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始末，没什么爆点，猜的毫不费力，听云澈声调刻板的坦白完，慕含抱着阿鬼笑，简直就想为自己鼓掌了——还真是猜的一点不偏离。
被赏了几巴掌，又被愤怒的顾惜月在手腕上扔了条小小的黑虫子，虫子钻进了云澈的血管，是蛊，被狐妖操控的宛如听话的小玩具，乖顺的很。
被中了蛊，想必云澈也成了愤怒的狐妖手心里的虫子，翻腾不出什么来，还能当便捷的活体探听器使用，慕含也就息了想使坏的心，随口道：“青家，你现在对付不了。”
顾惜月收了古典美人的样子，依旧是红旗袍黑边框古板眼镜，只是眉心多了颗朱砂痣，狐妖伸手整理了一下刘海就遮盖住了，而后咬牙切齿的道：“是没办法，青家不愧是世代传承下来的最强的阴阳世家，有点资本，就是逆天而行，太过毒辣。我试过，就是他们在慕家旧址上建的宅子，我也没法子靠近，你们学校，我更不可能进去，这样子，报仇不易。”
说完，顾惜月看向慕含，慕含呵呵笑：“别看我，我也没法子，你不是有一个告密者呢么……算起来云澈也不能现在就用，学院里的老师们也是卧虎藏龙的，说不定就破了你的术。”
“那就等机会，总有法子弄死他们。”顾惜月把云澈扔到慕含身边，整理了一下衣服，看慕含指着云澈的脸对她瞪眼，就挥了挥手，云澈脸上的巴掌印立时消失无踪。
拿着托盘，顾惜月没理会慕含，高贵冷艳的走开了，背后慕含扶着云澈嘟哝道：“好啊，有弄死他们的法子了就告诉我啊，我当帮手。”没说她已经动手了，本来还有个厉害的主——灵媒连接的勾魂使也许可以用，但是想来琉璃是不会去害他的心上人的。
这是个麻烦事。
慕含拽着云澈走了几步，真想也抽她几巴掌把她揍醒，到底是参与了慕家灭门案件的云家的后代，一样的小人行径一样的见风使舵，到底没下得去手，在这地方，这么做不太好看。
况且说到小人，无论云澈还是顾惜月，段数还真是低档次，她自己倒是真小人，对谁都藏着掖着装着，都已经成了习惯。
这么想着，慕含看到白书亚看到了她，过来搭了一把手，问了句“怎么了”，不可能回答是摄魂术的后遗症，只说是大概和谁去喝酒了，喝醉了，把云澈放在座位上后，也这么说，之前云澈的确喝了啤酒，秦宵和秦络看云澈那样，也就收拾起来，想送云澈回去，白书亚也就一道要回了。
临离开，那些一年前还是半年前的同学同桌之流的，齐齐看过来，小女孩还紧紧拽着身边染了点黄头发的男孩的手臂，眼巴巴的看着慕含，那男生对慕含或是慕含身边的白书亚招手，慕含也就和白书亚一起对他们挥手再见。
阿鬼揣在背包里，背包动了动，那女孩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背包，对身边的男孩子说了句什么，男孩子也不可思议的看过来，慕含只管扭脸，和秦络并排走，一边是替她整理书包的白书亚。
隐隐约约的听那女孩子还在说：“肯定是偷了什么东西……之前包里没东西……现在有东西在动，是去厨房里偷的吧，她居然还是那样，缺德毛病！”
她们一定以为自己听不到……但是听到了，只有她自己，听的一清二楚。
白书亚只说：“你的人偶呢，塞包里去了，可不要让别人看见了，会吓死人的。”慕含回身拉住白书亚的胳膊，切了一声：“吓死不正好。”白书亚好笑的拍了她的脑袋一把：“胡说什么，小孩子！”
小孩子……倒还真不想再在意了。
晚上的时候，慕含对着卧室的窗子向外看。她的卧室占了最好的房间，比白书亚的卧室还宽敞，大大的窗子外面就是花园，百叶窗被拉了上去，能看清楚玻璃外的所有东西，靠近房子的地方有几棵梧桐树，叶子这些日子刚抽出来，嫩绿和银灰，两面两种色彩，未音透过玻璃看那些小小的叶子，看了一会儿，实现就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色的，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两颗玻璃珠子，污浊的黑色，不透光的黑色，即使隔了玻璃，也看不到其他的颜色。慕含抬手摸了摸玻璃上的影子，指腹顿在瞳孔上，将那两只眼珠子遮盖住。
这样看起来倒像是正常人。慕含看到玻璃上苍白的影子嘴角露出一点零星的笑容，冷淡的过分，即使冷淡也终归像是普通的少女，一瞬间，玻璃上的那个人影变得无比的陌生。
慕含狠狠地拍了一把窗子，发出砰地一声，停下手，扭过脸，又听到很轻微的一声砰，敲窗子的声音。慕含看过去，玻璃后面有个浮动的东西。
慕含打开窗户，是一个花瓣一样枯叶一样的飞着的东西，夹带着冷风涌进卧室，落到慕含身边，是个薄薄的纸人，纸人身上有黑色的丝线似的东西，其实是一根长发。那纸人绕着慕含飞了一圈，落地了，变成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男子，面无表情却仍是俊秀的样子，刻板如机器的道：“主人。”
慕含看着那张和琉璃一模一样的脸，抬手叩叩半开的窗子玻璃，嘚嘚嘚，一边敲，慕含一边问：“找到东西了吗？”
纸人依旧是刻板的模样：“回主人，我没办法进入青家。”
“恐怕是青城还不敢带你回去吧，她怎么说？”
“是。她是青家选定的未来主母，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主母？青梓的未婚妻？这个有意思，怎么，当了收养她的人家的未来主母，还放不下琉璃，看上了你的脸，背着青家和你厮混在一起？还是像娈童，像琉璃，呵呵呵——”慕含实在忍不住笑起来，身边的纸人还一副刻板的模样：“是。”
用咒术制造出来的假人，再怎么像那个勾魂使，也不会完全一样。这冰冷刻板如机器的姿态，得了命令才会变成活人一样行动的局限，还有只有借助雨水的阴气才能凝聚身体的特性，这东西，也幸好青城没有色令智昏，带这似人但到底非人回青家，不然青家的人一定能看出端倪。
她现在的能力，弱的要命，用咒术驱动纸人已经是极限，也许探听青家的情报还有其他的法子，借助顾惜月的力量……
可是顾惜月毕竟是狐妖，她能大发慈悲的见自己一面是因为她是慕家人，慕家祖辈流传的誓约限定了满腔仇恨的狐妖的行动，不然，狐妖怎么会理她这么一个虚弱的慕家继承人？
那女人只是完成了誓约才留下的，不会甘愿被自己当枪使，或许还存了把她当枪使的念头也说不定。慕含看着窗外，涌进卧室的风有些冷，吹得脸颊都是冰冷的，慕含淡淡的道：“看样子要下雨了。”回头看纸人，纸人双眼空洞的站着，慕含轻描淡写的的道：“要是青城想把你拐上床，你就从了她吧，顺便偷些灵力，把你不人不妖的模样遮盖一下，找机会潜进青家，拿出我要的东西。”
得了命令，像是开关被打开，纸人立刻换了一副神情，仿佛从机器变成了人，双眼闪亮，脸上露出腼腆的模样，安静的回复了一句：“是，主人。”就又变成薄纸片，飘飘摇摇的飞过窗子，飞向了夜空，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慕含倚着窗子站着，手握住窗沿，指尖泛白，身体颤抖，好不容易克制住，松了手就倒在地上，脸色越发的白，她低着头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站起来，拍拍到脚踝的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是自语一样：“灵力不足。”
纸人的灵力供体是她，以命令为纽带，传达了命令，她就要提供符咒产物所需的灵力，只是没想到，她弱的程度都要超乎自己的想象，只是第二次驱动，她身体里的灵力就被消耗殆尽了。
毕竟不是前世的尧千叶，天赋异禀到惊人的程度，她现在算起来，倒真是普通人一个。苦修？也许苦修有点用处，但是她等不及了。
今朝明日，谁知道未来的结局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