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看着窗外的清晨,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我有多久没有与太阳一起起床?大概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因为心里装着事情我并没有睡得很熟,我给自己一个懒腰,将身上未睡醒的细胞叫醒,准备洗漱。
“你醒啦?”我刚开门就听到李钰的声音。
我从栏杆上看下去,李钰仍然坐在沙发上,眼前的烟灰缸满满地烟头,尸体般堆积着“你没睡?”
“还不到困的时候。”李钰勉强笑了笑,看得出来她很累。
“去我床上躺会儿吧。”我有些怜惜地说。
“嗯”李钰答应着上了楼,裙摆随着步子轻轻摇摆,像一朵白色的水仙花。
洗漱完毕,我回到屋子李钰睡得正香,看着她恬淡的睡姿,我走上前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再见,希望你快乐一些。”
忽然李钰的眼角两滴泪水晶莹地滑落出来,我轻轻地为她揩去眼泪,下了楼。
我把房子的钥匙留在了客厅的桌子上,桌子上那横七竖八的烟头有了这钥匙的陪伴,似乎也没有那么刺眼了。想了想最后还是去取了笔,写下几个字“房子麻烦你帮忙照看着。”
坐在自己的车里,我回头向自己的房间望了望,李钰白色的影子镶嵌在白色的窗框里,像一副静静的画,我收回目光,打着车向外开去。
不知道要去哪儿。看到陌生的路口就拐进去,直到中午我才走出这个城市。太阳很毒,照的沥青马路明晃晃的一片,像冻了的大片的冰。
人在盲目的时候会想家,而我漫无目的的行驶,潜意识里回到了我出生、成长的城市,凤城。
“小斌,你回来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提前做你喜欢吃的。”秦妈责怪道。
“秦妈~”我撒娇道。
“你这孩子,总是让人不省心,你爸妈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是我整天都看不到你影子。”秦妈唠叨着。
我很喜欢秦妈的唠叨,她让我看到别人所说的那种爱,亲情般的爱,絮絮叨叨可能并没有什么用,但是每一句话的出发点都是在为你着想,我不知道秦妈为什么成为了我家的一员,好像是因为她老家的孩子,并不愿意赡养这个老人。又好像是她失去了她的孩子,从此没有了牵挂。父母对这些是不关心的,我也不关心,我们只要知道秦妈是好人,这就够了。
而对于我,秦妈对我的爱甚至已经超过了我的父母,至少在我的感觉上,她比我的父母更称职。
“妈~”我又撒娇,我喜欢对秦妈撒娇,这时候我感觉我是一个被人疼爱的小公主。
“我不说~”秦妈无奈地拉着腔调“晚上想吃什么?”
“天气热,我要吃冷面。”我嘟着嘴,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唉~”秦妈叹口气“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可我都这么老了,要是~”
我急忙冲过去,一把将秦妈抱在怀里,“我不许秦妈瞎说,秦妈会和我一起死。”
“竟说胡话,我都多大了,你才多大?”
“那秦妈就要长生不老,那么小斌也会跟着永不老去。”我胡搅蛮缠着,用力摇晃着秦妈的胳膊,似乎这样就能实现我说的话,就像小时候我这样摇着秦妈的胳膊就能吃到冰糕、吃到肯德基、吃到糖葫芦。
“好,好~我努力,争取长生不老。”秦妈无奈地看着我。
“嘿嘿,这才是我亲妈。”我腆着脸笑得一副傻样,但是我真的希望秦妈这样的好人能长命百岁,甚至长生不老。
从楼上望出去,我忽然发现楼下花园的郁金香开了花,那白色的花瓣在余晖下显得愈发洁白,像,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是的像李钰的白裙子。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联系人里的名字,李钰,为什么不叫李煜呢?要是我们有一点共同话题,我是不是就可以接近她?她的情感像火山般爆发了,可是我的心中那角落里的冰山呢?什么时候能融化呢?
我********地要去救赎自己,这样的结局到底是进展还是倒退,甚至是歧途呢?
晚上我吃得好饱,还是秦妈做的饭好吃,吃秦妈的饭总有种归属感,我知道秦妈给菜里加入的是亲情。那是任何饭店都不能给我的。
“秦妈~我睡不着。”我穿着睡衣晃到走廊里。
“又做噩梦了?”秦妈的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起床的声音。
“没有~就是睡不着。”我嘟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我要在家里将委屈全部倒出来,然后让自己精神奕奕地去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想听故事了?”秦妈从屋里出来拉住我的手,将我拉回自己的房间,感受到我的手并不凉,轻轻松了口气“没做噩梦就好。”
“我要听上告村书记的事儿。”我轻轻躺到床上。
“那故事不好,听了会更睡不着呢。”秦妈摇摇头。
“村书记不是被警察抓去坐牢了吗?”我眨巴着眼睛问。
“故事是那样,可事实是不是?谁又说的清?”秦妈的眼神暗淡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那咱们就在故事里将他枪毙,这样我就睡着了。”我提议道。
“嗯,嗯,将他在故事里枪毙。”说着秦妈就讲起了,村书记的故事。而我静静听着,眼皮慢慢变得沉重。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我遇到了那个村书记晃悠在一条村间小路上,秃脑袋上戴着绿色的旧军帽,帽檐下一双三角眼贼溜溜地看着路两旁的一切。
是不是你欺负秦妈?我上去问道。
村书记吓坏了,坐在地上直求饶。
哼,现在求饶晚了,谁让你欺负秦妈的,现在我就判处你死刑,说着手里多出一把枪,对着村书记的脑袋,嘭地开了一枪,村书记仰头倒地。而这时远处警笛大作。我吓得扔下枪就跑。
但是无论我跑到哪里警察都能找到我,而就在我被抓住的那一刻,警察啪地给我戴上了手铐“你被捕了。”警察阴险地笑着。
“我杀的是坏蛋。”我狡辩着抬头去看警察,一阵风刮过来,警帽被刮飞了,秃头顶,三角眼,那个警察明明就是那个村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