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问乳母:“恭妃说的可是事实?”
乳母点头:“是,恭妃娘娘叫老奴去问阿哥最近情况,老奴说,现在是阿哥喝牛乳的时间,恭妃娘娘便叫我先回去,我回来之后马上就喂阿哥喝了刚才试过的牛乳,不想就...”
皇后似若有所思一般:“照乳母的话来看,她只转身离开了一会这牛乳便被人下了毒,可见是此人通晓阿哥进食时间,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这时机又抓的这么好,那定是长春宫内部之人所做下的事。”
这个时候,一直在一边的瑾妃说道:“娘娘此言差矣,为何恭妃不早不晚,恰在这个时候叫乳母出去?不是事有蹊跷吗?!”
惇清似受了莫大冤屈一般:“瑾妃姐姐若是怀疑,我便以死来证明清白!皇上,阿哥牛乳遭人下毒的时候,臣妾正在与这乳母问话,臣妾又没有分身术,怎么一边问话一边去下毒呢?!请皇上明鉴啊!”
瑾妃又道:“即使不是你,那你身边不是还有亲近的人吗?!”
恭妃委屈的眼泪都要流下来:“皇上,臣妾到长春宫万事从简,身边只带了橙柠一个人伺候,你可问问乳母,当时橙柠是不是跟随在臣妾左右!”
那乳母点头,称在恭妃问话期间,橙柠一直在边上伺候,未曾离开过。
皇后也在一边说着:“臣妾也以为,恭妃与静妃情同姐妹,不至于做这样的事,何况恭妃愿意屈尊来替乳母之责,已经万分难得,若再受了冤枉,那可真是委屈太过。照臣妾的意思,不妨就彻查长春宫上下每一个人,找出当时没有认证的奴才,再仔细问下去,定有收获。”
皇上一问下去,当时长春宫唯一找不出认证的便是紫霞,她早被惇清骗了出去,皇后不给任何人替她解释的机会,立刻道:“原来是紫霞,果然是静妃身边最亲近的人,怪不得能将时机看的如此准确。”
皇上便叫人将紫霞找来问话,紫霞自然是抵死不认,皇后便道:“不由得你狡辩,砒霜剧毒,遇银则银针变黑,你手上有没有沾毒我们测一测便知。”说着便叫良朗来测。
良朗自然知道紫霞无辜,可是皇后说的如此凿凿,良朗又深谙**之道,他明白,皇后定是有了完全的证据,而紫霞却天真的以为自己问心无愧,将双手奉上给良朗。
良朗掏出银针,此刻他紧张的手心冒汗,紫霞是他的爱人,而此刻,他的判断将决定爱人的生死,这太严重了,他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多想了,或许皇后做事也会有疏忽,在皇上,皇后以及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一步步靠近紫霞,看着紫霞信任自己的眼神,他真希望**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污浊。
可是,随着一个个指尖试探下去,那银针一碰到紫霞右手食指,便急速发黑,良朗一惊,顿时心脏紧缩,他紧张的连银针也拿不住,掉在地上。
福来在一边眼疾手快,捡起那银针:“皇上,银针发黑!”她们都不知道良朗和紫霞的关系,只以为是太医忽然测出剧毒怕沾染自己才惊慌的将针掉在地上。
紫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看着自己的右手,又求救一般的看向良朗,良朗再不能缄口不言,他马上跪下:“皇上,万事无绝对,或许是微臣测试出错。”
皇后便冷笑:“太医是一直伺候静妃的,本宫正是因为避嫌,才找了静妃信任的太医,既然你说出错,那你便再试吧。”
听皇后这样说,良朗便死了心,他知道,无论测试几次,得到的结果,都会是一样的,而紫霞,此刻也知道了,自己是落入了皇后的局中,是啊,静姝接连除掉了皇后身边几个亲信,那皇后自然会以牙还牙,自己是静姝从家中带过来的,最得静姝信任,皇后定是先挑自己下手了。
可自己对静姝衷心可鉴,不论此刻结果是什么她都不会认罪,见紫霞如此,皇后道:“好一个嘴硬的奴才,证据确凿还在此狡辩,不用大刑是不行的了,皇上,此贼狡猾,定要把她打发到慎行司。”
事实尽在眼前,尽管皇上不相信是紫霞做的,可紫霞手上的毒是确实存在的,而且是由良朗亲自检验出来,也就没有了作假的可能,皇上便同意了皇后的说法。
瑾妃登时跪下:“皇上无论怎么处罚都是应该的,可紫霞是静妃身边的大侍女,是不是等静妃妹妹醒来,再由她来定夺。”
皇后冷冷的盯着她:“瑾妃说的好轻松,不是你的孩子你便可事不关己的说等静妃醒了,可瑾妃也不想想皇上此刻的心情,他失去了最爱的皇子,而凶手就在眼前,瑾妃竟然还敢替这样的凶手求情,置皇上的感情于何地?”
这一番话便把瑾妃赌的哑口无言,皇上也不再啰嗦,一个手势,几个侍卫便冲进来,倔强的紫霞,连句求饶都没有,此刻这个忠仆的心里想的也只有静姝,在要被拖出去的一刻,她喊道:“你们好好照顾娘娘!”
话音还未落尽,人已经被拖了出去,良朗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紫霞一起走了,他从未有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恨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太医,他又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强行把紫霞接出宫去。
事情既然已经有了定论,皇上便不再纠结于凶手,他怕静姝醒来看见建宏难过,因此便叫福来把建宏带出长春宫。
而皇后则很是关心皇上的样子:“皇上,建宏已去,皇上就不要太过伤心了,到臣妾宫中休息吧,臣妾想,静妃也是需要好好修养一下。”皇上便交待了一声好好照顾静妃,便随皇后回宫了。
惇清已经无事,自然是高枕无忧的回到了她的东偏殿,按照惇清的意思,她不想还留在这长春宫,想马上回去,可是建宏刚走,自己又以静姝姐妹自居,这个时候若丢下静姝自己回宫,未免叫人说声薄情,因此只能留在这,装作安慰照顾静姝的样子,也在皇上面前留一个体贴的名声。
静姝昏睡了一天悠悠转醒,她一睁眼,便看见瑾妃哭红了眼睛坐在自己床边,这个情景似曾相识,自己曾经命悬一线,当时瑾妃还被疾病缠身,她不顾自己,也要守在静姝榻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瑾妃已经痊愈,可自己却又一次这样被她守在榻边,静姝问着:“姐姐,我的建宏呢?”
瑾妃以帕拭泪:“妹妹,接受事实吧。”
静姝这才回忆起建宏已经死了,她挣扎着坐起,如今的她已经没那么脆弱,她既接受了事实,便要知道,建宏是怎样遭人毒手:“建宏的尸体在哪?”
瑾妃更加难过:“妹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建宏已经被安葬了。”
“什么?!可是我还没有和建宏告别,为什么我这个生母连送葬的权利也没有?!”
“皇后怕你再查出什么,硬是劝皇上马上下葬,皇上也怕你再见建宏会受不起打击,所以....”
静姝只觉得心口像被巨石击碎一般,她放声悲号了一声,之后便把所有的眼泪吞了下去,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恨。
这件事是谁做的不言而喻,自己当初救了世元的命,而如今,皇后却因为自己的利益对建宏下手,静姝不能原谅。
同时静姝亦是深深自责,当初瑾妃是提醒过她的,说惇清十分难对付,她心细如发,自己稍微大意便会被她抓住机会,可是自己当时连战连胜,她太大意了,她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可却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叫她批阅奏折。
建宏是她这个额娘大意害死的,她恨自己不配为人母亲,静姝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她恨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惇清不怀好意还没有照看好建宏。
瑾妃知道静姝心在心中所想:“妹妹不要自责,这不能怪你啊,皇后她们有意害你,你就是防备的再周到,她们也会找到机会,妹妹此刻要做的,是找出凶手啊。”
静姝松开双手:“是啊,我要这两个人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没有证据啊,皇后她们此次做的万全,妹妹还不知道,紫霞已经被打发去了慎行司。”
还未从一个打击中出来静姝便落入另一个打击:“为什么?!不论她犯了什么错都应该由我来处置,是什么严重的错将她打入到那个地方?!”
瑾妃便将静姝昏迷时候发生的一切仔细说了一遍:“她们早就设计好惇清和橙柠的不在场的证据,又把一切责任推给紫霞,皇后还故意叫良朗去验毒,更是给了皇上暗示,说紫霞是凶手无疑。”
静姝喃喃自语:“是我的错,当初不论紫霞怎么说,我都应该叫良朗把她接出宫去,如果当时她和良朗走,此刻定是个享受荣华富贵的福晋,何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妹妹,此刻不是自责的时候,那皇后是铁了心要定紫霞的罪,若你不能想办法救紫霞出来,那个地方,不出一夜,紫霞就没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