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十年如一日的守候还比不上她的摇摆不定、若即若离?
长歌眼底的凛冽又多了两分。
走过去,一把推开城风,扶住紫远,将灵气输送到了她的身体。
城风刚想阻止却被溪风拦住,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插手。
慢慢看到,从长歌身上输出的灵气顺着筋络在紫远全身游走,时不时的溢出来几丝,好像在引导消除什么东西。
片刻后,一缕缕紫色的妖气开始浮现在房间内,不只是从紫远身上出来的,还是刚刚飘散出去的妖气又汇聚了过来。在长歌的引导下紧紧地围绕着紫远打转,但又没有焦急地进入她的身体,似乎在等待什么。终于在一阵光亮之后,房间里恢复到了一片漆黑。
长歌擦了擦额头的汗,递了一个瓶子给城风,瓶子是纯黑的,没有任何纹饰,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精致。
“每天服两丸,很快就能痊愈。”长歌的语气略微显得僵硬,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太过紧张的缘故。
“谢谢。”城风抱着虚弱得昏倒了的紫远,心疼得擦了擦汗。
将体内所有的妖气带着毒素引导出来,净化后再注入体内,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个术……没想到长歌已经掌握了,她真的已经长大了,城风再看紫远时,眼底多了一丝异样的感情。
长歌表情淡然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然后转身离去。
城风,这是你欠我的,是你们欠我的。长歌紧紧咬住嘴唇,不让在眼眶中汹涌的东西翻滚出来,直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在舌间弥漫开来。
严冬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了长歌的脸上,但却没有感觉,记忆中也有这样的一个声音,慢慢地在长歌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在昏暗的内室中,一个女子对着墙壁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欠我的,是你们欠我的,欠我的,欠我的……几近癫狂,绝美的容貌扭曲成一团,在疯狂摇动的烛光下,更显狰狞。
她不会忘的,那张处事不惊的脸上布满的痛苦与绝望。
纷纷扬扬的洁白出现在长歌的视线中,她的眼前渐渐地明亮了起来,下雪了。是了,那天的夜晚似乎也是下着雪的,可是
——我不会被伤害的,姐姐,我不会像你一样痛苦,绝不会。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你我的保护。”溪风望着长歌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城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十年了,犹记初见长歌的那一刻,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个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寻找着根本就不可能在那里找到父母和长姐,那时的她好无助、好可怜,与现在的她真是判若两人。
“哥,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城风闻言一惊,扶着紫远肩头的手颤了颤。
溪风突然的激动起来“长歌喜欢你,你对她好却从来不回应她的爱,如果以前你不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脚踏两只船?”
“我没有。”城风硬生生地打断了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牵着长歌不放,我把她当成妹妹,所以不想伤害她。”
“长痛不如短痛,你的不忍会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溪风说完也离开了房间。
廊檐上的宫灯发出橙红色的暖光,在雪的映衬下更显妩媚,一如此时无力地躺在城风怀里的人儿。
城风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脸庞,然后俯身低喃:“你会爱上我的,对吗?”
似乎是在回答,紫远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受惊蝴蝶的双翼般。
良久,城风终于轻叹一声,勾勒出一丝苦笑,将紫远抱回床上,“好好休息。”
然后无声地离开了房间。
空荡荡的长乐宫内黑漆漆的一片,四下无人,城风挺住脚步,回头深深地望了眼最深处的房间,那个有着无数眷恋的房间,目光柔情似水。
略微驻足后,闪身离开长乐宫,来到了另一个还有烛火在闪烁的宫室。
“还没有睡吗?”城风道。
“我在等你。”长歌顿了顿,“我知道你会来的。”
平静的回答,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无悲无喜,像一潭深泉一样望不到底。这样的长歌好陌生,让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恨你。”长歌淡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哀,“你说过你会照顾我的,但你却食言了。”
“我只是把你当妹妹。”
“妹妹?”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长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越来越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长歌……”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只是妹妹。”长歌絮絮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突地转身对着城风,吼道:“竟然只是妹妹!只是妹妹!”
“长歌,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而她呢?她怎么回报我的?她抢走了我爱的人,她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了。”长歌呜咽着,狂吼着,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城风别过了头,不再看她。
“你看着我,看着我。”长歌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拼命的晃着,“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也会觉得对不起我?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呜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