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一幕远远没有地上那个人给林西西带来的冲击力大。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林西西觉得毛骨悚然。到底是她又被换了个身体,还是真的有跟林夕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林西西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窜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躲了起来。看着有些脸熟的家丁婆子们跑过来,围住地上的几个人,很快,傅景华也来了,一行人又很快的离开了。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林西西有无数个机会走出去告诉大家她在这里,地上那个是假的。可是她没有,她本能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样的结果就是,她从一只家养的宠物鼠,变成了野外奔跑的田鼠,幸好当初头上手上还戴着一些首饰,虽然因为是到庄子上,都是一些样式简单的,数量也不多,但是,应该也足够让她暂时安定下来了。
“大妹子,咱们到了。”
黄昏时,牛车进入了一个小小的村庄。错落有致的小院中升起袅袅炊烟,让人觉得无比温暖。众人在村口下车,相互打了招呼,各自散去。林西西跟在王大娘的身后,走向村尾的一个小院,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静儿,这几日过得怎么样?”这日,收到了不好的消息的司徒慕德正在自家花园里散心,看到了在亭子里赏花的女儿,打发了丫鬟在亭子外守着,这才低声问道。
“女儿很好。”司徒静低声答道,发现司徒慕德的脸色不太好,又关切道:“爹爹也要注意身子,外面的事情女儿也帮不上忙,就连想给爹爹炖汤都做不到,都是女儿不孝。”
司徒慕德轻轻叹了口气,“是爹爹不好,不是你的错。”就算一切可以重来,他还是会走上这条追名逐利之路。亏欠女儿的,这辈子是补偿不了了。
看到女儿情绪低落了下来,司徒慕德转而说道:“你娘这两年一直在给你物色合适的人,最近动作越发大了。只是……”司徒慕德斟酌了一番,还是对女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和想法。不为别的,但求心安。因为他是庶子,小时候很少得到父亲的关注,而姨娘对他也只是面子情,她更在意怎样争夺父亲的宠爱,好让她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和妻子被以分家为名赶出家门的那一天起,他就发誓,一定不让他的孩子尝到那样的痛苦。对他的几个孩子,他是宠爱的,在不破坏嫡庶之别的情况下,尽可能公平的对待每一个。而这个女儿,因为乖巧听话,因为命途多舛,无疑是最能戳中他心中柔软之处的。
司徒静翘起嘴角,微嘟着嘴抱怨道:“在爹爹眼里,静儿就是那么自私的人吗?”在司徒慕德诧异的注视下,继续说道:“爹爹怎么就想着静儿不能嫁个好人家,不想想要是没有爹爹的庇护,静儿哪能有现在的日子?若是生在普通人家,静儿说不定早就被掐死了。”
无视司徒慕德不赞同的眼神,司徒静继续说道:“静儿觉得,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够好好活下去,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能不能嫁个好夫婿,对静儿来说根本不重要。”
听着女儿孩子气的话,司徒慕德叹气道:“爹爹总不能陪着你一辈子,就算是你的几个哥哥,各自成家之后,对待你这个妹妹也不会像以前那么亲近了。将来你能够依靠的,除了夫婿,就是孩子。爹爹怎么忍心你嫁的不如意?”
司徒静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扯着司徒慕德的袖子,嘟囔道:“静儿之前还听后院的婆子说,女人就算出嫁了,也需要娘家强势,才能在婆家站住脚,跟婆婆斗法时也才会有底气……对了,她是这么说的,‘内宅的高低,从来都是依仗着外面爷们的权势’。”
司徒慕德怒目圆瞠,低声斥道:“哪个碎嘴的婆子敢说这些话来污了你的耳朵?这些混账话可不许再说,赶明儿让你娘亲嫂嫂给你说说女四书。”骂完之后,又一脸自傲的说道:“好歹你爹爹也是承恩公,谁家娶到我女儿都是烧了高香。要是以后你婆婆敢拿捏你,回来告诉爹爹,爹爹保证让她没好日子过。”俨然一副“孝女”姿态。
司徒静有些无奈,这位承恩公也未免太过溺爱女儿了吧?要是个正常的小姑娘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嚣张跋扈那绝对还是轻的。不过这样不分是非的维护还是让她心里暖暖的:前任爹爹虽然也疼爱她,但是书香世家出身,前任爹爹对于礼教很看重,虽然疼爱她却也不会表露在外,更多的是板着脸孔的严肃教导。
没等司徒静继续说什么,司徒慕德直接拍板道:“不行,你娘亲毕竟是后宅妇人,给你挑人家这件事估计也是办不好的。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哪是她能打听出来的。我得给她把把关。”说完便急吼吼的起身,叫来丫鬟吩咐她们仔细照看着司徒静,往他和承恩公夫人住的院子走去。
司徒静这回真真是一脸呆愣的看着司徒慕德离去的方向,傻眼了。
初雪上前来给司徒静换了一杯茶,笑着说道:“老爷真是疼爱姑娘呢,百忙之中也抽空出来跟姑娘说说话。”
“可不是,上次四爷不是还跟姑娘抱怨说,老爷见到他不是喝斥就是训诫,他不知道有多羡慕姑娘呢。”松萝给司徒静拢了拢披肩,接着说道。
凌寒冬晴听到这话都笑眯了眼,想到四爷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笑意就涌了上来,要不是在姑娘面前,几个人都要笑闹成一团了。
几个丫鬟在司徒静面前话虽然多了一些,不过也能把握住分寸。而且她们这么做,也是遵照了夫人的吩咐。承恩公夫人担心女儿寂寞,让丫鬟们多在她面前说说话凑凑趣,就算女儿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能够经常听到人说话,对她来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