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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等白金汉再次醒过来时,要求单独和王后的内侍谈谈。内侍展开粉红色的信笺,用颤抖的声音为他读了王后的信。王后在信中让公爵为了她的平静,不要再争战了,因为这场战争是她和公爵的爱情纠纷所致。白金汉此时已是回光返照,他将王后赠他的信物、一个香袋和沾着自己的鲜血刀子交给内侍,让他转交给王后,然后离开了人世。费尔顿当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白金汉公爵遇害后,英国国王封锁了这一噩耗,并严禁所有航船通行。但精明的米莱迪还是逃脱了。战局又陷入僵持状态。国王要回去了,达德尼昂正好收到阿拉密斯表妹的信和王后的手谕,准备去搭救博纳修太太,所以正中下怀。一天,达德尼昂忽然看到一个面熟的人正骑马向巴黎方向飞奔而去。他突然想起来,当初就是这个人和米莱迪勾结偷走他爹的举荐信,绑架了他的心上人。

他正要去追赶那人,无意中捡到那家伙丢掉的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原来是米莱迪写给红衣主教黎舍留的。信中向主教告捷,说她已到贝蒂纳修道院,静候旨意。米莱迪的确到了贝蒂纳修道院,而且从院长口中得知博纳修太太正在这里。她的阴谋又开始了。她感觉到如果这一次冒险成功的话,就可以拿达德尼昂开刀了。她要一个一个收拾她的仇人,不管是谁。

院长对米莱迪的阴谋毫无察觉,反而把王后的内侍博纳修太太介绍给这个毒蛇般的女人。博纳修太太并不认识米莱迪,很快就与她形影不离,还说出了自己的秘密。米莱迪用几句不费吹灰之力的诺言,就得到非常有价值的情报。博纳修太太无意间泄露了关心她、爱她的人的秘密。唉,这个可爱而又天真的女人啊。

博纳修太太简直把米莱迪当成无话不说的知音,后来竟然心血来潮,将王后写给她的信都让米莱迪这个十恶不赦的女人看了。王后在信中提醒博纳修太太,让她做好起身的准备,因为达德尼昂随时来接她。米莱迪刚看完信,红衣主教的心腹罗什福尔伯爵就来和她接头。这两个恶魔对于毫无防备之心的博纳修太太有多么危险,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米莱迪告诉这个男人他们的仇人就在身边时,两个人兴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们经过一番商量,决定让罗什福尔冒充米莱迪的小叔子,现在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救米莱迪,并要博纳修太太一起逃出这个囚禁地。如果博纳修太太不同意就干掉她。接着,罗什福尔伯爵赶紧去租马车。达德尼昂的情人听到外边说这个男人是主教派来的,马上找到米莱迪。米莱迪假装怕外人听见的样子关了门,然后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她的小叔子。

米莱迪要博纳修太太跟她一起逃走,但是少妇担心达德尼昂和他的朋友扑个空。精明的米莱迪骗她说来接她的人其实是主教的手下。可怜的博纳修太太信以为真,决定跟这个女人一起逃走。正当他们三个人准备起程的时候,四位火枪手和仆人们正好赶到了。米莱迪敏捷地将博纳修太太拉向后花园躲了起来。

米莱迪悄悄拿出一个红色药丸化在一杯葡萄酒里,微笑着劝博纳修太太喝了下去,自己和那个男人马上逃之夭夭。当火枪手们赶到时,达德尼昂的情人已经气息微弱了。达德尼昂抱起她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博纳修太太睁开双眼艰难地说出米莱迪后,与世长辞了。达德尼昂含泪料理了情人的后事,怀着沉痛的心情和三个伙伴一起踏上复仇的征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四位火枪手根据达德尼昂无意中得到的那张纸条,断定米莱迪将逃往巴黎与比利时交界的一个法国小镇——阿芒蒂埃尔镇。他们马上部署了围歼米莱迪的计划,准备全方位地攻入阿芒蒂埃尔镇,除掉那个作恶多端的女人。阿托斯提醒大家不要泄露消息,最迟在第二天早上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第二天清晨,温特勋爵也来了,阿托斯还领来一位威武大汉做帮手。拿好武器后,大家就出发了。他们很快就赶到目的地,并打听到那个女人在一座独门独户的场院小屋中。大家趁着暴风雨声蹚过河,从不同方向包围了小屋。屋外的马叫声引起了米莱迪惊的警觉,但是阿托斯已经破窗而入,几位火枪手也都手持长剑,守住了门口。温特勋爵和那位帮手也跳入屋内。

米莱迪惊叫倒退了两步。达德尼昂冲到她面前说:“昨晚你毒死博纳修太太,派人送毒酒约我,又怂恿我去杀瓦尔德伯爵,你要为此付出代价。”温特勋爵了指控她为了继承家产毒死了丈夫并想害死他;这次被关押后又用色相勾引看押人员,甚至谋杀了白金汉公爵;还有,阿托斯受米莱迪欺骗,将家产、爵位、姓氏不顾家族反对地给了已烙有“百合花”的重犯……

那位大汉取下面罩说:“这个女人还是个姑娘时,就在修道院中勾引我兄弟私奔,又让他卖掉圣器当路费,事情败露后我兄弟被判了十年监禁和烙刑;她却引诱狱卒越狱,不幸被我抓住并施了烙刑。后来我兄弟越狱去找她,她却甩了他,嫁给拉费尔伯爵(阿托斯),我兄弟一气之下,自杀身亡了。”

“审判”完米莱迪的第二天,晴空万里。米莱迪被带到松软的沙滩上,将在这里被处以极刑。散落的金发遮住了她漂亮的脸蛋,两行眼泪顺颊而下,一种无比的风情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人不忍细看。此时此刻,她仍然企图玩弄诡计,但最终被聪明的阿托斯识破了。大汉走过来,用绳索捆住了她。

米莱迪走投无路,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没种的色鬼、伪君子,为了一个弱女子,竟兴师动众。是的,是我谋杀了白金汉,但我阻止了一场仅为三角恋而引起的战争,使多少人幸免于难。你们是他们的忠实的走狗。你们听着,杀了我,还会有人为我报仇的!”阿托斯和达德尼昂大叫道:“杀了她。”大汉微笑着说:“夫人,上路吧。这就是对你最后的审判!”说着拍拍宽柄利刃。

勋爵伤感地说:“我将你流放,你为什么不去呢?”她回答:“我不想受罪。请让我去修道院吧!”阿托斯厉声喊回了弟弟。米莱迪终于在凄惨的叫喊中被大汉提上船。在河对岸,大汉举起了大刀。对岸的男人们一齐跪倒在地,拼命地在胸前划着十字,祈祷着:“安心地去吧!”刀落时,溅起的血柱在阳光的照射下放射出五光十色的光环。高傲而野心勃勃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了人间。

路易十三国王听到白金汉公爵遇刺身亡的消息后,无比激动,这无疑为他去掉了两块心病:一是拉罗谢尔城不攻自破;二是阻断了安娜王后与白金汉公爵的恋情。再说,如果白金汉不死,他一定会率援军到来。两国交兵,红衣主主教持大营统帅三军,要是打赢了这场战争,他就是历史功臣,主教权力欲本来就极度膨胀,到那时国王就更难驾驭他了。而现在主教少了一次表现的机会,多少也会降低他的嚣张气焰。

是啊,正如米莱迪所说,战争与和平是操纵在国王和正在围城的主教手里的,而国王又那么有失风度,主教则到处安插自己的亲信,如此一来,真是“国将不国”了啊!再看博纳修太太,她是多么美丽、纯洁与善良,而米莱迪又是多么残忍、狠毒与狡诈,人与人之间的善恶怎么就那么不同?阿托斯和达德尼昂同是贵族,命运却让他们成为了火枪手。此刻,他们正走在护送国王的路上,心里却一点儿也无法平静。

丛林中的小鸟飞来飞去,自由歌唱,而人类呢?总要为名利、私欲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米莱迪和博纳修夫人,她们一恶一善,一奸诈一纯洁,但米莱迪临死前的话难道说错了吗?米莱迪毒死博纳修太太不仅仅只是政治的原因,还掺杂着情敌的成分。她们两个不都是被以一厢情愿的理由为依据而杀的吗?如今,她们的主子黎舍留和安娜王后却依然高高在上。

那天,武官罗什福尔根本无视达德尼昂正在执行护卫国王的任务,竟然有人敢挡住他的去路。那人张口就说:“先生,请下马,交出武器。”年轻人长剑直指来人,喝问他是不是想找死。那人拿出逮捕令,大声说:“你敢抗令!”达德尼昂接口喊道:“你是谁?”武官神气地说:“我是主教大人的侍从,请跟我去一趟主教府吧!”“你没看见我们正执行护卫任务吗?主教的命令,我们会在完成任务后执行的。”武官知道他们的厉害,只好回去禀报。

火枪手们果然没有食言,护卫任务结束后,几个人都去了主教府。达德尼昂是要犯,掌门官没收了他的武器后才放他进去。伙伴们则带着武器,在外边等得如踩火炭,同时也随时准备冲进去救人。大约一个小时后,达德尼昂竟笑盈盈地出来了,并向伙伴们要酒喝。伙伴们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全身而退了。回家的途中他买了昂贵的马拉加麝香红葡萄酒和下酒菜,在宴席上,讲了他羊入虎口的经过。

原来,主教一见到达德尼昂,就严厉地说:“你有几颗脑袋,竟敢拒捕?”达德尼昂凭着一死之心争辩道:“大人,您的武官一定没有据实报告您,才使大人生气了。我当时正在执行护卫国王的任务,那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任务啊!何况,我当时也告诉过大人的侍卫,等我执行完任务,会来投案自首的。”主教若有所悟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暗暗称赞青年人的勇敢和机智。

他又问:“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逮捕你吗?”达德尼昂说:“是因为米莱迪的被杀吧。这件事您可能不知道原委。”主教感兴趣地说:“你不经审判杀了她,还怪罪于我,这怎么解释?”达德尼昂说出米莱迪所犯的罪行,然后大加赞赏了主教一番,顿时让这个家伙喜笑颜开。主教早有将这几个火枪手收罗到帐下的意图,这时干脆拿出一张委任书,带回去让达德尼昂填写。

这生死之间的天壤之别使达德尼昂产生了誓死效忠红衣主教黎舍留的决心。可是,伙伴们望着委任书都不肯填写。波尔多斯准备和一位有钱的公爵的遗孀结婚,并打算离开这里。阿拉密斯厌倦了军旅生活,准备去当教士,最后只剩下阿托斯和达德尼昂两人。阿托斯终于拿起笔,却写上了达德尼昂的名字,并真诚地请求在他的领导下做事。四个火枪手不由得感慨万千……

达德尼昂的成功使父亲感到无比荣耀,因为这正是他的期望啊!但是,达德尼昂经历过的风风雨雨、生生死死,他是无法看到的;儿子失去心上人的痛苦,他更是无法体会到的。这位曾经立过赫赫战功的老人,决定归隐田园,将希望和他未完成的事业寄托在儿子身上,因为他知道儿子前途无量。动荡和困难会让年轻的达德尼昂看得清,看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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