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的衣服烘干、穿戴整齐后,白沉就去了南阁。
进门瞧见御风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本书,尚未翻开几页。
御风没有抬眼,但知道白沉进来了,“我找到了一本记载有关‘九宫之术‘的书。看年限,应该是太师祖所写。你来看看。”
白沉心一缩,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你知道我讨厌这些文文字字。先给我一根缎带或者簪子,总不能叫我这般模样。”
这时御风才抬眼,瞥了他一眼,瞧见白沉身上虽穿戴齐整,只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就足以打破他风流公子之名。
“柜子的第二格的盒子里有。自己去找。”
白沉将手中的无光剑放在桌上,披散着头发走到柜子边上,打开柜子,抬眼就看见那个木盒,“这不是丹尘子师父的那个木盒吗?”
“难为你还记得,师父仙逝前送给我了。”
白沉随手拿起了一只木簪,打量了一下,“这不会就是丹尘子师父的那支吧?”
御风侧身过来看了一眼,“你挑得很准。”
白沉挑了挑眉,“这盒子本来是丹尘子师父的遗物,我哪知道里面的东西你没收起来。”说完把那支簪子放回了盒子,又在盒子里面重新找。
御风懒得去理他。
白沉找了支普通的发簪,一边将披散的长发绾上,一边说道:“我听说了一些丹尘子师父年轻时的事。你要不要听?”他跳到御风的旁边,一脸献宝的模样。
“你若说的是真的,那我一定是听说过了。”
“非也非也,”白沉摆手,“有些事,你作为徒弟,是听不到的。”
御风一想,也的确是这样,就将手中的书放下,“你说说看。”
看见白沉一脸兴奋的样子,御风又有些后悔了。八成白沉说的不是什么正经事,难怪自己会不知道。
“传言,丹尘子师父曾经是有过一门亲事的。”
“这事我知道,我原本是有一位师母。只是我从未见过,也没听师父提起过。”
“洛阳韩氏你听说过没?”
御风想了一会,“莫非是‘碧花月影‘的洛阳韩氏?”
“不错。”
洛阳韩氏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小家族,虽然习武,却没有名扬天下的独门绝技。据传韩家某代家主偶得了一本剑谱,就是后来的”碧花月影“。此剑谱在经过后代人的推敲与传承后,也慢慢使得洛阳韩氏在江湖上有了一定的名声。传闻当年洛阳韩氏有一对姐妹花,名传一时。尤其是姐姐韩雯珂,不仅生得花容月貌,而且天资聪颖,四岁习武,十岁就将碧花月影修炼至第四重。十二岁因剿灭青蛟帮成名,三年后首次参加江湖榜,就进入高手榜,且排名第六十八,女高手中排名第十三,也是其中年龄最小的,其身法曼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由此便有了“妙幻仙子”的美名。因为姐姐的盛名在前,妹妹雯珺则稍显逊色。两姐妹当时虽还年幼,但眉目间便已经初见日后倾国倾城之资了。在当时来韩府提亲的媒人,几乎是踏破了韩府的门槛。后来姐姐韩雯珂许给了云浮的慕容氏作嫡长子慕容晅的正妻,而妹妹也许给他人,但外人都不知道这妹妹所许的是何人。
但后来,慕容晅突然出家做了和尚。从市井中也流传出慕容晅经常留宿花街柳巷,所以遭到韩家退婚。韩雯珂最后却转嫁给了在当时尚且默默无名的高天明。
御风听到这里,有些事他想明白了,但有些事他又不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是师父?”御风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与韩氏妹妹有婚约的是师父?”
“很显然,”白沉摊了摊手,“只是后来高天明背叛了沉英谷,还盗走了剑谱。听说这个妙幻仙子自从生了那个孩子后,就出家修行去了。想想还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白沉看着御风,抿嘴一笑,“你说这慕容晅也出家,这妙幻仙子也出家,嗯?”一边说着还一边以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御风。
御风一把拍开白沉的脑袋,“你整天没个正行。妙幻仙子若出家真与慕容晅有关,那当初又何必退婚?况且据我所知,妙幻仙子的清月庵可是在青州。”
白沉翻了翻白眼,“我发现不同的人,思想差得还真是十万八千里。”
“那应该也是思想不正,或者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好,是我不正经,你御风公子心地纯良,就像那冰山上的雪水,又透又凉......“
御风越听脸越黑。
白沉看到他这个模样,强忍着笑意,转了话题:“如果说有什么事瞒着你,确实有。倒不是我故意隐瞒你,而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推测的。原因有三。其一,妹妹确实曾经是嫁给了丹尘子师父,按照中原的婚姻礼节,是先长后幼的顺序,但韩氏姐妹中却是妹妹先出阁。当然这也不排除其中有妙幻仙子退婚的原因。其二,传言这个慕容晅并不是个好酒色之徒,为何恰巧到洛阳议亲时寻花问柳?其三,妹妹出阁后,姐姐就嫁给了高天明,若不是这姐姐原先就对高天明有意,就是仓促间随意的选择。”
御风皱着眉,一方面在考虑中原的礼节,另一方面也是在思考这其中的联系。
“这么跟你说吧,在你入门之前,你的师母便可能已经去世,或者中间两人和离。”
“我想,应该是仙逝了。”御风停顿了一下,“在师父的灵位旁边,有一空白灵位。原本我以为是师父为自己准备的,但师父临终前特意嘱咐,将他的牌位放在空白灵位旁边。”
“这样一来,是生不见人,死不......”
御风与白沉同时陷入沉默。
这段历史,丹尘子师父从来没有提过。但御风相信,能成为沉英谷的传人,高天明的心性原本应该是不坏的。至于他最后为何叛逃师门,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长辈的曾经他们无从知晓,且均入土为安,以前的种种就像过眼云烟,与他们再无干系。或许日后他们又会从其他的地方得知长辈的故事,但终究只能一听便过,过多的揣度只会辱及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