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每况愈下的身体让他明白,他的时日好象不多了。而他的夫人,却十分年轻,而且,精力十分的旺盛。
她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接管着他的一切,权力、地位以及他的军队。
他的嘴角又抽了一下。脸上有一丝伤感,但这丝伤感,很快就被冷酷代替。他猛地推翻了铜镜。感到心跳得厉害。平复半天跳得慌乱的心,他慢慢把铜镜扶正,小心地扶回原样。他的夫人是十分细心的女人。他不能让他看出异样来。
他用轻得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老虎,孤一生的最爱,孤舍不得离开你。即使是死了,也不舍得让你离开。“
说完,他好象很困乏,慢慢走回榻边,无力地坐上去,倒在榻上。闭上眼睛,他渐渐睡着了。
老虎这时已走到了书房外,郭汜和吕布象二只好斗刚斗完的鸡,郭汜的一只眼圈是乌黑的,左脸上蹭着一块血,头上的帽子都掉了,露出乱蓬蓬的头发。而吕布右脸有一块高高肿起,又红又亮,胸前衣服被扯破一大块,吕布一走动,就破布就瑟瑟飞舞。更可笑的是,吕布的一只鞋竟然掉了底了,吕布一走,就露出里面的一只大脚来。
老虎迅速扫了一圈,心里说道:“原来,这二人谁也不敢真正动手。要真是想置对方与死地,那受伤的就不是这些个地方。也不是这个程度了。看来,这二人对董卓还是心有顾忌。所以,刚才的打斗,只是推推搡搡那种。
呵呵,好啊,有顾忌也算是好事。她还真不希望二人现在就你死我活。这与她的计划不符。可是,怨恨还是越大越好。
那谁说过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是董卓的书房,里面有董卓常用的一个巨大玉石案几。老虎走到玉石案几后坐好。老虎因生完孩子,体态完全恢复,因是晚上,头上首饰全无,只穿了一件家常月白衫子,下面月白长裙。一头如墨秀发松松地在脑后一扰。越显得一张小脸洁白如玉。她懒散地坐在案几后,觉得有点不舒服,示意一侍婢跪坐好,她歪歪的靠在这侍婢的身上。靠了半天,似乎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老虎才坐好。让一众侍婢站在身后。示意在她面前一左一右各设了二个坐垫和一张小案。。
老虎这位置一坐下,吕布倒没觉得什么,郭汜却极不舒服。这张老虎,还真把她自己当成主人,而把他郭汜当成她的手下了。而且她刚才那一番做派,让郭汜起了轻视之心。一点都不端庄大方,长得也一般,搞不懂丞相为什么喜欢这个女人。上次在洛阳时,自己还让这女人摆了一道,想想就让人生气。
老虎轻咳了一下,微笑着在二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在吕布的脸上多停地了一会。唇边闪过一丝很奇怪的笑来。这笑容似乎暧昧。可速度极快,只让郭汜和吕布刚一看见,那笑容就消失了。
郭汜心里越发不舒服。吕布却心里暗喜,夫人刚才那笑容好似别有用意。这是否说明,夫人会偏向自己呢。
老虎这时命道:“来人,给二位将军上茶。”侍婢奉上茶。二人都气乎乎的,谁也没喝。
老虎懒洋洋说道:“丞相身体不适,命我出来替二位将军和解。我想问一下,你们到底因何吵闹。”
郭汜身子一探,刚要讲话,老虎却把脸转向吕布。吕布述说乱兵抢了貂蝉的事。老虎这一举动,让郭汜险些气破肚皮,他是苦主好不好,吕布把他家翻了个遍,而且,还打伤了他无数家将,而张老虎却让吕布先讲。“
张老虎这是明显偏着吕布啊。
吕布还在旁边喋喋不休,郭汜已气破肚皮。吕布明显拿不是当理说啊。他再也按捺不住火气,没等吕布讲完,郭汜在破口大骂起来:“吕布,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我的人抢了貂蝉,你凭什么去我的府上搜人?还打伤我的家将?把我的家打个稀巴烂?吕布……郭汜越说越气,他操起案几上的茶杯朝吕布扔去。吕布一偏头,手就伸向自己面前的茶杯。忽听旁边传来老虎的咳声,他的手便是一顿。
老虎忽然坐直了身子,她脸色变得极其冷峻,她轻轻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朝郭汜大声说道:“郭将军,我刚才说过,是丞相命我为二位将军和解,我既是奉丞相之命,就代表了丞相。我正在了解情况。郭将军你在我面前,操起茶杯就打,这茶水溅了我一脸。你这是何意?莫非觉得丞相老了,你就不把丞相放在眼里了。”
郭汜骇了一跳,刚才让怒火烧得糊涂的大脑迅速冷却下来。好一个厉害的老虎夫人。
她刚才不声不响,懒散散的得象一只猫。让自己放松了警惕。可抓着自己一点错,她马上就变成一只吃人的老虎了。看着她那冷森森的双眼,郭汜能叛断出,老虎夫人胸中必藏着一个巨大的,险恶的阴谋啊。刚才他明明打的吕布,那茶杯虽掉到地上,茶水四溅,可离着夫人还有一段距离,按理根本不能溅到夫人脸上去!可夫人却借机栽脏。这要是夫人跑去了丞相一说,丞相会怎么想?
刚才张老虎已经说了,是自己看丞相老了,不把丞相放在眼里了。咝,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丞相一定会想偏了啊。
刚才,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呢,怎么就忘了以前的事呢,怎么就让她那付懒洋洋的样子给骗了呢。她这一上来,就抓着自己的痛脚了。
可恶!这个臭女人。上次就算计我郭汜,然后弄个私军。提拔了徐晃,这次大概又想算计自己啊。偏丞相还信这个妖精似的女人。罢了,这个暗亏只好先吃了。郭汜赶紧离开案几,躬身走到老虎案几前,一揖到地说道:“夫人,郭汜刚才莽撞。误伤夫人,请夫人恕罪。“
老虎不理郭汜,只顾叫苹儿:“苹儿,拿镜子来我看看。”苹儿忙取出一面铜镜来。老虎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郭汜看着那张小脸白白的,嫩嫩的,心说连个印迹也没有。你照什么照。
老虎照了半天。似乎确定自己的脸没什么事,她眼角一挑,瞟了吕布一眼,对着镜子轻轻一笑。随即放下镜子。
郭汜一直注意着老虎,他发现,老虎刚才虽朝着镜子笑,可怎么觉得,那笑是给吕布是的呢。
这二个人关系不正常啊。可丞相却瞎子似的看不出来!
郭汜正想着,忽见老虎的眼光锁定在他脸上。她似笑不笑,二只眼睛阴森冷郁。这女子不怀好意啊。小心,一定要小心。不可让他抓到把柄。
见郭汜低下头,一付老实样,老虎柔声说道:“郭将军,我知你也是一时气愤,不是有意的。我不会怪罪你的。请坐回去吧。”
郭汜一躬身,忙退回原位。
郭汜气焰让老虎打击下去,吕布可乐开花了,夫人还是向着他的。他刚想再说什么,却见老虎朝他使个眼色,又轻轻摇了摇头。吕布赶紧闭嘴。这段期间,夫人一直在照应他。这次,夫人也会照应他。他应该听夫人的。
老虎笑着转向郭汜:“郭将军,你想问一下,你与吕将军原先有仇吗?”
郭汜心里快速一轮,这什么意思?难道给我下套,说我二人原来有仇,所以我才会抢貂蝉?他赶紧摇头道:“我二人原来并无仇怨。”
老虎点了点头。她转向吕布:“吕将军,你原来可有什么事对郭将军怀恨在心吗?”
吕布微微一愣,他倒真对郭汜怀恨在心,不过那事都没法说,他能说他和郭汜抢柳翩翩,还是能说郭汜以前和他处处叫板。这只能是暗地里叫劲的事,说不出来。
吕布说道:“没有。我没有对郭将军怀恨的事。”
老虎微微一笑“原来并无仇怨,这么说,你们原先还是好兄弟了。“
二人迟疑一会,一齐点头。
老虎微微一笑:“这就好办了。”
郭汜微微一愣。吕布也微微一愣。什么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