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打开,穆成雪被陈鑫带了进去,接着,她眼睛上的黑布也被摘去,入眼的是一些形形色色的刑具,四周是厚厚的墙壁,一扇窗户也没有,入了这里,便是进了铜墙铁壁,插翅也难逃。想到这些,她心中一窒,恐惧感油然而生。
忽然,门口的黑衣人快速立在铁门的两侧,个个都是神色肃然,恭谨无比,微微颔首,说道:“夫人。”
穆成雪转过身,未等她看清来人的面孔,忽而,一个巴掌便响亮亮的甩在了她的脸颊上。
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莫名地挨了打,真的是莫名其妙,愤怒不已。
“怎么?你害得我儿子久卧病床,甚至还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贱女人,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夏月荣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近乎要将眼前的穆成雪撕成碎片吞进肚里才可解心头之恨。
这样的夏月荣早已失去了平日里慈善和蔼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是一个发疯的疯子。
疯子并不可怕,但发疯的疯子着实令人毛骨悚然,现在的夏月荣无疑是发疯了。
只要想到,昨天晚上她在夏亦寒的卧室外恰巧听到儿子因受伤的,连具体醒来的时间都不确定,她心中就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若不是她私下里令夏家派来保护自己的暗卫陈鑫去调查实情,恐怕她依然蒙在鼓里,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所蒙骗,这令她大失所望,心疼不已。更甚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都对这个女人一往情深,念念不忘。
夏月荣恨得咬牙切齿,她拼劲全力,“啪啪”几个巴掌又闪了过去,穆成雪被这几个巴掌打得耳朵嗡嗡直响,眼前冒金星,嘴角溢出了血丝。但她的思维很清晰,她知道面前的这位夫人是顾成昊的母亲。
母亲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天经地义,况且,当时确实是顾成昊替她挡了一枪,任谁都会恨她的。
如今,到了这种境地,都是她该承受的,埋怨不得别人,她在心中说道。
她咬紧牙关,忍住疼痛,直起头颅,卑微而祈求地望着这位母亲,轻声说道:“顾成昊久卧病床,的确因我而起。夫人,您教训的对,这几巴掌算是轻的,您就应该用刀或是用枪直接杀了我。”
她确实想到过以死抵罪,但那断然不是她穆成雪该有的作风,若是顾家的人亲自来取她的性命,那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抹去她造下的罪孽?
事实上,她的确是太天真了。
穆成雪的话很刚烈,夏月荣听了,身子明显一震,之前,她以为穆成雪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眼前的女子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夏月荣慢步走至穆成雪的身边,冷笑几声,俯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是不是每天活在愧疚之中,很难受?嗯,确实是一种煎熬。想要以死解脱自己吗?”轻轻拍了拍穆成雪微肿的脸颊,眸光瞬间变得歹毒,声音又冷了几分,“想都别想!我儿子现在承受的痛苦,你也该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她冷冷笑了几声,转身又对陈鑫他们说:“看住她,好好招待她,让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切记,别让她这么痛快就死了!”
说完,夏月荣又冷冷瞪了穆成雪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那是一种蚀骨的仇恨,可穆成雪没有害怕,只是情绪有些低落,她若有所思地对陈鑫说:“夫人真的很爱她的儿子,有这样爱他的母亲,是他这辈子的幸运。”
对于她的话,陈鑫十分惊愕,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突然对这个女人开始刮目相看,从被抓到现在,她一直都是神色坦然,毫无畏惧,面对什么都是淡然处之。
陈鑫只是沉默地望着她,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从出生便没有感受到母爱的穆成雪对于夏月荣这样的做法,她一点儿也不怨恨,一点儿也不怪罪。她更多的感慨是:有这样的母亲,真的子女的万幸。
穆成雪望着他,淡淡一笑,走至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十分防备地望着她,她见了,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开始吧!”
陈鑫依然不说话,只是挑挑眉毛,没有明白她说的话。
穆成雪盯住他,突然收起笑容,说:“夫人不是要你们好好招待我吗?还不快开始?”
陈鑫动了动步子,依然没有动手的意思。
穆成雪不耐烦了,冷冷耻笑几声,厉声说道:“你是不是想要受夫人的责罚?也是,像你们这种狗腿子,死不足惜!”
这句话,明显惹怒了陈鑫他们,未等陈鑫说话,另外几个男人一把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地往木桩上撞去,她的额头很快便破了皮,流出了鲜血,伤口很快便肿了起来。
面对如此,穆成雪倒也不说话,眸光看到门缝中夏月荣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的唇角微微挑了起来。
陈鑫见她受了如此对待,忍不住心生怜惜,他只得怒斥手下的人:“把她绑到桩子上去,先给她几鞭子,灭灭她的志气。”
其中一个男子拿起皮鞭,便朝她的身上甩去。随着那人手上鞭子的甩动,暗室的铁门摇摇晃晃地震动着,空气中,透着一股极为暴戾与血腥的气息。
凌晨三点,叶云翻来覆去地躺在床头,握着手机,来来回回地翻着里面的通讯录,等待穆成雪的来电。终于等不及了,他亲自拨了回去,可里面传来的却是关机。
他暗暗地想,她会不会是已经睡下了,忘记了?
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拨了一次又一次,都是一个结果:关机。他只得搁下手机,睡觉。
早晨八点,夏亦寒在医院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一个小时前,他就一直站在那,时不时地望望远处,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瞬间失落起来。
耐心磨光,他开始在心中咒骂起来: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吗?就不来了吗?
刚回到病房,病房的门便被人粗鲁地撞开了,夏亦寒没有回头,只是不耐烦、冷冷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想来就不要来了!”
叶云跑得气喘吁吁,只得抚着膝盖喘着粗气,夏亦寒皱眉瞪他,“急着跑去投胎吗?这么不淡定?”
“老大,我真的淡定不了!她不见了!”舒缓过来,叶云说。
“你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上心了?”夏亦寒完全不在乎他说的话,心不在焉地说。
“穆成雪,穆成雪不见了!”面对夏亦寒这种态度,叶云有些着急了,“昨晚她说是要给我打电话的,但我等了一夜,都没等到,还关机了,今天早上我给她打电话,依然是关机。我还以为她来医院了,没想到······”
“那她的公寓呢?”夏亦寒双眸一紧,整张脸都严肃起来。
“去找过了,小区的门卫说根本就没见她回去。”
“麦城集团呢?”夏亦寒又问。
“我还没去找。”叶云垂下眼帘,如实回答,不是他没有想过去麦城集团,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找,麦城集团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更别说去打听他们总裁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夏亦寒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一看,那是他哥的手机。自从顾成昊受伤以来,他的手机一直都是自己代管,为了避免母亲和父亲怀疑,他编了一个借口说是大哥去外地出差了,由于情况比较急,没有给二老说。关于电话,除了公司和同事的电话,家中的电话他一概没有接。
这是一个生号,他很确定这不是顾家大院的电话,犹豫了片刻,才按了接听键。
“顾总裁,您好,我是麦城集团的琳达。”
“嗯,您好,有什么事情?”夏亦寒朝叶云伸了一个闭嘴的姿势。
琳达怔了片刻,问道:“您不是顾总裁?”
“我是他弟弟,哥正在泡澡,有重要事情吗?要不要我把手机递进去?”
“哦,不用了,我就是想要请问一下顾总裁有没有见到我家总裁,董事长有重要事情要让她去办,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顾总裁在家,那就罢了,我再去问问其他人。”琳达急得直跺脚,她恨不得将穆成雪揪出来,捶一顿。
挂掉电话,叶云十分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也没有回公司。”夏亦寒夏亦寒眯起了凤眸,满脸的戾气,浑身都散发着寒意,眉宇间覆着一层深沉,像片浓密乌云,吹拂不散。转而,眯紧的凤眸强烈闪烁,“云,好好查一下龙千寻最近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