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连昨天那一点心神虚弱,都好全了。
只是萧夙炎一早就候在门外负荆请罪,才提醒余媺依昨夜的梦是真的。修道者不比武夫,他身体看上去很瘦弱。凛冽的风打在他身上,留下紫红的印记。
余媺依一出门,就被这个上身****的师兄吓了一跳。
“昨日都是师兄和我贪玩,吓到了师妹。特来请罪,求师妹看在同门的份上,原谅我们这一次。”萧夙炎认罪态度十分诚恳,还不忘拉上师兄。
余媺依记得昨天的事情,萧夙炎应该就是那个给萧夙阳通风报信的人。见他认罪态度这么好,也不便再深究什么。
萧夙炎一看余媺依原谅了他,这才放心大胆地跟余媺依说起话来。
自然寻常寒暄几句,说罢之后,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对余媺依说,“师妹,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么说,就是要说出来了?余媺依笑着示意他说出来,心知即便自己不愿听,他迟早也会说。
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在心底猛摇头。
“其实昨日之事,实属无奈之举。”萧夙炎回屋裹了件衣服,过来跟余媺依说话。“这次我跟师兄出门替人做法事,遇见一件奇事。”
余媺依身体不自觉地坐正,摆出认真听的样子。
萧夙炎顿了顿才说,“是山下的一家姓齐的大户,儿子齐士铭前年中举。可谁知中举之后,整个人突然就痴傻了···”
这不就是“范进中举”吗,教科书里讲过的。许是他太得意,情绪猛烈波动,才乐极生悲了。不过这应该不算什么奇事吧?
“我跟师兄受这家人所托,做了场法事,希望能让他回魂。”萧夙炎陷入了回忆中,缓缓说道:“在师兄开眼之后,我们看到齐公子的魂灵,就在书房院子里的柳树下。师兄用了招魂之术,可他仍不为所动,静静地站在柳树下,好似脚下生了根一般···”
他和萧夙阳还从来没有见过能躲过招魂之术的灵魂,齐公子像是在柳树下陪谁说话聊天一般,丝毫不理会他们。
“我和师兄从未遇见这种情况,师父也没有遇见过。后来师兄听说小师妹你给鬼做过媒,认定师妹有跟鬼交流的特殊本事,就想试探一番,完全没有恶意。”萧夙炎说到这,面露惭色。
完全没有恶意?若是用噬魂犬这种能伤害心神的东西侵蚀他人梦境,还叫没有恶意,那什么样才算有恶意呢?余媺依腹诽了半天。
感情求她办事,还要试探她一番,若她死了也就罢了,若她命大死不了,再来求她!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当她是傻瓜吗?
“小师妹你不要误会,我此番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求你帮忙。”看出了余媺依脸色难看,萧夙炎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小师妹,希望小师妹不要恼大师兄。大师兄为人虽然张扬霸道些,但是心是好的。”
原本就是不会再有太多联系的人,只不过是有些所谓的同门之义罢了。余媺依压根没打算跟这两个师兄再有交集,因而觉得萧夙炎多此一举。
若是她知道,师父已经答应了清风师叔,带她两位师兄进内门跟她一同修炼,不知道又是什么反应。
她可没看出萧夙阳是好人,那么张狂一个人,个性看着跟李泽相像实际上又完全不同。李泽这人,不过是装的阴沉些,但是为人善良热心。那刘二就是被他解救下来的,这也是后来她才知道的。
刘二奉命去打听许三金之事,被人盯上,险些被灭口。是李泽出面摆平了此事,当时没有跟她解释,一来是觉得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没什么能耐,不必跟她讲这些,说多了反而坏事,二来是想警醒她一下,让她不要再胡乱调查什么,惊动了暗处的敌人。
光是看李泽对王二小姐的态度,也该知道李泽的为人了。
而这个萧夙阳,完全就是个被宠坏了的熊孩子!做事我行我素,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将别人的性命当作儿戏,做错了事情丝毫不知悔改,至少他师弟都知道负荆请罪!
萧夙炎见余媺依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再继续萧夙阳的话题,问道,“小师妹跟鬼魂交流,可有什么诀窍没有?”
难得他跟个哑巴聊得起劲,余媺依摇了摇头。说什么给鬼做媒,完全是小凤找她,主动跟她交流的。她可是一点心得都没有。
清风师叔也跟她说了,像小凤和大牛这样没有恶意的鬼魂,是很少见的。大多数没有及时轮回的鬼魂,都是带了很大的怨念在世间的。由于身死无所依靠,会越来越暴戾越来越丧失人性。而在天地间徘徊越久魂灵,就越趋于邪恶。
她还真怕再有什么鬼魂给她托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是由于她没有修炼的缘故,像她师父那样,有灵气傍身,鬼怪不敢接近。看来努力修炼才是王道。
始作俑者跟噬魂犬一起,被关了禁闭。
萧夙阳可没有时间反思己过,正想着怎么从师父的五彩振珑塔里溜出来。此塔共十三层,每层的通道都极其隐蔽。萧夙阳被困在五层,绕的团团转。
不到十人的空地,空茫一片,就是不知出口在何处。
噬魂犬有气无力地刨着狗爪,时不时地嗷一声,控诉萧夙阳。塔里的仙气,让它时刻有魂飞魄散的感觉。
“你在这儿乱叫也没用,省点力气,帮我找找出口。都是那个哑巴害我,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整她!”萧夙阳越找越焦躁,心里将余媺依恨了好几遍。
她哪里知道自己无辜躺枪了,清风师叔要亲自去为齐公子招魂了,她跟师父正在门口送行。
“快去快回,多大点事儿啊,别在山下耽搁太久。”萧翳风不忘多嘱咐两句。他可不是担心萧清风有去无回,这等小事还难不倒他。
说起来,该收拾收拾带着他乖徒儿回内门了,他是担心萧清风回来太晚,耽误了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