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石头随手一扔,将女人拖到了院子里,沿路留下一路血痕。他走回屋里又看了一眼水缸,已经浸泡在里面的男孩儿像是在水里熟睡了一般。昨天他还抚摸过这孩子的脑袋瓜,真是世事难料。
他回到院子里,突然想了什么,又从猪圈旁拾起了一块垒墙的石块,蹲到了女人尸体前,朝着那双惊恐地圆睁着的眼睛一顿猛砸,将这双原本应该死不瞑目的眼睛砸了个稀巴烂。鲜血直溅,溅满了他的脸和那双带着雪白手套的手。
突然从屋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他大吃一惊赶忙冲进屋里,在里屋的床上翻到了一个被被褥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小家伙。这就是她刚出生几个月的女娃吧,满月的时候他们家还送了红鸡蛋。想到这,他抱起来哄了哄这孩子。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瞅了他一会儿,然后咯咯笑了。他吃了一惊,他在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满是她母亲血迹的脸。这是一张已经被血迹遮盖住的一张人的脸,陌生得让他自己感到一丝恐惧。他把孩子又放回了被褥中,伸出一只手指蹭了蹭她红扑扑的小脸,一道血迹赫然留在了孩子的脸上。
“我放你条生路,不要让叔叔后悔。”
说完他走出屋子站在那女人尸体面前,两股血流不停地从那双惨不忍睹的眼睛中流出,像极了她的两行血泪。他又扫视了一下院子,看到自己带血的鞋印。他打开了依着院墙的那排兔笼子。几十只兔子争前恐后地跳满了整个院子,它们踩着女主人的鲜血,在地上蹦跳着画满了一双双属于它们的脚印。
他回到屋里,想洗把脸。他摘下手套,在那装着男孩儿尸体的大水缸前洗了洗脸,干净的缸水慢慢变成了血红色,他甚至都能闻到洗脸时缸水中夹杂着的血腥味儿。男孩儿现在被血水浸泡着,看上去更显得诡异了。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手套包裹在里面,夹在胳膊下走出了这家院门。他故意把大门敞开着,想着如果村里的野狗闻到血腥味儿过来饱餐一顿的话,就替自己收拾得更干净了。他走在村里的石子路上,走出了一个围着十几户人家的圈,又沿着这个圈走了几遍。然后从裤兜里拿出来几个塑料袋,将自己的上衣和手套装得严严实实的。又掏出一包茴香末儿抹了个全身,最后消失在了春末夜幕降临的黑夜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