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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攻渭北地(5)

李日基觉得裴昌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就令第24师撤过洛河来,并令部队撤退后,即将洛河上半永久性的桥梁炸毁。晚10时许第24师全部搬到永奉镇,但事先没有爆破准备,没有把桥梁破坏。因而我军跟踪迫来,永丰外围阵地,即全面遭到攻击。东北方面,新1师1个营的阵地,因其右邻第90军秘密撤退,致该营很快被我军歼灭。与此同时,正北两条凹道口的阵地和正西一条凹道口的阵地,也都很快地被我军占领。这些阵地都是凭借高地可以瞰制前面的沟川的。这种地形利于防守而不利于进攻。

敌第76军,过去曾两度被歼,军官中有的是被俘受训后放回来的,有些是东拼西凑的,而士兵都是强迫抓来的;没有经过训练,士兵没有多少纪律观念,更不愿为国民党卖命。因此,遭到我军的勇猛进攻,一打就垮。现在外围阵地失守后,已陷入四面楚歌之中。但固守一夜。李日基想总不会有问题。因此,根据第24师师长的意见,把留下的一个西门最后也用土袋堵死了。午夜12时许。接到第90军军长陈武的电话,但是刚要通话,电话线忽然断了,再也叫不通。

约在一个多小时后,陈武派1班武装士兵给李日基送来命令,内容是:“第90军于夜12时开始向大荔撤退;第76军接到命令后即向大荔撤退;第90军已振出1个步兵营在义并北高地掩护第76军撤退。”李日基接到这个命令后极为恼火,一把把命令撕得粉碎。胡宗南竟指令李日基归陈武指挥了。

李日基还怪怨裴昌会先要李日基全部集中寨内,说等明早振队来解围,致使李日基把寨门完全堵死,现在却又要即时突围。李日基也怪怨第90军不该老早逃跑,现在距76军10多公里外的地方派掩护队,起什么作用?况且永丰镇已被解放军四面包围,虽然从对方兵力较小的南面可硬冲出去,但损失一定不会少。于是,李日基让参谋长把两个师长请到军部商讨,究竟是突围好还是固守好?结果,两个师长都不主张突围。李日基说:“现在我们要突围,固然要有些损失,但还是能突出去的。守在这里是死路一条,一个也跑不了的。你们既然都不愿意突围,就固守吧,死了报答国家,报答胡先生。”

李日基一夜未睡,严令各部队在寨墙上挖凿枪眼,在寨内空地挖掘掩蔽部,作巷战准备。

26日,李日基又令第24师担任南面的防守任务。早晨,李日基沿着寨墙脚走了一圈,视察各处的工事和官兵的情绪,结果使他非常失望,各处官兵昨晚大多并没有做工事,今天又都是懒洋洋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白天,我军停止攻击。李日基命部队加紧赶修工事,以作固守准备。上午,胡宗南又来电,要李日基撤退到大荔附近。

李日基给他的复电如下:“撤出现阵地,中途被全歼,敌人损失小,补充多。守在这里,纵然被歼,敌人损失大,补充少,而且能给大荔以较充分备战的机会。”胡宗南十分赞赏李日基这种为党国分忧,决死一战的精神,立即命令发报,同意李日基固守永丰镇。最后,又慰勉了几句。

入夜,我军开始攻击,一直打到天明。我军的攻击特别是“棍炮”给了守兵十分惨重的杀伤和精神上的打击。这棍炮是我军利用八二迫击炮筒,用一根小于炮筒口径的木棍,下端装上炮弹的底火药包作为抛射的动力,上端用布捆绑炸药5公斤,发射距离100—200米,夜间利用事先做好的工事,把炮推进到有效距离发射,杀伤力很大,守兵难以对付。

此外,我军的爆破队利用黑夜,英勇地冲到寨墙,实施爆破,西门北侧被炸开缺口后曾反复争夺三次,直到天明才停止战斗。

野战军司令部迅速查明了洛河以东的情况,彭总决心歼灭固守永丰之敌,火速给各部队做了部署。

永丰是个几百户人家的镇子,高耸的城墙把镇子围得严严实实,城墙上面的厚度大概有三四米。西城门紧紧地关闭着,敌人在城墙上构筑了工事。城外有一道年久失修、没有水的护城壕沟,有敌人过去作的削壁。壕沟前,面向我方有人在军官的督促下在赶修工事。敌人在缄的外围也布置了兵力,构筑了工事,作为前沿防御阵地。城墙上的火力作为支援前沿阵地,阻我接近的火力;一旦我突破外围,敌人则可以退守城内凭城据守。

敌人虽然煞费苦展心,但周围作为其依托的村庄,全被我军占领,他们早已成为瓮中之鳖。

侦察完敌情、地形以后,杨秀山将旅的指挥所设置在梁家城的一个窑洞里(距永丰约700米)。杨秀山口述战斗命令,由旅参谋长马森一一记录下来,并写成文字命令迅速下达所属部队执行。

命令中,区分了各团和旅的直属部队的位置及任务。

杨秀山要求各部队要严密警戒,防止敌人破坏我对壕作业,并指定旅司令部在拂晓前检查各部队的各种准备工作是否已经落实。

27日凌晨1时,11团向西磁之敌发起攻击,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激战,即占领了永丰西关,消灭了外围之敌1个营,俘虏了敌营长以下200余人,其余敌人退人西关路南的两座院于和路北的一座院子里。下午3时,12团接替11团的阵地,遂行突破准备。

黎明前,天寒地冻,阵地上一片沉寂。战士们静静地等待着总攻的开始,各级指挥员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冲击信号的发出,大家都怀着兴奋的心情期待着一场猛烈厮杀的到来。7时整,3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刹时,嘹亮的冲锋号声在原野回荡,总攻开始了。炮火准备后,担任爆破队的12团3营8连一举将永丰镇西门炸开,担任突击队的7连冲进镇内1个排。

但是,永丰镇里塞满了敌人,而且凭借着街道两旁的房屋和构筑的许多明碉暗堡,用轻重机枪和步枪、手榴弹组成了密集的火网,顽固地阻击我部队前进,尽管我们的战土英勇奋战,终因伤亡过大,被迫退了出来。

当西门被炸开的时候,后续部队一部分同志也跟进到了外壕边,但被敌炮火和外壕与西关路南、北院子之敌侧射火力隔断,也不得前进。虽然如此,他们仍然机动灵活、英勇地向侧面之敌进攻,乘势将西门南北侧院子里约3个连的敌人歼灭掉,俘虏200余人,肃清了防守外围的残敌和对我侧翼的威胁。

至此,我军不能继续突破,与敌人形成隔墙对峙的态势。

永丰镇内外,不少院子里有地下窑洞,这种窑洞不是挖在高地上,而是掘在平地里,从院里开一个口,由一斜坡通到地下,在下面挖洞。这些窑洞,都被敌人利用作为掩蔽所。11团扫清外围时,因不了解这一地形,未能将敌肃清。这次总攻,各部队的攻击也均未奏效。

当我军第一次攻击发起之后,敌76军恐慌万状,拼命求援。胡宗南为挽救76军灭亡的命运,出动多架飞机轮番轰炸扫射我阵地,并组织90军由胭脂山地区向北攻击,企图打通76军突围的出路。同时急令1军、65军、****和17军由富平、蒲城一线向永丰地区折回东援。但我3纵、6纵等早已分别进至孙家庄、王庄镇地区和永丰以南的韦庄地区严阵以待,牢牢地阻止了敌人的增援,使敌人不能越过雷池一步。

攻击授挫以后,12团及时总结了经验教训,主要是突破点选择不当,城门虽然便于突破,但也正是敌人防守的重点。突破以后不易向纵深和两翼发展,因此被敌人打了回来。炮火准备不够,由于观察不到城内敌人的火力部署,致使城内火力点没有受到应有的破坏,因而敌人能够反击我突人的部队。

2团团长张献奎向杨秀山报告说:“根据地形,从外壕内至城墙脚下,大约60曙70米距离,如组织好作业力量,用10来个小时的时间完全可以挖至城墙下,而后用炸药炸垮城墙后再行突破。”

大白天部队在敌人的火力下打坑道,这是一个很大胆但又很正确的建议,杨秀山同意他的意见,并决定同时挖两条坑道,总有一条成功,一定要很好地组织,不让敌人破坏作业部队,以便按时完成。为此,杨秀山派了旅部工兵参谋称为“杨爆炸”的杨玉民去作指导。

同时,杨秀山还决定第二次突破时,选择西门以北100米处和西北角为突破口,突破后从民房中间开辟通路,堵塞原街道通路,穿插到敌人侧后包围消灭敌人及其火力点,使敌人的部署完全瓦解,不起作用。于是12团就积极地行动起来。这一天,12团的指战员异常艰苦。他们在敌人的跟。皮底下积极地进行第二次突破的准备工作,敌人发现了我军的企图,拼命朝作业部队打枪打炮,朝挖坑道的院内打枪榴弹。

12团组织了特等射手,用轻、重机枪专门打击城墙上的敌人,使其不敢露头。同时,组织迫击炮、六O炮和九二式步兵炮掩护部队作业。炮手们用迫击炮送炸药,威力很大,炸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震得敌人耳鼻,口腔流血,城墙上的火力几乎形成瘫痪状态。

12团挖到第2天凌晨3时,终于打好两条坑道,在城墙下安放了几百公斤的炸药。做好了再次突破的准备。傍晚,王震司令员给杨秀山打来电话,传达了彭总的指示。彭总确定3纵独2旅参加攻城,要独4旅让出一段正面由他们攻击。

杨秀山一听很着急,说:“我们完全有把握继续突破,我有3个团,只用了1个团。12团虽然第一次没有攻上去,但伤亡并不大,仍然在继续担任突破任务。我们已经总结了经验教训,部队的情绪很高,保证成功,不要独2旅来增援。”

王震司令员最后拍板说:“这是彭总的指示,你就不要再争啦。”

杨秀山勉强地接受了这个命令,让出西南角一段窄小的进攻正面移交给了独2旅。杨秀山想,彭总为什么要作出这个决定?可能是因为敌人的增援部队迅速东来,为了尽快歼灭永丰之敌,所以增加1个旅参加攻城,加速歼灭76军。

28日凌晨3时,第二次总攻开始了。正当第二次总攻即将开始时,王震司令员和纵队副司令郭鹏、副政委王思茂等来到旅指挥所。为了解前方情况,杨秀山带了旅参谋长马森,政治部主任李恽以及新华社记者杜鹏程、参谋和通信员等跑步到前边去了。走到距城墙删米时,不料一发炮弹打过来,杨秀山和李恽以及几个通信员都负了伤。这时,杨秀山看见12团和11团的部队继续从身边通过、潮水般的同城。里涌去,心中抑制不住的高兴。

就在杨秀山刚负伤后,电话线接通了,张献奎极为高兴地向杨秀山报告说:“11、12团都已进入城内,发展很顺利,10团的一部也加入了战斗。”

杨秀山告诉张献奎:“我已负伤,不能继续前进。”同时命令他;“11团和10团的一部都归你指挥。”

王震司令员得知杨秀山负伤后,立即直接指挥10团在旅指挥所附近的2个营,迅速地去消灭永丰镇西南角和南面外围的敌人,俘虏了1000多人。

这次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总攻开始时,J2团挖的两条坑道,有一条爆破成功,将城墙炸塌成一个斜坡。突击膏3营营长庞观潼率领9连i排由缺口处竖起梯子,首先登上城墙,占领西门和西北角的敌人阵地,牢牢地控制和扩大了突破口。

12团的其余部队随后跟进,主力一刻不停地向东发展进攻。

11团按原计划由西门竖梯登城突人,随后10团1营也投入到12团和11团之间进行战斗,其他各旅先后突人镇内。

我军各部队自动组成无数个小集团,排自为战,班自为战,组自为战,互相支援,完全按照战前训练的样式从建筑物中开辟新路,钻入敌人心赃堵塞街道,阻止敌人机动,积极主动地寻找敌人,连续不断地穿插分割、包围消灭敌人。

一些地方敌人打的燃烧弹引着了别的物资,熊熊大火封锁了前进的道路,许多战士:果敢地将棉被、毯子用水湿透,披在身上向敌人冲过去。敌人溃败到一个角落里,失去了指挥,失去了抵抗力,乱作一团,我11团6连连长王光华带着1个班,就抓了1000多俘虏。激烈的战斗延续到天亮之后,镇内的守敌大部被歼,只有溃败的残兵龟缩在东北角的几个院子里,垂死挣扎,我军一鼓作气,又连续攻下了几个院子。

至此,只剩下一个院子的残敌没有肃清了。这个院子有一个挖在地下很深的窑洞,密密麻麻残缺不全的电话线从洞口引向四面八方。不用问这是敌人的指挥所。敌人用火力严密封锁了那道斜坡通道,使部队很难接近。

11团5连老战斗英雄、连长杜立海主动请求把歼灭敌人的任务交给他。他带领一些战士爬到窑洞口上,往下扔了十几枚手榴弹,敌人的机枪顿时哑了。趁此机会,他带领战士们纵身跳下,大声喊着:“缴枪不杀!”直向洞里扑去。闹里五、六十个敌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乖乖地举起双手当了俘虏。

经过清查,在这群俘虏中没有发现军长李日基,这下可急坏了大家,难道他是孙子不成,会飞、会钻、会变逃出了这重重包围吗?不可能!

杜立海又一次带着战土进洞里去搜索。洞内烟雾迷漫,地上散乱地扔着十几枝二十响驳壳枪和卡宾枪,还有高倍望远镜,钞票和未来得及烧毁的文件、纸张、地图、无线电台等散乱满地,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他们仔细地搜索着,透过烟雾发现紧靠洞壁竖着一个木柜,觉得十分可疑。战士李土昶搬开柜子,果然露出一个洞口,战士们大喝:“出来,不然就开枪了!”

不一会儿,从洞里爬出几个人来,第一个承认是“参谋长”,追问第二个,回答说是“开汽车的”。

一个被我军解放的战士说;“他是24师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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