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个头发散乱,遍体鳞伤的女人匍匐在地上,奄奄一起,但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屈,仿佛是折翅的雄鹰,虽然跌落云端但却依旧高傲,用着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说:“她会为我报仇,你会后悔的。”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身着大红色长袍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背对着她,很是妖娆,手里抱着一个女孩,专心地看着,女孩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
紫远站在一边看着,离她们那么近,近到可以听清楚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似乎又是那么远,远到好像隔着一个世界,在偷窥着这一切。
刚想过去,周围的景象改变了,又是一个声音传来,是同一个女人发出来的,“你放了她,你放了我的孩子。”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喊着,仿佛一片孤叶在狂风暴雨中颤抖,“妖姬,你不得好死——”
妖姬是谁?这个女人是谁?那个孩子又是谁?那个背影……紫远刚走上前一步,突然天昏地暗,一切都向前旋转消失,四周又改变了,变成了一片黑暗,没有金碧辉煌的大殿,也没有熟睡的孩子,更没有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寂静的可怕,紫远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有些害怕,这里到底是哪里?脚下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
“紫儿,对不起……”
“什么?”紫远一转头,看到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站在黑暗中,满怀愧疚地看着自己,他似乎是从黑暗中出来的,又似乎是在被黑暗吞噬,“你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等一下。”
看到少年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紫远连忙跑了过去,“等一下,你说清楚。”
突然觉得脚下踩空,紫远尖叫了一声,在一阵天昏地暗后……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小紫,你觉得怎么样?”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好像已经睡了很久了,紫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长歌那张焦急的脸庞,映入了眼中。
“我这是在哪儿?”感觉到一阵头晕,有些看不清。
“这儿是王宫,你伤的很重,别说话了。”城风淡淡道。
王宫?对了,我和城风一起进入了公主殿,紫远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道:“城风,那个肉坨怎么样了?玉呢?还有”顿了顿,“我为什么会受伤?”
“都跟你说了,你伤得很重,别说话,还那么多问题。”长歌有些不高兴。
城风点了点头,“长歌说得对,别管那么多,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伤,至于玉,我们会调查的。”说完,还没等紫远开口,就拉着长歌离开了那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城风的脸色有些不对,还有那个梦。一个个的谜团缠绕住了紫远,就像一百条绳绕在了一起,怎么解都解不开,令人心烦。
“小紫,你好些了吗?”看着坐在床前,一脸关切的长歌,紫远微微地笑了笑,“早就没什么事了,你不用太担心。”
“吃药了,我来喂你。”长歌吹了吹药,小心翼翼的将它端到了紫远面前。
喝着长歌递过来的药,紫远心中有一丝丝的感动。
距离自己受伤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长歌总是不离左右的悉心照顾,从她的口中,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事情。自己是被念珠打伤的,溪风怕加了过强的结界抵御不了幻术,就只在念珠外面微微附了一层,结果在自己使用妖气的过程中,不小心震裂了结界,于是就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自己在床上躺了三天还没恢复。当然,长歌已经狠狠地生过溪风的气来解气了。而那个肉坨公主,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目的,但还没有离开王宫。不过,不管有什么目的,只有它还留在这儿,那就有机会找到玉,不会有错的,那道幽蓝色的光,一定是冥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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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城风用他那百年不变的声音淡淡道。
“不是看见了吗?”没有正视他,紫远呷了一口药道。
“还在喝药?好的可真慢。”一把端过长歌手里的药,闻了闻,皱起了眉头,“好苦。”说完,顺势就往嘴里倒。
可还没有喝到,就被长歌一把夺了过去,“药也是可以乱喝的?”顺便还被赏了一记白眼。
城风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转头问向了紫远“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出现?”
刚想说没有,城风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在那一瞬间,有些莫名的心慌,随即将手缩了缩。
只见城风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才明白原来只是在把脉,一想到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一下。
“我出去了。”看到城风那么认真的在为紫远把脉,长歌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在隔了一重纱后偷窥着这一切。更或者说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他们真是郎才女貌,特别是紫远那张精致如画,灵动婉转的脸,虽然病得苍白,但却因为有了这一抹红晕的关系,更显得我见犹怜。我在这里干什么呢?似乎又一张锈迹斑驳的铁丝网横穿过心脏,血一滴滴地滴了下来,真的好痛。
“已经没什么事了。”城风轻轻地帮紫远拉好被子,又看了看药道,“药喝多了对身体总是不好,就别喝了。”
“可是……”
“我会对长歌说的,让她以后不用再煎药给你了。”
紫远点了点头,这药确实苦得很,不喝也罢,想到这里,轻叹一口气,抬睫处,见城风正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对一片安静,甚至有些寂静,突然有些奇怪,正不知如何时,只见城风认真而又严肃地说:“紫远,从今天起,我来保护你。”
“嗯,嗯?什么?”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的紫远,吃了一惊,却发现城风早已离开了,只有那半截残烛还在随风摇曳,照在城风刚刚坐过现在已是一片空白的床沿上。
紫远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我来保护你。”有些温暖,有些心酸,还有一丝丝的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少年对她说过,可是是谁呢?太久了,已经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在前世吧。紫远微微一笑,有些苦涩,又仿佛是在自嘲。
风轻轻吹过,抚过长发,滑过樱唇,吹散了低喃,也吹散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