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发一言,没了主子的奴婢说话便无人肯听,皇后轻蔑的看着她:“落樱向来在静妃左右鞍前马后,想必静妃做的亏心事也有你不少功劳,若你再废话不断,就不要怪本宫治你的罪!”
落樱愤怒的盯着皇后:“娘娘,您这样不怕天打五雷轰吗?!建宏太子是怎么死的?!那些嫔妃是如何不能怀孕的?!莲嫔和公主究竟怎么死的?!您午夜梦醒的时候,难道不怕她们来索命吗?!”
皇后气极,她尖叫着:“郑齐禄!把这个落樱疯了!拖出去杖毙杖毙!”
郑齐禄赶紧领着两个侍卫过来,落樱被强硬的拖了出去,许久她的声音还回荡在这永寿宫之中:“皇后!你恶贯满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打死了落樱,皇后依旧又气又怕,惊慌之中,她看见皇上,而皇上也正紧紧盯着她,皇后一时慌乱,说话也结结巴巴:“皇上,是她胡说的,那些事都已经查明了,都与臣妾无关啊。”皇上不再说话,拂袖而去。
紫霞原本还在追着静姝,落樱返回永寿宫,她担心落樱吃亏,便也跟了回来,也还是晚了一步,眼见着落樱被打死,紫霞哭的几乎断气,她哀求,她哭号,她希望能把落樱哭回来,可是,落樱,永远的去了。
侍卫将落樱打死,郑齐禄上前来看了看,果然是断气了,便懒的再理会,只给了侍卫一人一锭银子,叫他们把落樱随便扔到哪个荒山上喂了野兽便好。
紫霞哭求他们把落樱尸首交给她,可是那些侍卫谁也不敢得罪皇后,任凭紫霞怎么哀求,他们还是无动于衷。
郑齐禄看着哭倒的紫霞,冷漠的说了句:“姑娘还是回长春宫去吧,现在你还心思哭落樱,不久,死的便是你了。”说完便丢下紫霞自己回去复命领赏去了。
紫霞从未如此慌乱,从家中出来的时候,她和静姝一起,即便半路遇见贼匪,可是她有静姝做依靠。在宫中她受尽欺负,可是她不觉得孤单害怕,因为有静姝做依靠。即使那夜,雨夜中她被良朗误会冷言赶出府邸,她依然不怕,因为她有静姝做后盾。
可是现在,静姝被打入了死牢,落樱也死了,怎么回事?明明午后的时候,静姝还在喝绿豆汤,她们还在说笑,怎么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了,明明全身被汗湿透了,可是紫霞只觉得冷,彻骨的寒冷。
静姝被皇上传到永寿宫之后,北飞便不安的在长春宫等待,她不时的跺脚:“眼见着天都黑了,公主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还不见娘娘回来。”
她实在等不及,就到门口张望,张望了许久,才见从院墙深处跌跌撞撞走过来一个人,北飞瞪大眼睛,待她看清来人,便大惊失色,她赶忙跑上前去扶住正在艰难前行的紫霞,见紫霞满身泥土和血迹,北飞惊呆了:“你这是怎么了?!”
紫霞张张嘴,却喉咙紧锁,发不出一点声音,北飞知道,紫霞是受了大刺激,因此她赶紧把紫霞背起来,跑回了宫中。
她连着给紫霞灌了几碗姜汤,紫霞出了一身的汗,才振作了一些,紫霞想告诉北飞在永寿宫发生的事,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她都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没办法说出,她眼见着静姝被抓走,落樱被打死。
见紫霞这样,北飞吃惊极了,可是当务之急她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和泽还在,长春宫还在,她要替静姝守住这一切啊!
北飞见紫霞发不出声音,便拿来纸笔,紫霞便哆哆嗦嗦写了个大概,北飞一看,又惊又气,她腾的站起来,想马上杀了皇后报仇!以她的拳脚,若先欺瞒过侍卫,只要到了皇后面前,杀她简直是举手之劳!
可是紫霞拉住了她,北飞冷静下来,是啊,若是她现在去杀了皇后,皇上一定会马上处死静姝,和泽也不知会落到谁的手里!对了,和泽!眼下皇后陷害了静姝,一定马上会向皇上建议,由她来抚养和泽。
若不是她抚养,那很可能便把和泽打发到那个娘娘手中,那和泽的性命便如风中草芥了!北飞想了想,便拔脚往清雨阁跑去了。
瑾妃正在刺绣,静姝的绣工不好,和泽的衣物几乎都是瑾妃做出来的,她正凑在烛火前绣着鞋子,就听见黄鹂神色紧张的说着:“娘娘,长春宫的北飞来了。”
北飞腿脚快,静姝一般有什么事都喜欢叫北飞跑腿,因此瑾妃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便如常的叫北飞进来说话。
见北飞气喘吁吁的,瑾妃还打着玩笑:“北飞是跑的愈发快了,只是天热难当,要练腿脚也等着凉爽下来吧。”
“娘娘,静妃娘娘出事了。”
瑾妃这才收起笑容:“怎么会?!她被皇上禁足,出不了宫啊,怎么会出事?!”
北飞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瑾妃一听,手中的针线便掉在地上,北飞道:“娘娘,现在不是您受打击的时候,您想,静妃娘娘遭难,和泽会如何?”
瑾妃道:“你是想叫我去想皇上要和泽?”
“是,没有比娘娘更合适的人,静妃娘娘在宫中只有您和婉柔两个姐妹,婉柔日日在皇后身边,危险异常,只有您暂时抚养和泽,静妃娘娘才能放心啊。”
瑾妃点头:“好。”然后她看看外面的天:“天已经这样晚了,若我现在去见皇上,皇上定是会猜出是你们求的我,这样刻意反倒容易失败,待明日一早,我想办法找个由头去见皇上,你放心。”
北飞便给瑾妃跪下:“谢娘娘。”
瑾妃赶紧把她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替妹妹做些事不是应该的吗?皇上暂且还没有下令处死静姝,我们在外面想想办法,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这样暑热的天气,静姝双膝又伤着,拖的久了怕是不好。”北飞感动的点头称谢。
瑾妃一夜未免,她不停的看着窗外,她知道皇后的为人,只要静姝不死,她是不会允许静姝的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因此她怕皇后抢在自己前面,那自己如何对得起静姝。
好不容易,东方出现了第一抹曙光,瑾妃马上起身,叫黄鹂给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她便带着一篮子红豆酥,往养心殿去了。
心水一见是瑾妃,便知道她是来替静姝说话的,因此便赶紧去告诉皇上了。皇上刚起身,就见心水拿着一个篮子,皇上便问:“是谁来了?”
“回皇上,瑾妃娘娘在外求见。”
“这样热的天,她的身子又不好,何苦走这一趟,叫她进来吧。”
瑾妃见皇上正在更衣,便上前去伺候着,皇上很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因瑾妃一直身子不好,自从她失了那个孩子,便再没有伺候过皇上,或许真的如人常说的那样,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
皇上看着瑾妃温柔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总是让朕觉得温暖。”
瑾妃低头微笑:“臣妾没有别的好,不比其她嫔妃能伺候皇上,臣妾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叫皇上烦忧。”
“唉,你却不知,正是你的这点最好,宫中的嫔妃简直不叫朕得一日安宁。你很少在早上的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瑾妃移步到旁边,把自己带来的篮子打开,然后取了一颗红豆酥给皇上:“皇上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皇上看到这个红豆酥便想起来,今日是蝶衣的诞辰,他心中有些酸楚,转眼蝶衣已经去了几年,现在想想,或许只有蝶衣是真正爱着自己,而自己却负了她。想到这,皇上又后悔又惋惜,很怪自己当年没有多信任蝶衣一些。
他吃了一口,真是无限怀念,因皇后憎恶蝶衣,因此从不让宫中人做红豆的点心给皇上,许久之后,皇上却也渐渐忘记了,然而,正如一件事被压抑的久了,忽然再吃到这个熟悉的味道,那种初恋的感情便如同爆发一般,怎样都压制不住。
皇上看着一边微笑着伺候着他的瑾妃,忽然觉得这样平淡的与世无争,真真平静极了,或许和泽正是需要这样的一个额娘。
因此不等瑾妃开口,皇上便道:“或许你还不知,昨日静妃犯了大错,朕已经把她打入了死牢。”
瑾妃装作初次听说很吃惊的样子:“怎么会?臣妾与静妃素来交好,她不是那种大恶之人。”
“你这样不懂得争名逐利的人自然是不会懂沽名钓誉之人的心思,原本静妃也不是这样,可能真的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功利也就看的重了些。”
瑾妃本想替静姝说几句,但是怕扯开正题,因此只能往和泽身上靠拢:“皇上的处置自然是没错了,可惜和泽还小,若是没了额娘在身边...”
“原本朕是想叫皇后先代为抚养的,左右她身边有建宏,多一个和泽也不打紧。”
瑾妃一听便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