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二”舅爷的故事还在每天不断的上演着,但管伯关注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了柳叶故事所引出的计划上,英王府所招募的工匠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一时间想在其中打下钉子是不太可能的,而在修缮过程中下手也极容易暴露,所以管伯决定等房子都修好后再动手,而柳叶又开始了自己猪一样的生活,每天顶多在院子里散散步,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就这样缓缓流淌着,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今年永州的天气说来还真是奇怪,春天冷了那么些日子,可是夏天却倏地一下就来了,而且比哪一年都热,柳叶的怀相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吃东西也香了,睡觉也稳当了,赵扬这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又把心思都扑在了永州的一应事务上,终于等来了舅爷的房子完工的消息,柳叶一边吃着腌梅子,一边兴致勃勃地问管伯:“您的计划怎么样了?”
“听说他们挑了大后天搬家,我这两天就伺机把药安放好了,然后就是等着了,希望能一举把事了了,咱们也就都踏实了!”
“好下手吗?”
“还可以吧,现在他们就是寻了人值夜,就是防防宵小什么的,对咱们来说就是平地一样,主要还是药的问题,得多钻几个眼儿,把蜡封的薄厚有点儿差别,这样就相当于多了几次投毒的机会,把握也大些!”
“行,到时候我跟您去!”赵扬听了管伯的计划,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你还是在家多陪陪叶子吧,眼看大事快临近了,这个时候越要小心,你还是越少露面越安全。”管伯挥了挥手,一下就否定了赵扬的出场机会。
“好吧,都听您的。”赵扬也知道兹事体大,只好摸摸鼻子就作罢了。
柳叶当然知道赵扬这些日子怕是憋坏了,自己还跟着管伯出过一回任务,也算是痛快了一回,可赵扬却是一直窝在布政使司里对着账簿算银子,以他那种血里来、火里去的过往相比,真的是快淡出鸟来了,所以也就笑着对他说:“怎么?还怕有你使不上力的时候?放心吧,早晚能让你痛快了!”赵扬听了也是一笑,他们夫妻还是那么默契,这份默契好像还远在落霞山的时候就有了,心里本来有的一点小失落,瞬间也就化去了,代之的是满满的满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当天夜里,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正好是个初一,月亮也没出来,管伯一身黑衣走到正房门前,也不说话,对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就飞快地闪进了书房,柳叶和赵扬自然知道那里有一条通向外界的地道,互相对视了一眼,静等着书房里没有了一丝动静,柳叶才长出了一口气说:“希望老人家一切顺利吧!”
第二天一早,柳叶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发现躺在身边的赵扬正睁着大眼睛,直直盯着床顶的帐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已经醒了很久了,就用胳膊肘碰碰他说:“想什么呢?管伯回来了吗?”
“嗯,你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儿了?管伯大概四更天的时候回来的,应该很顺利!”赵扬伸手揽过柳叶的肩头,让她在自己的怀中窝得更舒服些,“我正想着要是这事成了,永州是个什么局面,到时候又该怎么应对。”
“你就是个操心的命,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呗!你现在计划的好好的,谁知到时有什么事情,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柳叶在赵扬的怀里挪了挪位置,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赵扬听了一笑,曲起食指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你倒是想得开,要都像你这么整天胡吃闷睡、缺心少肺的,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是你们拿我当猪养的,现在我终于被养成猪了,你又嫌我傻了!反正我想事没有你们周全,对官场也没有你们了解,所以干脆就不费这个心了,只要管好自己不添乱就行了!”柳叶挥挥手,意思意思的抱怨了几句。
“叶子,你现在不想可以,等这事完了,咱们必然还是要回中都的,到时得自己顶门立户,你是一家主母,什么都不想可不行,好好珍惜眼前这段日子吧!”
“到那时候咱们也就不能四处跑了吧?”
“除非外放,那也不能擅离职守啊!”
“好吧,你到时一定要争取外放,听见没有!要不,小心我给你惹麻烦!”柳叶把小拳头放在赵扬的眼前晃了晃,半是威胁半是耍赖地说。
“这真就只能到时再说了。”
两个人正唧唧咕咕的闲聊着,只听外面远远传来了鞭炮的声音,两个人正纳闷着:这一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呢?突然鞭炮声歇了一歇,却紧接着传来轰的一声,像是什么爆炸了的声音,吓得柳叶立时就打了一个冷战,赵扬也是一惊,下意识的就把柳叶抱了起来,院子里房门一响,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就停在了他们的窗下,“你们在屋里等等,我出去看看怎么了!”管伯说完就匆匆走了,赵扬定了定神,把柳叶轻轻放在床上,打开窗子只看见管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外跑的背影。西厢房的门也“吱呀”一声开了,青坪和紫棋也匆匆跑到院子里,两个小丫头也是刚刚被惊醒的,急急忙忙收拾了自己就赶紧跑了出来等着吩咐,赵扬让她们赶紧进屋帮着柳叶穿衣、净面,自己则随意披了件袍子,站在院子里等着管伯的回信。
过了大半个时辰,管伯才拖着脚步回来,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精彩:庆幸、惊讶、困惑……,诸多种种浮现在一张脸上,却是说不出的滑稽,还没等赵扬开口,管伯自己先摇着头说:“云飞,你猜这是怎么回事?”这话问的赵扬一愣,正不知怎么回答时,管伯又自说自话上了,“那位舅爷今天就搬家了,搞了不少鞭炮来放,说是去去晦气,又嫌不够热闹,把一大堆鞭炮一下子都点了,差点儿把放炮的人炸死!”
太奇葩了!柳叶在心里感叹着,同时也说了一句大家心里的话:“这位舅爷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就在大家都点头的同时,也都不约而同地把一个想法浮上心头:舅爷搬进了新房子,那好戏就快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