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除了正院外最宽敞的院子里,正房中的年轻妇人吩咐着丫鬟准备热水吃食,自己亲手给刚进门的年轻男子倒了杯茶,恭敬的递上。看男子似乎心情不错,年轻妇人开口道:“爷,二弟今儿带回来一个女子,弟妹因着这事儿气晕了,二弟听到丫鬟报信,也急急进了内院看她。弟妹那边我已经教训过了,爷得闲也与二弟说说,不可如此娇宠着弟妹,养得她脾气越发大了,善妒可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最要不得的。”
男子听到这话,不置可否,“爹娘尚在,二弟房中的事还轮不到我们做兄嫂的插手。再不济,还有祖母呢。二弟自小养在祖母身边,深得祖母宠爱,祖母不会让二弟吃亏的。”
年轻妇人胸口一堵,笑道:“是我多事了。也不过是担心爹娘不在,闹出什么事情,让傅家面上不好看罢了。”
“有那功夫胡思乱想,还不如多敦促烽儿上进。他今年也七岁了,还不如五岁的霆儿知事,这如何使得?”
“是。”年轻妇人咽下不甘,恭敬的应道。
“行了,你不用忙活了,我今晚歇在红菱房里。”男子扔下一句话,起身离开,留下满脸不甘快要把帕子扯碎的年轻妇人暗自愤恨。
“二奶奶,霆哥儿、霖哥儿、大姐儿来给您请安了。”翌日清晨,还沉浸在美梦中的林西西被雾凇喊醒了。林西西睁开眼,凤眼中满是迷蒙。
“二奶奶?”正从柜中取衣服的雾凇回过头来,看到躺在床上怔怔出神的二奶奶,担忧的叫道。
“雾凇?……我没事。”林西西板着一张脸,掩饰自己的兴奋,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让他们等等。”
“是。”雾凇低头上前,服侍着林西西换上一套淡黄色的常服。雨凇带着三四个小丫鬟捧了脸盆、巾帕、靶镜等物进来。那捧盆丫鬟走至跟前,便双膝跪下,高捧脸盆,那两个丫鬟也都在旁边屈膝捧着巾帕并靶镜脂粉之饰,让林西西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古人生活奢靡。
洗完脸,擦干净,抹完润肤的蜜脂膏,一旁的露凇赶紧捧着脂粉过来,林西西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道:“今天也不出门,这些脂粉就不用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铅之类的有害成分?好不容易变年轻了,怎么能让这些东西毁了自己的美貌?
其实也是林西西想歪了,以林夕芸这种大家嫡女出身,又嫁入官宦世家为嫡妻的身家背景,从小到大都有在用脂粉,现在还能保持着那么好的状态来让林西西接手,用的怎么可能是便宜伤脸的货色呢?
“霆儿、雯儿,过来让娘亲看看。”穿戴整齐的走出来,看到端正的坐在凳子上等候的软包子,忍不住心花怒发。
傅亦霆和傅亦雯先是让丫鬟们抱到地上站稳,行了个礼,这才慢吞吞的走过来。林西西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将两个孩子拉到怀里一顿揉搓。“吃早饭了吗?”
看到被她揽在怀里的孩子点点头,林西西又将目光转向霖儿。“把霖儿抱过来我看看。”希望他今天别哭了。
“是。”钱嬷嬷依言抱着霖儿上前,不成想,林西西刚伸手把他抱过来,“哇哇哇……”震天的哭声差点没把林西西的耳膜刺穿。“霖儿怎么了?过来之前没给他喂奶么?”好歹林西西还记得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厌恶只是一闪而逝,脸上立马换上了担忧,抬头质问奶娘。
“回奶奶话,奴婢把霖哥儿喂了才抱过来的。”钱嬷嬷有些尴尬有些惶恐的答道。
哄了一会儿,发现怀里这个讨人厌的孩子不但没停,反而有越哭越凶的倾向,林西西将小孩放到一边的软榻上,焦急的吩咐道:“去请大夫。”
听到吩咐,丫鬟急匆匆的走出去,钱嬷嬷和在西厢房服侍霖哥儿的丫鬟们都有些慌张,虽然她们问心无愧,但是若是霖哥儿出了什么事,她们可就没好下场了。
“娘亲,弟弟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傅亦霆和傅亦雯围在软榻边上,软软糯糯的童音满是担忧的问道。
“娘亲也不知道,大夫马上就来,不用担心。”虽然林西西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无论如何这孩子不能出事。不过这孩子有些奇怪呢,为什么一到了她怀里就哭了?而且从其他人的反应看来,这种情况绝对是第一次出现。难道……
“二奶奶,徐大夫来了。”丫鬟的通报声打断了林西西的思绪,林西西连忙起身,给大夫让出了空间。不过因为这个世界的男女之防并不算太严苛,徐大夫年纪也不小了,所以她并没有起身避嫌。
“大夫,霖儿怎么样?”
“霖哥儿的脉象并没有什么不妥,老朽斗胆猜测,哥儿许是受了惊吓。这样吧,老朽先开一服安神汤,看看情况。”
林西西这才放下心来,既然诊脉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没事了。不过那什么安神汤,试试?真的没问题吗?这老头不是庸医吧?
当然,徐大夫并没有去看林西西那个八成会让他气得跳脚的表情,只是开了方子,将方子递给雾凇,起身离去。
也许是因为被放在软榻上安心了,也许是哭累了,更妖孽的想法,也许是这孩子听懂了徐大夫的话,总之,那让人心烦的哭声终于停下了。
林西西疲惫的挥挥手,“这两日将霖儿安置在暖阁里,我来照看他。雾凇去熬药吧,看紧点。”别让人做了手脚,当然,这话是不能明着说的。
说完之后,林西西转头看向拿着拨浪鼓和布老虎逗弄着霖儿的龙凤胎,笑道:“你们俩陪娘亲再用些东西?”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他们都用过了,再吃可就要撑着了。再说了,待会儿自己/哥哥就要到外书房跟着先生学习,哪还有时间?今天有空逗弄霖儿,也不过是因为祖父祖母不在家,曾祖母又不让他们去请安,这才有了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