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谁是凶手
南襄芷在众人面前一向是温文尔雅，从不轻易将自己的内心想法展示于人前，现在南襄芷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怒气，是对她怀有敌意了么？灵毓静静的饮了一口茶，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宸赫此时回到了座位上，大声的说道，“为了这次中秋佳宴，朕特意命御膳房酿制了一种酒水，希望在座的众位能开怀畅饮啊！孙掌事！命人呈上来吧！”
孙掌事会意，连忙步入园外，不出一会，数十位宫女出现在众人眼前，将事先已斟满佳酿的酒杯一一放入宾客的茶几前。
梁秉月此时心里也发慌了，眼看宴会就要散场了，但皇后娘娘却迟迟没有宣布此次比试的魁首，姝儿若错过这次机会，难免以后夜长梦多，这时，一个宫女将酒杯放置在梁秉月面前，梁秉月看着杯中的酒水，心里一喜，有办法了！
“姝儿！等会你就去向皇后娘娘敬酒，敬酒前记得提及比试一事，想办法让娘娘尽快宣布魁首，竺楚的公主和灵毓那丫头当时已经过了比试的时辰，魁首必然是你！”梁秉月小声的在隰灵姝耳畔说完，再将自己面前的酒水塞进隰灵姝的手中，隰灵姝会意，起身朝南襄寒月走去。
“娘娘！臣女隰灵姝见娘娘为了这次比试如此操劳，特将这杯酒献给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福泽万年！”隰灵姝将手中的酒水递至南襄寒月面前，脸上溢满了浓浓的笑意。
南襄寒月见到隰灵姝此举心里不由冷哼了一声，这就等不及了吗？就凭你这姿色和技艺，还想着赢过芷儿夺得魁首么！本宫可没那么好糊弄！“隰二小姐这嘴是愈发甜了！那好，既然隰二小姐都这么说了，本宫岂有不喝的道理！”
听到南襄寒月的夸赞，隰灵姝心里也不由一喜，看来，皇后娘娘应该是认定自己就是这次比试的魁首了！
坐在南襄寒月身旁的代雪芰见到这一幕，注视着隰灵姝的目光也愈发幽深，想不到这小蹄子竟如此自以为是，简直同她那贱人娘亲一个德行，这时，代雪芰将眸光移到了梁秉月身上，心里不由冷笑了一声。
南襄寒月饮下这杯酒水后，正准备将酒杯放置回隰灵姝的手中，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痛，随即嗓子眼也涌现了一丝腥甜，一大口血立即从她的嘴角喷涌而出，然后立即晕厥了过去。
这下，众人皆吓坏了，宸赫和蕙嫔连忙扶起南襄寒月，坐在下面的宸绮罗和宸拓立即跑到台上，“御医！快传御医！”
此时，伯彦风也连忙来到皇后身旁，迅速将几根银针插入南襄寒月的头部和颈部，这时，南襄寒月的嘴角又溢出了几丝黑血，伯彦风不由皱了皱眉，低声说道，“皇后娘娘是中毒了！”
中毒？皇后娘娘先前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中毒了呢？宸绮罗这时注意到了一旁的隰灵姝，回想起了方才的一幕，心里大为恼怒，“隰灵姝！母后在你敬酒之前都好好的，一定是你在方才的酒水里下了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母后！”
此时，南襄寒松也来到了台前，右手也指向了隰灵姝，“对！一定是你！来人啊！将这下毒之人拖下去！”
听到这话，隰灵姝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惊惶的脸上也现出了几道泪痕，“臣女冤枉！臣女绝没有下毒！臣女冤枉啊！”
隰砚之和梁秉月这时闻声也连忙来到台前，梁秉月见状，也立即跪到隰灵姝旁边，大声的说道，“皇上明察啊！姝儿她绝不敢下毒啊！”隰砚之也立即向宸赫说道，“皇上！若这毒是小女下的，小女又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酒水呈给皇后娘娘让自己惹众人怀疑？这于理不合啊！还望皇上明察！”
宸赫没有回答，但还是紧锁眉头，目光紧紧的停在伯彦风身上，只见伯彦风慢慢将银针拔出，然后快速的将随身携带的药丸放入南襄寒月的口中，神色凝重的起身说道，“所幸皇后娘娘中毒不深，性命无虞！但要醒过来的话还得需几个时辰！”
这时，御医也赶到了，仔细检查过皇后的伤势和脉象后，御医才说道，“禀皇上！方才多亏伯公子及时阻挡了毒性的蔓延，娘娘已无大碍！而且娘娘的确是饮酒中毒的，那毒药想必就溶在娘娘方才所饮的最后一杯酒里！”
“多谢伯公子了！”宸赫此时的神色稍有缓和，起身说道，“来人啊！送皇后娘娘回宫！”
此时，灵毓听闻御医的话也来到台前，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后身上，遂悄悄捡起了方才南襄寒月滑落到地上的酒杯细细查看起来，发现这酒杯的壁面竟有一些还未溶解的白色粉末附在其上，想必下毒之人当时也很匆忙，灵毓紧接着将那一丁点粉末嵌进自己的指甲里，然后迅速起身将指甲放入另一杯酒水之中，只见那酒水里鼓起了几个泡泡，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灵毓将指甲拿出，果然，那指甲上的粉末没有完全溶解，依旧附在指甲上，灵毓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以前她见过这种不能完全溶解于水中的草植，而且像这类草植一般附有剧毒，想不到这粉末中竟然含有这类草植的成分，看样子，下毒之人应该不是二姐，而是另有其人！
而这时，宸飒也默默的将灵毓方才的动作收入眼底，但很快又收敛了心思。
“事到如今，你还想推脱吗？”宸绮罗看着南襄寒月被送走后，又大声的质问隰灵姝道。
隰灵姝此时已万分惶恐，无助的看向隰砚之，隰砚之正要开口，宸赫却低沉地对孙掌事说道，“将御膳房的奴才一个不剩的全都带过来!朕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在皇宫行刺！”
此时，代雪芰看向梁秉月母女，眼底也升起了一抹快意。
很快，御膳房的大小奴婢已悉数来到众人面前，看到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宸赫心里不觉犯起难来，这么多人，要揪出凶手谈何容易？
正当宸赫一筹莫展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际响起，“皇上！臣女有办法找出下毒之人！”
众人朝那道声音的地方看去，竟然又是那名震惊四座的女子-----隰灵毓！
“灵毓！这儿没你什么事！快退下去！”隰砚之连忙来到灵毓身旁，扯过灵毓小声的说道。
“爹！您放心！灵毓的确有办法洗脱掉二姐的罪名！”灵毓面带笑意的小声对隰砚之说道，然后走到那群御膳房的奴婢面前，大声的说道，“大家不要怕！现在大家都把双手举起放到胸前!”
这下，众人皆不解起来，却都饶有兴趣地看向灵毓，只见灵毓一一走过那些奴婢的面前，双眼细细打量着他们的双手，突然，灵毓在一名小宫女面前停下，，然后一把抓住那小宫女的手，唇角也现出了一丝笑意，“终于把你给找到了！”
这名小宫女见状，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上饶命！各位大人饶命！”
孙公公连忙来到那宫女面前，打量了一下后说道，“她是上个月刚被送进宫的，好像叫做小如！”
众人看见这一幕还是有些疑惑，宸赫随即来到灵毓身边，看着这名小宫女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似乎不像是下毒之人，便问道，“灵毓，你是如何判断她就是下毒之人？”
“臣女方才仔细查看过那盏酒杯，发现上面有些粉末还未完全溶解，便想起了这世上有一味不能完全溶解于水中的毒药，而这种毒药除了能一招致命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特性，那就是人的手指一旦沾上这种毒药，毒药就会在指甲上依附三天三夜不能消除，这宫女指甲上恰好就依附有这种粉末残痕，下毒之人必定是她！”灵毓淡淡的开口，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那名宫女。
宸飒此时听到灵毓的言辞，摩挲着酒杯的右手也突然停下了动作。
那小宫女本就害怕，现在听完灵毓的话，心中更是惊恐，便连忙爬向宸赫，拉起宸赫的衣角，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饶命！奴婢……奴婢实在不敢谋害皇后娘娘！这一切都……都是受……人指使！是……是娄夫人！”
宸赫听到这话不由大怒，“娄昌！你给朕滚上来！”
一直坐在下面看热闹的礼部侍郎娄昌听到宸赫唤自己的名字心中大惊，赶忙连滚带爬的来到宸赫脚下，途中还摔了一个趔趄，惹得在场的宾客不由忍俊不禁，娄昌忙跪到地上，“皇上明察啊！微臣实在不知那贱人的所作所为，就算皇上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指使那贱人去谋害皇后娘娘啊！”
灵毓听到娄昌的话不由蹙了蹙眉，这娄昌大小也是个朝中大臣，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口声声称自己的夫人为贱人，也不怕白白让众人耻笑了去，不知那娄夫人心中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此时，娄夫人却步履从容的走至宸赫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高台上的梁秉月，“皇上！这毒的确是奴家指使小如下的，但奴家却没想到这酒竟到了皇后娘娘口中，奴家完全没有要谋害皇后娘娘的意思，这毒，其实是奴家为隰二夫人准备的！”
众人听得这话一片哗然，这娄夫人竟然要谋害隰二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不仅梁秉月大为惊异，在梁秉月身后的代雪芰也不由皱了皱眉，想这娄氏如此仇视梁秉月，莫非她与梁秉月之间有什么过节？还是说她也知晓那个人与梁秉月之间的往事？
娄夫人也完全没有理会众人，依旧看着梁秉月，继续道，“梁秉月！你以为你现在当上了相国府的二夫人，就可以趾高气扬、为所欲为吗？你以为你现在为相爷诞下了一个女儿，就可以不用理会你以前的那些陈年旧事吗？你应该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几年前偷听到……”说到这，娄夫人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说不出话来，面部也开始变得狰狞，眼角、耳际和鼻子也流出了一道鲜血，整个人痛苦的向后仰去，众人看到这个场面皆大惊失色，而宸飒也不由立即起身，看着眼前的场面，眼底的眸光更为深沉。
“御医！御医！”宸赫大声的喊出声来，离娄夫人最近的娄昌看到这一幕也吓得昏了过去，而一旁的灵毓心里也大为震惊，这娄夫人怎么突然就七窍流血了！
御医急忙来到娄夫人身旁，随即向宸赫说道，“皇上！娄夫人是中毒身亡了！”
中毒身亡？又一个中毒的！灵毓静静打量着娄夫人的尸体，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无比凄惨，毒发的时间还可以控制，死者死前万分痛苦，能具备这些因素的毒药……，想到这，灵毓的眸光也不由沉了沉。
“可查出了娄夫人中的何毒？”宸赫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问道，居然选在中秋佳宴上令人毙命，这股势力一定不简单！
御医查看过娄夫人的尸体后不由皱了皱眉，额角也溢出了些许汗珠，随即转头向宸赫说道，“回皇上，这毒已在娄夫人体内多日，已经渗透进了娄夫人的五脏六腑，微臣无能，没有办法弄清楚这毒药到底是什么！”
在体内多日？也就是说娄夫人在赴宴前就已经中毒了，在这样看来，娄夫人毒发亦是早晚的事，可为何会在现在这种时候发作呢，灵毓深深思索着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突然，灵毓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梁秉月，娄夫人死前正说着有关梁秉月的事情，而娄夫人突然毙命的最大受益者正是梁秉月，灵毓敛了敛眸光，这件事一定和二娘有关！
梁秉月此时也吓得不轻，连忙抱住了身旁的隰灵姝，代雪芰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由慌乱了起来，那个人一定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他让那个娄夫人毙命完全是为了保护梁秉月！还是说，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然后让那个娄夫人成为替死鬼死在她面前，是在告诫她不该觊觎梁秉月么？想到这，代雪芰不由冷笑了一声，看向梁秉月的目光也更为阴狠。
“将娄夫人抬下去！此事朕一定会严查！”宸赫将目光移向宾客之中，现在国宴还没有散场，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件件谋害之事，而且竺楚的来使还没有离去，这些事情只能尽快解决掉，否则传出去颜面扫地的只能是天宸！
“是！”众人看到宸赫威严的神情只好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继续气定神闲的坐回各自的座位，但一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众人的心里却惶恐起来。
“七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宸昀小声的向宸飒问道，此时宸飒却紧紧盯着娄夫人的尸体，身上也凝聚起了阵阵寒意。
而伯彦风却看向了宾客之中，目光好似在搜寻些什么，方才娄夫人毒发，说明一定有人在现场控制那毒药，到底会是什么人藏匿在这些宾客之中呢？伯彦风此时却摇了摇头，眉头更是紧锁，在这些宾客之中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