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凤思远并没多问我和云公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只是把我送回了青影轩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青影轩即是我居住院落的名称。
我的心情也闷闷的,难得的一天假期就这般度过了。更郁闷的是,在这一天中居然差点两次命丧黄泉。同时还被云公子的认错了人,白白伤了一颗痴情人的心。
“姐姐这是怎么了?”绿梅看我在床上发着呆,于是询问道。
我摆了摆手,不想再提。
“那我替姐姐捶捶腿,消消气!”绿梅乖巧的说道。
心里流过一丝暖流,身边有个贴心人真好。
过了良久,我仿佛想起了什么,于是温言问道:“绿梅知不知道,与世子交好的那位云公子是什么人?”
绿梅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回答道:“姐姐说的是哪一位,世子一向与云家的年轻公子都有来往。”
听绿梅这样一说,我才恍然大悟。云姓是青云王朝的国姓,那这个家族必然庞大,年轻的公子自然也不少。
“不过既然姓云,那应该是皇室成员…”绿梅喃喃道。
“为何?”我有些不懂。
“姐姐难道不知,云姓就只有皇室成员才有资格称姓,其它的旁系杂枝,早在先皇建立青云王朝时,就贬为其它姓氏了。”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连姓氏都要剥脱。如此说来,云公子定是皇室成员了。难怪从他的身上能够感受看出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强势。
不过,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丝毫不想再与他产生什么交集。走自己路,吃自己的饭,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王道。
想通了这一点,睡意渐渐来袭,于是很快我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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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日子还是照样的进行。上课、练习、上课、练习,千篇一律的重复着。
这日,春晖阁旁边的花园里,各色菊花纷纷临霜绽放。它们当中有**、墨菊、白菊、龙爪菊等等,丛丛簇簇的菊花,有的秀丽淡雅,有的鲜艳夺目,有的傲然挺立。细看之下,朵朵更是奇姿异彩,生意盎然。
众姐妹纷纷被吸引出来观赏菊花,个个犹如花中仙子一般让人赏心悦目。我和羞颜正被一簇开的娇媚的墨菊所吸引,正观赏的开心,面前突然冲出一个嫩黄衣衫的妙龄少女挡在面前。
只见她高昂着头,脆声说道:“你就是青娥吧!”声音里带有丝丝的挑衅和傲慢。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八小姐凤临秋。只见她的身后除了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外,还有另外一位穿着一身碧色的年轻女子。她们的年龄看上去不相上下,只是这名碧衣女子浑身散发着温婉贤静的气质,言行举止都比八小姐凤临秋优雅几分。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一丝丝寒意,那天晚上关于凤临秋处罚小丫鬟的那一幕幕立刻浮现在眼前。脑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刁蛮的小姐可惹不起。
于是恭恭敬敬欠了欠身,行礼道:“回八小姐,奴婢确实是青娥…”
凤临秋斜瞄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舞姬见了本小姐,是不是应该行跪拜大礼?”
青云朝是一个等级划分十分严格的王朝,第一等是贵籍,一般是指世家大族,名门望族等。第二等是良籍,普通的老百姓属于这一列。第三等是商籍,即指行商之人。第四等是奴籍,通常就是卖身为奴为婢的人,侍婢、丫鬟都属于这一列。而第五等是贱籍,妓子、戏子,及歌姬舞姬都属于这一列。
所以,作为贵籍的富家小姐凤临秋要求贱籍的舞姬行跪拜大礼是于情于理的。
于是我跪下身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心里却在劝解自己,忍耐,忍耐,小女子能屈能伸。
凤临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随后她并没有叫我起身,而是一脸春光灿烂的朝身后的碧衣女子招了招手,洋洋的说道:“玉姐姐,过来看,她就是青娥。”
碧衣女子盈盈走了过来,盯着跪在地上的我细细看了一阵,随后柔声说道:“起来吧!”
于是我这才在羞颜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站了起来,又对碧衣女子欠了欠身,行礼道:“谢谢姑娘!”
就这样轻易放过了我,凤临秋貌似并不怎么乐意。只听她口中喃喃道:“玉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她可是勾引思远哥哥的人…”
碧衣女子拍了拍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咱们走吧!”
凤临秋不情不愿的徶了徶嘴,挽着碧衣女子的手迈步而去。刚走了没几步,又返身回来,指着花丛中一朵开的最挺拔最娇艳的菊花说道:“你,去把那朵菊花摘给我。”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目光锐利且傲慢。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朵菊花看的分外艳丽,而且独独攀的最高,有一种傲视群芳的气势。
别无他法,我只好缓缓绕步过去,轻轻采摘下了那朵花,朝她递了过去。只见她用纤纤玉指接过去,把玩了一会儿,一把将它扔在地上,用脚踩踏了几下。缓缓说道:“鹤立鸡群总是不好的,不要以为开的娇艳就可以凌驾于群芳之上,殊不知只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说完,她转身挽着碧水女子的手,拂袖而去。
我看着地上被踩踏的不成样子的花瓣和花蕊,又看了看凤临秋和碧水女子款款离去的背影,心里暗叹道,摧残啊,这多好的花啊。
羞颜看着愣在原地发呆的我,对着凤临秋离去的方向,轻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横什么横,这么凶,难怪没人要,难怪嫁不出去…”
我立马转身过去掩住她的嘴,这个小丫头平时口无遮拦惯了,现在竟一时气愤没忍住。
然而,悲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看到凤临秋的背影先是怔了怔,随后渐渐停下了脚步,转身朝我们冲了过来。
啪,啪,啪…又是三个耳光打在羞颜的脸上,随后见她愤怒的说道:“小贱人,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羞颜被打红了的脸,我立刻跪在地上,求饶道:“求八小姐高抬贵手,都是青娥的不是。”
“滚一边去,跟你的账,我改日再算。”她一脚把我踢到了一边,一丝剧痛从肚皮传来。
我捂住肚皮,一脸担忧的看着羞颜。只见她不卑不亢的立在那里,眼睛里满是恶狠狠的光。
“小贱人,给我跪下…”凤临秋愤怒的说道。
羞颜仍是直直的立在那里,就像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为之所动。
这一举动把凤临秋给气坏了,她冲上去又准备给羞颜几耳光。谁知羞颜突然大怒道:“是你逼我的…”说完,便冲上前去和七小姐凤临秋厮打在一起。
撕、咬、抓、扯头发,这是女人打架的惯用方式。
这一幕把在场的众姐妹都给吓坏了,大家纷纷上前劝拉和调解。碧衣女子也上前拉住了凤临秋,柔声细语的劝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浑厚嘹亮的声音。
随后从树丛中走出一个身形魁梧,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跟着四少爷凤临风和乐师梅尧臣,只见他看上去不过50来岁的年纪,高大威猛,身躯凛凛,如炬的目光透露着世事练达的精明和老练。
看清来人后,凤临秋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走到那人身前脆声叫了一声:“爹…”随后,用手指了指我等一干人,嗔道:“她们欺负我…”
原来是凤南侯凤宇阔,于是我们纷纷上前行礼道,“给侯爷请安。”
只见他的目光从我们身上一扫而过,皱了皱眉,对着凤临秋怒声道“你堂堂一个公侯家的小姐竟和一群舞姬厮打在一起,成何体统!”
好一个凤南候,姜还是老的辣,一句简单的话,表面上看似是在教导凤临秋,事实上时却是在警示我们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要记住凤临秋是公侯小姐,而我们只是身份低下的舞姬。公侯小姐和舞姬厮打在一起,就是自轻自贱。这是变着法儿轻视人呢。
凤临秋似乎并不明其意,善不罢休道:“爹,是她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有那个小贱人…”她用手指了指直挺着身子的羞颜。
凤宇阔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这些琐事我没空搭理,你回去找你娘去。”
“哦…”凤临秋不服气的哦了一声,恶狠狠的看了我和羞颜一眼,方才挽着碧衣女子的手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