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痛苦的,特别是像端木宁这样凄惨的死法,那鲤鱼仙女将时间凝结的时候,端木宁感觉身上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但是许完心愿的那一刹那,时间重新流转,那疼痛又再次排山倒海的来了。还有一种来自灵魂的撕裂般的疼痛,疼的端木宁昏了过去,或者是疼死她了。
“骗子,说好的实现愿望呢!”这是端木宁的心声,但她无力说出口了。
再然后呢!端木宁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梦到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梦到了她的一生,她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或哭或笑,或喜或悲,看着自己的懦弱,自己的执拗,自己的可悲。心里却掀不起一丝波澜。直至看到那辆火车驶向自己,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白光再次笼罩世界,整个世界都宁静无比。
“宁宁,起来啦。上学要吃饭了。”妈妈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嗯,马上就起了。”端木宁抱着被子耍赖。
“这孩子!”妈妈的声音满是溺宠,但脚步声越来越远。
在端木宁的妈妈将门关上之后,前一刻还在赖床的端木宁猛然从床上弹起,哪里像有睡意的样子,一双眼睛大又亮,盛满了迷茫,在环视了四周之后,眼中的迷茫已经全部被震惊所取代,甚至还夸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
“嘶……好疼。不是在做梦。”端木宁泪眼汪汪的得到了这个结论。当她像鲤鱼仙子许愿的时候,的确不只是想回到她住的那个房子而已,而是她记忆里那个温暖的家,是郑泽从来都不能给她的,她知道这愿望很难,甚至有可能鲤鱼仙子压根就没听懂,只是把她送回住的那个房子里。
可是现在的一切告诉她,她那个离谱的愿望真的实现了,那个在十八岁就已经没有了的家,她真的回来了。
端木宁本身因疼痛而蓄满泪水的双眼像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哗哗直流,她就这样在屋里哭啊哭,抱着自己的被子哭,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哭啊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哭啊哭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她的样子也够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了。
而端木宁的妈妈李晓燕女士再次推开女儿的卧室,看到的就是床上把自己裹得如同蚕蛹的端木宁。李女士也是个彪悍性子,宠是宠,可学习更重要啊!走过来就掀起了女儿的被子,在端木宁的抵死反抗下,看到了女儿那双红肿的鱼泡眼。
“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宠女儿的李女士瞬间缴械投降。声音都柔和了八度。
习惯于李女士后来更年期的模样,此刻端木宁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不过对妈妈的思念还是战胜了一切。“妈,我难受,眼睛疼。”
“眼睛疼再睡一会,我去给你请假。”李女士果断的做了决定,转身急匆匆的给老师打电话去了。而哭了一场,的确太费体力了,在自己做梦都想回到的房间里,端木宁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间,好像听到了开门声,闻到了米粥味,但是她眼皮沉得根本睁不开,感觉到妈妈溺宠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端木宁再次沉沉的睡过去了。
睁开眼,外面已经有些昏暗,像是到了晚上一样,端木宁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傻傻的问道:“妈,我睡了一天啦?都这么晚了。”
“才下午一点多,天气预报说今日有大暴雨而已,我看你们学校估计也得听课,你今日不去也挺好。”李女士说着,起身打算去厨房给女儿拿点粥。一眨眼的功夫,端木宁已经像风一样冲了出去,回过神,看到的只有没关严的房门,和从门缝里看到的外面刮起的尘土。
端木宁想起,她捡回小鲤鱼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暴雨,她不懂什么因果,只知道鲤鱼仙子为她实现了心愿,而她在回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大暴雨,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端木宁小小的身子十分单薄,虽然成年后的她身材依旧瘦小,可如今还是孩子的她,更是弱的不得了,出来没几步就像是被风吹走着一样,她已经无法决定行走的方向。她索性也不管其他,就这样被风带着走,反正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小鲤鱼。这样说不定反而更好。
也许是命中注定,没一会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一切都说你十年之后那个雨天的复制,端木宁努力跑到了一旁的门市里避雨,而过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宠物商店,而她,一进来就看到了屋子正中央的那条蔫吧的鲤鱼。
端木宁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过去,头昏鱼缸望着那里面的小鲤鱼,“小鲤鱼是你么。”小鲤鱼回应她的是一串泡泡。
这样的回应让端木宁放心的向店主将鱼买下,幸好端木宁虽然出来的匆忙,但是钱什么的一向是放在胸口的钱袋里的。但不至于发生没带钱的尴尬,端木宁抱着鱼缸走出宠物店,刚一出门,就感受到了迎面划开的风和雨,有些雨点还砸到了鱼缸里。鱼缸里的鲤鱼却仿佛欢实了起来,丝毫没有在店里的蔫吧样,一下一下的从鱼缸里跃起,没两下就跃出了鱼缸,落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瞬间消失个无影无踪。
在后面看到一切的店主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走出来,对着端木宁说:“要不我再送你一条小的吧。”
端木宁看了一圈,并没有合眼缘的了,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说完,就顶着鱼缸向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