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包里的这些东西,我想不到半点脱困的办法。最理想的方式就是凭着这三十米飞虎抓顺下去,然后把自己一扔,或许被树枝什么的抓住,有可能不被摔死。
但是这种几率太渺茫了,二十多米的距离跌落,相当于从六楼自杀,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下意识的爬到岩石边缘,伸出头去往下看。说来就这么巧,我突然就发现,在岩石的正下方,大概三四十米的距离,几乎是视觉死角的位置,居然有一颗横向生长的树。
天无绝人之路啊,虽然从我的位置看过去,这棵树距离缓坡上的植被很近。但是根据近大远小的原理来说,应该比我视觉看到的距离要远。
不管怎么样,这棵树无疑是我唯一的生存希望了。我把背包收拾好,找了个岩缝把飞虎抓挂牢,末端系在腰带上。然后把军刀含在嘴里,戴上手套,一咬牙一跺脚,顺着绳子滑了出去。
这一离开岩石我才知道,皮手套根本抓不住绳子,我几乎是用掉的速度,贴着峭壁往下滑落,身体还在空中随着绳子来回打转。腿、胳膊、后背不时被凸起的岩石棱角划破,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我都没时间去理。
整个人都陷入频死的恐慌中,潜意识里感觉飞虎抓一定承受不住我坠落的力量,我可能就要摔死在这里了。就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感觉腰间和裆下同时猛的一紧,我竟然悬空停住了。
这一霎那我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整个人完全麻痹,只感觉到心脏砰砰乱跳,好像要从嗓子眼儿里吐出来似的。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冷汗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我才缓过神儿来,才感觉到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但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那些伤口了,赶紧低头去找那棵树。
这一看,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劫后重生的惊喜。眼前这棵树距离我最多不超过4米,而且看起来还蛮粗壮的。只要我能跳到这棵树上,就算是得救了。
我稳了稳心神,在峭壁上找了个稍稍能着力的地方,用脚踩住。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绳子弯起来一点,在右手上缠了两圈,紧紧攥住。左手拿过嘴里的刀,深吸一口气,割断了腰带上的绳子。
还好我体重比价轻,右手的力量勉强还能把我吊住,我仔细瞄准那棵树,脚一蹬、手一松,冲着那棵树就扑了过去。
“pia!”的一下子,我结结实实的摔在树干上,裆部传来蛋碎的剧痛,疼的我差点儿松手掉下去。
我勒个大擦!看来老子还是命不该绝啊!我一边揉着裤裆里的蛋蛋,一边从树干上爬起来,回头往上一看,飞虎抓的绳子还在那挂着。这也就表示,我的脱困行动基本成功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折了几根树枝,用包里的绑扎丝一一接起来,做成一根四五米长的杆子,然后往半空中那绳子的末端缠了几圈,往上一抛,飞虎抓稳稳回收。
这下我才算松了口气,身上的伤口也越发疼了起来。我大概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都快成布条儿了,胳膊上、腿上、膝盖、肘子、肩膀全都是血道子。后背虽然看不见,但从疼痛的程度来判断,估计也轻不了。
可眼下这情形,我也顾不上这些小伤了。这棵树孤零零的伸在峭壁上,一点遮挡都没有,要是再来一头豚婆什么的,我就是摆着的一块儿肉。虽然手还抖的厉害,但我一会儿也不敢耽搁。把飞虎抓挂牢,我再度滑了下去。
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我先把绳子缠了一圈在手上,然后脚蹬住峭壁,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几分钟之后,我终于落到了山坡上。
太他妈不容易了!我收回飞虎抓,把军刀握在手里,四下打量周边的环境。在岩石上的时候,因为距离比较远,只能模糊的看到山坡上全是成片成片的树林。但是真正接近这些林子的时候,恐惧感还是油然而生。
这片林子实在太荒了,从边上往深处看去,荆棘密布、杂草丛生,几乎连一点地皮都看不到。在密密麻麻的树叶遮盖之下,树林里的光线十分昏暗,更深处的情况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许多模糊的黑影,也分不清是树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我迈了好几次脚,又都收了回来,实在没勇气踏进去,谁知道那厚厚的草丛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我这正犹豫呢,突然就听到哪里传来一声怪叫,我一个激灵,连想都没想,一下就冲进了树林里。这个叫声我太特么熟悉了,跟那只豚婆被我轰死之前的惨叫极其相似。林子里有没有什么危险我不能确定,但至少在这么茂密的树从里,豚婆那个体型是飞不进来的。
我站在树林里,四周静得吓人,深处那些影影绰绰的东西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开始想念萤流了,要是有那家伙在,我特么的什么都不用怕。但现实的情况是,我可能已经跟他离的很远了,以后能不能再遇到都难说。想到这里,我又禁不住有些伤感,共生死同患难过的兄弟,可能就这么永别了。
我有点颤抖的点了一支烟,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开始对照着手表上的指南针和我自己画的地图盘算路线。按照那头豚婆的飞行速度、飞行时间再加上眼前的地形来看,我现在应该是在鹰止山系西端的北沿。如果根据我和萤流约定的,先去钉灵国王城的话,我现在应该一直往东北走。
但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穿越眼前的密林,所以只好先沿着丛林的边缘往东走,等有了明路之后,再转向往北。
寂静的树林里,我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凸出,尤其是鞋底摩擦杂草的声响,让我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咯吱…咯吱…咯吱…”,不对!我心里咯噔一下子,立马定住了。声音不对了!刚才有几下脚步声响的时候,我并没有落脚!难道…树林里还有人?不可能!这种荒山野林里,怎么可能有人?不是人,那刚才的脚步声……?。
脑子里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的闪现,汗珠顺着脑门子开始往下滴,我不敢回头,潜意识里好像一回头就会有一张白皮鬼脸什么的贴在眼前。
麻辣隔壁啊!平常不是觉得挺不怕死的嘛,关键时候就吓成这个***了!?怕个鸡脖啊怕!我心里不停的骂自己,越是恐惧就越是愤怒。这种愤怒好像渐渐起了作用,我攥紧手里的刀,仿佛身后真站着什么东西似的,猛的一刀向后划了出去。
让我诧异的是,身后什么都没有,这一刀划了个空,反而让背包的惯性把自己带了一个趔趄。难道是我听错了?自己吓自己?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四下仔细看了看,又往头顶上那些树叶里瞧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来真是听错了,可能是太紧张了。我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眼睛一下子就定格在了身后的地上。在我踩过的那些脚印旁边,还有一排被踩倒的杂草!
不是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歪倒的草坑太小了,根本不是人踩的。也就是说从刚才开始,确实一直有东西跟在我身后,而且就在身后!
我下意识的赶紧回头,但身后也是什么都没有。越是未知就越是可怕,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要不是之前经历了万人尸海和豚婆这些历练,我估计我早就瘫在地上了。凭着仅存的一点思维,我确定这个树林里有东西,再待下去很可能会有危险。
庆幸的是我一直没有深入丛林,距离树林边缘最多不过十几米,冲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我猛然转身,迈步就想往外跑。
但就在第一脚刚落地的一瞬间,我“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眼前三米不到的地方,从一棵树的后面,突然冒出来一张惨白诡异的婴儿脸!在树林里阴暗的光线下,那张脸显得越发的诡异可怖。
之所以说是婴儿脸,是因为那脸的大小。其实准确的说,那并不能算是一张完整的脸,而更像是一张被扒了皮又涂上了一层白蜡的婴孩脸。没有眉毛、没有头发、没有鼻孔,只有空洞的眼睛和鲜红的嘴唇,恐怖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恶心。
我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那长脸。而那东西似乎也正在观察我。过了大概十几秒,那东西突然一动,从树后面整个绕到了前面。这下我才看到它的全貌,差一点我就要吐出来。
这东西的形状和个头儿都很像猴子,但恶心的是,全身的颜色跟脸上一模一样,惨白惨白的,仿佛都要滴下来。四只锋利的爪子紧紧的嵌住树干,整个身体倒挂在上面,依旧抬脸盯着我。从这张诡异的白脸上,我看不到一点表情。
虽然这东西诡异的吓人,但是我现在的情形反倒比之前好了许多,毕竟是看到了,只要看得到,就还有搏斗的机会。再说,就这东西的大小来看,只要我瞅准机会,凭着空压拳的威力,一击毙命应该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