熬了,既然你有医术,对虞妃又尽心,就直接做个太医吧,以后永寿宫就你来看顾。”天宝大喜,连忙谢恩。
福来看得明白,他知道虞妃这次是真的抓住了皇上的心了,只要是皇上喜欢,他又何必去管谁对谁错呢?只要皇上高兴,他的日子就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