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听着外部动静,疾快挥笔地将那些传说抄录了下来,等到他忽而觉得背后晃过一阵阴风的时候,他猛地挥拳击去,却正好被秦关抬掌一停给直接挡了下来。
“呼,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我还以为是那妖怪回来了。”唐青被秦关吓了一跳,而秦关却并不在乎这些小方面,抛开那些七拐八拐的废话,直奔他渴望知道的事情。
而当他阅读完那老书上的记载之后,才渐渐地明白紫鳞魔姬的存在是怎么一回事。首先,秦关之前有关薇数之界的猜想并不完全正确,但也算得上是一种指导性的思考方式。
在很多年前,当云水界还不存在的时候,他们现在的区域名叫沧海界。在修者还并不强盛的时候,在这个其他灵族共存的世界里,紫魂蛟一族可以算得上是称霸沧海界的最强种族之一,这个种族里也诞生了不少大能强者。
但是有一天,紫魂蛟一族却突然破坏了沧海界界主定下的规矩,执意挑战控制着整个沧海界的盘水天龙族,妄图将上古神物水灵珠抓握在掌控之中,以便能够随时随地操纵无与伦比的水行灵力。
大战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天龙族发现了紫魂蛟的秘密,在将污染它们心灵的那件邪物拆毁之后,沧海界为了破解大战带来的混灵洪流对生灵的摧残,决定将沧海界整个解体,让沧海界分裂为数十个小界,以重建界内的灵力循环规则。
“传说紫魂蛟一族在那次大战后,族内已经分为了两派。一派执意认为天龙族想永久镇压自己,试图将那被拆解的邪物重新凑集起来。另一派则认为族群犯下的恶果已经无颜多说,纷纷遁世隐去,从此不知所踪。”唐青读完这些,他也给秦关把事情的关键点都捡了出来。
而秦关认真仔细地把整个记载的来龙去脉全部扫了一遍,尽量排除那些可能是谬传的细节之后,却得出了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个结论:在那遥远的年代,天机古卷就已经现世!
不,虽然秦关没有十成的把握去确定推测,但那故事的发展让现在的秦关看见之后,他觉得这完全就是一场可怕的历史重演。
“现在的最佳方式我觉得应该是找到那些古老的种族,再怎么说它们的实力也摆在那儿,不可能轻易就灭绝掉的。”唐青和秦关同时苦笑了一下,他们知道这事情的解决办法,却根本无力去实施。
“书上说那些族类在沧海界解体之后并没有离开自己的故乡,也就是说,我们脚下的地底深处,应该就是紫魂蛟一族曾经的聚居地。至于被假的天机卷轴唤醒的紫鳞魔姬,很可能就是属于好战的那一派。”秦关挠挠鼻子,有点郁闷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都哪跟哪啊?要不是亲眼看见这相对记录事实的老书,他压根儿就不会往那些古族方面去想,更不可能在掀开谜底后,反而被自己的结论给弄得手足无措。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趁着紫鳞魔姬还没有折回过来大肆杀戮,秦关和唐青需要抓紧时间找出应付她的办法。即使不能杀死她,也得把她封印起来或者镇压起来,万一她的复苏牵连着这个族群的再度现世,云水界的小修者们就会瞬间变成它们的移动口粮。
“全部按原样摆好,用灰尘重新做一次尘封的假象,现在我们要是被赶出逐云淀,那就不好玩了。”秦关接过唐青的活儿,挑着自己需要的内容做起了笔记。
片刻和,秦关和唐青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从窗户后悄悄地钻了出来。见到比较好说话的渔小姜正挑着两只水桶在村里走动,秦关和唐青悄悄地商议了几句,便主动走上去开始找话。
客套之类的问好,没过线也不害羞。只是当秦关突然问出一句话之后,渔小姜的表情才开始变化了起来:“逐云淀的水不能喝吗,我看那些水鸟也过得没事啊,你这是上哪提的水啊?”
“这个啊,说来也话长。反正不只我们村儿,逐云淀周围的一些渔村在那一阵子出现了这种情况。我们怕是地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就换了井口,还封了那些一直不出水的井。”渔小姜并没有直接回答秦关的话,而是抛出了一句答不对题的解释。
“怎么?我们这儿折腾了好些日子都没发现毛病,难道你们找到线索了?”渔小姜见秦关和唐青又私下讲了起来,她不禁有些好奇,放下担子倒是问了起来。
“这个,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是说,如果你们村子下来是有古墓之类的,不太吉利的东西什么的,你们觉得有可能吗?”秦关神秘地眨了眨眼,反正他脸皮厚,真话假话说起来都是一个表情,而唐青就只得看秦关上了。
“应该不太可能吧?我们这是贴着水的地方,谁有毛病会把祖先埋在稀泥里?”渔小姜瞧了秦关和唐青一眼,觉得这俩家伙也是纯粹瞎想,揉揉肩就扛起担子准备回家。
“喂,你不相信也无所谓,能不能把那些井的位置都告诉我们?”秦关没料到渔小姜对此的耐心不高,见她走了,马上又缠着追了上去。
好说歹说,秦关和唐青就像两只水鸟绕着渔小姜叽叽喳喳问个没完,渔小姜终于被他们的认真劲儿给逗笑了。没办法,还是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地图甩给了他们,让他们查完之后再还给自己。
“靠,这么多坑,挨个找得找多久去?”唐青接过地图瞧了两眼,瞬间觉得脑袋大了一圈。
“找最老的那口就好了,既然是最先出问题的,那应该就是离遗迹最近的。”秦关随口答道。
“这上面又没注写是什么时候挖的,怎么找?”唐青把地图又甩了回去。
“你憨啊,直接看哪里最脏墨渍最老,再不济问一两句不就行了?”秦关白了唐青一眼,他是希望唐青能时刻跟上自己的思路的,没想到这家伙一到陌生的推测方面就呆化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美人不可挑也。要想情况出现转机,只能靠冥冥之中的那点机缘了。
有了地图和比较可靠的消息,秦关和唐青分头行动,忙完一切之后便在一处荒地碰了头。
“消息我已经散出去了,要是我们真的遭遇意外,那些修者应该也会很快发现不对过来支援的。”唐青望着四周的环境,不禁觉得有团阴气在背后转悠。
没错,这里就是最先出现枯井现象的位置,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弃的地盘。
此处位于逐云淀较为靠近中心的部分,因此地势较高,水生的植物已经不见了踪迹。但看着这破烂漏光的黑瓦老屋,生满枯黄杂草团的墙缝和瓦缝,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修者过来都会判断这里不适合久留,黄昏之后几乎有可能现凶。
“谁知道呢,这附近只有几棵寒枣树,边缘也没有槐木之类的存在,排除后人操纵的可能性了。”秦关拿出一把小铲子在地上翻了翻,忽而又释放出青铜小狮子,让这小家伙在附近嗅一嗅,瞧瞧有没有什么灵力异常的地带。
“唔!”青铜小狮子左右摇晃着脑袋,忽然发出一声怪叫,用它那坚固的小爪子止不住地拍打着一处地面。
秦关和唐青对视一眼,抡起长锹和镐头就将地给翻起了一大片。而在青铜小狮子的指示方位下,确实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这下面有异常的灵力?”秦关抱着青铜小狮子摸了摸,后者点点头,随即被秦关收了回去。
秦关往下瞧了瞧,觉得什么也看不见。遂取出在集市新买的明烛草,折断了朝那井底扔了出去。
散发着柔和光亮的明烛草飘飘忽忽地坠落在井底,秦关和唐青认真地观察的井下的一切情况。但是没等他们看个究竟,那明烛草的光线却忽然开始了剧烈的扭曲,几乎从一团光亮被弯曲成了一团藤蔓,直接就消失成了一片黑暗!
“下面,有东西抓走它了?”唐青觉得背后有点发毛了,即使身上揣着两件一品灵器,他也没得获得一丝安全感。
“应该是异常的灵力扭曲了空间,把明烛草传送到其他的地方去了。”秦关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不出水的情况也就说得通了。这里的空间完全被断掉了,地下的暗河可能也受到了这种影响。”
“那我们怎么办?”唐青眨眨眼。
“自然是跳下去。”秦关淡定地歪了一下头,一摆手,在井边挂上绳索就直接抵着井壁滑了下去。
“你还真是果断……”唐青拍了下额头,见秦关在井底朝他招手,他也慢慢地滑了下去。
那股扭曲的灵力似乎是有一定的周期,等到秦关和唐青都在井底站稳之后,他们才觉得视野内的光开始异常混乱,直到他们头脚一轻,周围的光线一明一暗,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们直接甩出了老远。
“不像是怨界,普通的空间断层无法进行超远距离的传送,我们应该还在逐云淀。至于是哪座深山之中,我就不知道了。”秦关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到那支明烛草正安静地躺在不远处,他的心情才稳定了起来。
此处像是被峭壁环绕的一处绝地,因为林木和岩石遮蔽着苍穹,让这里的光线还算凑合。虽然不能像平日里大老远就望见海上的灵舟,但辨认出附近的植物还是没问题的。
正当秦关准备放出青铜小狮子让它找找路,可是忽然,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从秦关的侧面袭来,让他没由来地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暗地里秦关却迅速将元神力凝聚在墨珠手镯上,在凝聚到顶峰的一刹那,秦关抬起手掌便向着那边释放出去。但就在这一瞬间,那股被窥探的感觉却又消失掉了。
“你还,你还好吧?”唐青看着秦关逐渐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突然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不太好,刚刚有人在偷窥我们。你先穿上拂风衣吧,跟着我一起隐藏起来,我们先从暗处找找看。”秦关向后退了退,引导着体内的灵力扩散收缩,忽然就像是有一层黑雾笼罩了他的身形。
即使唐青在他身边,如果不看他的话也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原来这便是掌握了灵器的能力,通过完全的领悟将其变成了一种本能……”唐青看在眼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也要努力。
见到秦关给他做了手势便向靠着岩壁走了起来,唐青立即穿好拂风衣和烟波履,跟着秦关一溜烟地消失在黑暗中。
在他们消失之后,远处的矮树丛里一阵骚动,忽然就钻出来一只颇像狸猫的异兽。它警惕地看着周围,随即果断地扑了出来,咬住明烛草又油滑地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