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摆放室一直都是温度极低的地方,可是由于尸体发现时已经开始腐败,刺鼻的味道在室内扩散,傅凌帆和夏瑾进去时都戴了口罩。
不过七八岁的女孩儿,本应该是生龙活虎、无忧无虑的年龄,却丧失生命平静地躺在实验室里,眼眸柔和地闭着,失去了心跳,没有了生机。
傅凌帆掰开女孩儿的眼,随后检查口鼻、胸腔等地方:“她的脸色发白,口唇青紫,鼻腔充血,毛细血管凸出,溺水过程吸入大量的水,肺部积水,导致窒息死亡。”
他扶起女孩儿的颈部继续分析:“她的全身没有出现泛白现象,法证部那边发来的信息当中硅藻反应没有检测出硅藻的存在。”
他将手掌打开迎上女孩儿颈部两侧的红色指痕:“这两个指痕之间的距离和我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距离差不多。”
“也就是说凶手掐住死者的颈部将她往水里按导致的窒息死亡。”夏瑾双手环胸凝眉盯着尸体,这样的凶杀案她接触过不少,只是死者死时穿在身上的婴儿服饰却十分引人注意。
“根据往常的那些犯案统计,凶手既然是个变态,可以确定是反复地在做这个动作,他将死者按入水中,等到死者出现窒息现象后又让她呼吸新鲜空气,随后再继续将死者按入水中。”傅凌帆剥掉手上胶皮手套,轻呵一声,“这样的案件十分普遍,凶手小时候遭过虐待或者经历过打击使他心理变态,对这些天真的孩子才会下得了手。”
夏瑾拧眉思索,眼眸如星,吐气如兰,“随之而来的是狂妄自大、嗜血如命的扭曲性格,他将尸体不加任何掩饰地抛出,一来是为了处理尸体,二来,更多的是为了挑战警察,和警察比智谋、比速度。”
“现在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年龄在二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之间,不将人命放在眼里,自命不凡,残忍凶狠,小时候经历过虐待或者从小在扭曲的家庭中长大,近几个月经历了不小的打击致使他无所顾忌地犯案。”夏瑾将信息作出总结。
“二十八到三十五?”傅凌帆想到自己的年龄也符合这个范围,不禁笑道,“为什么是近几个月的打击?”
“二十八到三十五是爆发变态因子的高峰时期,绝大多数变态杀人凶手第一次作案的时间都是在这个时间段,心理疾病也会在这个时间达到鼎盛。不过他的作案手法只是通过溺水这一个方式,说明他初次接触这种变态的快感,还未曾开发出特殊的方式以做杀人的乐趣。”夏瑾作出解释,“而爆发需要一个引子,通过近几个月的儿童失踪来看,凶手在犯案前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尝试到了杀人的快感,他想要通过嗜杀儿童,看到她们痛苦的模样满足自己扭曲的幸福感。”
傅凌帆继续翻看女童的尸身,长期营养不良造成指甲泛白,“她身体的维生素欠缺,待的地方长期照射不到阳光,身体机能在死前就已经难以运作支撑起整个身体的血液运行。”
他的薄唇如刀削,眉眼间却凝聚着笑意:“她患有胸膜间皮瘤,说明她长期接触石棉,导致胸腔、心脏间的隔层上滋长肿瘤,不过接触时间不长,现在还处在初期阶段。”
这是一个极有用的信息!
夏瑾对石棉也略有耳闻:“石棉具有高度耐火性、电绝缘性和绝热性,主要用于机械传动、制动以及保温、防火、隔热、防腐、隔音、绝缘,汽车、化工、电气设备、建筑业等制造部门经常使用它。可是这种物品是国家禁用的危险性物质,几年前就已经被国家严禁。”
她继续说道:“凶手关受害人的地方是一所废弃工厂,里面的石棉还未曾处理掉;或者是某所工厂的秘密基地,里面专门利用石棉制造零件。不过凶手用那个地方关人,也就是说那里往来人量少,属于前者。”
受害人的死因及地点都有了一定的结论,夏瑾对于这样的检测很满意,至少他们的要抓的凶手并不是一个高智商犯罪者,遗留在尸体上的信息会给他们带来较多的消息。
一共五具尸体他们都做了评估和检测,随后就是一场各自发表意见的会议。
夏瑾扯下手上的胶皮手套在洗手台上洗手,不期然间腰腹插入一双热和的手,手心里的温度高于她肌肤的热度,烫得她心头一颤,转头凝眉道:“你那张脸太过招摇,待会连死者都看不惯,跳起来跟着你转。”
傅凌帆闷声笑出:“你这骂人的姿态真是迷人。”将厚脸皮发挥得淋漓尽致,“刚才小瑜儿抱着我不放,要我当她的爸爸,我和她的父女缘分看来是天注定啊!”
他继续温声道:“你说要是我们没那夫妻缘分又怎会有我和小瑜儿的父女缘分!”
夏瑾:“…”
她拍掉傅凌帆的手,不知该气还是不搭理:“耍嘴皮子!”
*
接待室里,孙毅他们都将目光投射到夏瑜身上,相互咬耳根:“我怎么觉得她和傅医生有几分像啊…”
话说完脑袋上就被祝乾敲了一下:“蠢啊,她刚才叫傅医生漂亮叔叔,有女儿叫爸爸漂亮叔叔的吗!”
孙毅随即不服气地拍回来:“我说的是像,说不定和傅医生有什么亲戚关系,不一定是父女啊!”
夏瑜睁着圆珍珠般滚亮的眼睛凝眉瞧着厉景琛,不悦道:“叔叔,直视人的眼睛超过一分钟属于不礼貌行为,你难道不知道吗?”
厉景琛原是想从她的身上看到当年那个暖暖小女孩的模样,结果发现不过徒劳,她的身上看不出一点夏瑾小时候的影子,他缓缓勾唇道:“你也在看我才会知道我直视你。”
夏瑜气呼呼地涨红了小脸,双手叉腰道:“哼,我要告诉小瑾你对她怀有不轨之心,叫她开除你!”
厉景琛的心头一窒,深深呼吸一口,眼前的小女孩居然给他一种将他看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不爽!
他微微眯眼,不经意间透露出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