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峰对陆家人唯一的认知是陆进。
陆大将军不畏敌人、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连他爹也是对其十分钦佩,但这并不能说明他的家眷就值得信任。
马儿似是很了解主人的想法,一张马脸明明看不出表情,陆之瑶却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它仔细端详,“公子大可不必……”担心两字还未说出口,吴青峰却是已经绝尘而去。
他只是来警告她们,并不是要听她们什么保证。
“这公子也未免太无礼了!”人讨厌连骑得马也讨厌,翡翠被它弄了一鼻子得灰。
“行了翡翠。看这天都要黑了,瑶儿咱们还是快些进去。”陆柳氏倒是不怎么在意,左右她们与贵妃也不会再有第二次巧遇。
在京城的寺院里,静安寺的名声远没有金禅寺响,可去上香的人却是要比金禅寺的人多,原因很简单,因为金禅寺是专供给贵人们上香的地方。不过静安寺人虽多,陆柳氏因着原先已经先遣了下人过来知会,所以四人刚进寺院立时就有小沙弥来接待。
“夫人、小姐客房已经打扫过。”陆柳氏本意是要上早晨的头一炷香,所以小沙弥才一上来就把她们引到了寺院的客房。
“前边左间是夫人的房间,右间是小姐的房间。一会儿会有其他师兄弟们来为夫人、小姐送斋饭。至于明日上完香后夫人与小姐是想要诵经还是抄佛经,还烦请先告知小僧。”
陆柳氏选择了诵经,而陆之瑶思考过后也选择了诵经。小沙弥默默在心里记下,最后等陆柳氏和陆之瑶都进了屋子才转身离开。
寺院供给香客的屋子从外面看起来就不大,陆之瑶主仆二人走进去,屋子内,靠里摆着一张木床,靠外只有一张圆桌并两个圆凳,竟是一间屋子里统共就只放得下这四样东西。
华春进屋没有立刻把东西放下,她走到圆桌前用手指擦过桌面,见手指上没有粘上一丝灰尘这才放心把包裹放下,“小姐,这屋子虽然简陋,但好在打扫得倒是干净。”陆之瑶也赞同华春的话,她们没有时间去谈论房间是大是小、是奢华还是简陋,她们只需要屋子干净整洁就行。
“华春,你坐下。”既然已经在外面,华春大可不必在只有她们俩的时候再站着。在陆之瑶心里华春已不再是一个只在厨房烧火的丫鬟,她可以是自己的心腹。
华春眼里有一丝惊讶,但仅仅只是一瞬就又恢复成原来的平静,“是。”
“华春,你可知此次我为何只带你出来?”她和陆柳氏说要把柳儿配给徐小九的意思,就是想告诉陆柳氏现在开始她要培养一个新的心腹。陆之瑶相信以华春的玲珑心思一定早就听得明白,但她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是小姐相信华春。”陆之瑶听华春不再自称奴婢,心里一喜,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错,我相信你。所以既然相信就不会瞒着你我的心思。出府之前我只告诉了你我是要出来见一个人,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此次出来我想要见得人就是之前咱们已经遇到的如玉公主。”
华春的惊讶这下是怎么也收不住了,“为什么?”
“我的祖母、叔伯都到了东陵国,我需要求助如玉公主帮忙联络到他们。”
“可小姐大可以让徐小九去。”
“之前或许是可以,但现在却是不行了。”陆之瑶摇了摇头,她就知道华春会这么问,“徐小九走之前给了柳儿信鸽,原本靠信鸽传递是没有问题。可信鸽却是被徐管家拿去宰了,没了信鸽等徐小九回来再去东陵国,这一来二去是绝对来不及了。”
华春听得糊涂,“小姐为何要这般着急?”
“你可还记得我在来时路上说得话,我不想进宫。”
不想进宫,急着联系在东陵国的老夫人,小姐这意思难不成是……陆之瑶看着华春变化的脸色,明白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不错,我要逃婚。”
简简单单四个字,华春却听得怔愣,逃婚是什么后果?逃皇家的婚又是什么后果?而且逃又是要逃到哪里去?
“先不说小姐的想法是从何而来,单说拒绝皇家那是什么后果小姐可曾想过?”
“若我说上次之所以要你帮我对付周正明,就是因为我提前知道了二皇子授意他来毁我清白,你觉得那些后果还重要吗?”陆之瑶不回答反问。
华春这下已经被惊得一屁股从凳子上掉了下来,“什么?小姐说……”
“不错,只怕我现在不快点找出路,爹的孝期还没过,陆府就又要办丧事了。”一个女子在成亲前失了清白可不就是死路一条,再惨点的就如陆之瑶上一世那般生不如死。
震惊过后,华春才又坐回来仔细琢磨陆之瑶的话,若二皇子真的存了那般心思,逃走确实是小姐唯一的选择,只是,“小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哪里都会被捉住的。”
陆之瑶却摇手,“只要咱们不在南朝就行。”所以小姐才要找嫁去东陵国的如玉公主。“如此,华春明白了。”
既然华春已经与自己心意相通,面对接下来所发生的状况,俩人配合起来也是默契非常。华春在送斋饭的小沙弥处打听到了去金禅寺的路线。
天黑之后,二人便换上了周正明的衣服从静安寺的右侧门走了出去。
静安寺离金禅寺并不远,只是周正明的衣服穿在陆之瑶和华春身上,宽宽大大的很难走快。主仆二人第一次女扮男装,竟是忽略了男子和女子身形上的差异问题,幸好现在是夜晚,路上又没有行人路过,否则被人看见她们这个样子,指不定被以为是偷穿府里兄长衣袍的小娃娃,非要笑掉大牙不可。
一小段路俩人着实花了些时辰才走到,华春有些气喘的看向一旁的陆之瑶,“小姐,我们怎么进去?”
“爬狗洞。”这个问题其实陆之瑶之前也是想了很久,金禅寺只有嫔妃、公主、娘娘级别的才能进去,所以只有爬狗洞是她们唯一的出路。
无论什么地方都会有狗洞,金禅寺也不能例外,主仆二人也没有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一个爬进去。一切到还算顺利,只能说陆之瑶要见的还好是秘密回来的如玉,所以带得人不多,否则若是皇后、贵妃在这里,出动了宫里一大帮子的侍卫,恐怕此刻狗洞另一头,就该有武器指着陆之瑶的鼻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