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就不怕死?”云姨再次问道。
“死是生的开始,生是死的解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道;我伤你在前,你要杀我在后,这也是道;我一心修道,又怎会逆道而行?”石川心里暗叹一声,死就死吧,谁叫老子上了你呢?
“你真要修那无情天道?”
“是。”
“你真要做一个无情无欲的人?”
“是。”
“你错了!”云姨大声道:“天道无情亦有情,有即是无,无便是有,你若无情无欲,亦将无法修成天道,你可知道?”天道之说也在山海界当中流传,云姨多少也曾听说过,这不就搬出了前人的经验总结,想把石川当头棒喝。
只见石川叹了口气,答道:“这个,我知道。”
云姨一愣,脱口道:“那你为何还要无情无欲,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石川看了夜空一眼,徐徐道:“天道无情亦有情,是因为它凌驾在****之上,视众生平等故而不留一线生机。”
“大道无私无爱无偏袒,是因为它超脱在****之上。也是因为它的超脱,故而才给众生留下一线生机,亦因此而凌驾在天道之上!”
“我以小观大,修天道观大道,自然就要超脱情与欲。只有这样我才有望超脱天道,与大道并肩,甚至是超越大道!”
石川看着云姨,无奈道:“这下,你也该明白了吧?”
云姨摇摇头,收剑转身说道:“我不明白,也不理解,更不了解你!但既然这样,那你我往后万事入冥,一切由命!!”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既往不咎,日后相见是敌是友就论情况而定,形如最熟悉的陌生人。
石川看着云姨渐渐远去的背影,最后低下了头,徒自轻叹。
一个一心修道、百世不变的华夏浪子,他随时可能远走天涯而悟道,若他娶了一个妻子,他必将因为要悟道而要和她一别数十年,这岂不负她太深?
云姨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那么的让人爱不释手,他怎么忍心让她为了惦记着他而终生痛苦?他怎么能娶她为妻?
这是有情?还是无情?
就让人认为是无情又何妨!
一个流落在异界他乡的江湖人,又有谁能了解他心里的孤独和寂寞?
云姨不了解,天缺老头也不了解,但他亦不无需别人去了解!
我行我素,亦正亦邪,横眉冷对千夫指;我修我道,你走你路,你我各不相干!
“晨雾如烟,往事亦如烟,我与你当如一场春梦,当如春梦了无痕··”
石川一叹,再叹。
“好一个负心人!”
一道甜美的声音自半空中响起,只见一名紫衣女子从夜空中降临凡尘,御空如飞仙,临尘如处子。
但她却头戴斗笠,脸蛋也被斗笠的垂帘所遮掩,石川根本就看不见她的相貌,可她却带来了石川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感觉她像是很不真实,像是一个虚幻的人。
紫衣女子隔着斗笠垂帘看着石川,又再道:“好一句春梦了无痕,犹似春梦,梦醒了也忘了,留下朦胧美意,想去追寻,却已了无痕迹。啧啧,没想到你这个负心人竟也能说出这样诗情画意的话来,看来你已不是第一次负心了。”
可不是么?可不正是一个负心人么?
石川把昨夜的恩爱当作是春梦一场,日后自会回味梦中的销魂,她亦将在他心中存在,回味而不敢捉摸。到了最后,此梦或是了无痕迹,使他心境圆满;或是变作他心中的魔,化作魔障毁他道基。
“你是谁?”
此女竟能御空而行,她究竟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紫衣女子轻轻一笑,答道:“我叫梦瑶,但别人都叫我一梦遥,只因他们觉得我像是昨夜的梦,如梦似幻,遥不可及。”
一梦遥这个名字的寓意不正是如梦似幻,遥不可及么?
石川咧嘴一笑,道:“这还真是有缘了,负心汉遇上一梦遥,你和老子半斤八两,都是红尘中的负心人。”
此言不假,她的名字顾名思义,如梦一般的朦胧,似近在身前却又远在天边。她降临凡尘让无数男人为她而倾倒失魂,可她却是一梦遥,自然也是一个负心人。
一梦遥听后呵呵轻笑,笑声像银铃般的悦耳,也像出谷黄莺般的甜美,让人听后心花怒放,特别是男人。
“别笑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石川叫她不要笑,但他自己却在笑,笑着问话。
一梦遥竟真的就不笑了,淡声道:“我偶然路经此地,在天上听到了你对道的理解,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故而想和你结交一番,或许他朝你我就能坐而论道。”
听闻这话,石川哈哈一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自求我道,无需和别人坐而论道,你就请回吧。”
这个一梦遥神神秘秘的,且还如梦似幻,石川可不想和她有太多的交集,故而出言拒绝,想必一梦遥也会识趣而退。
岂料一梦遥轻轻一笑,继续邀请道:“你修无情天道,我修轮回天道,这也算同修一道,哪又是道不同了?你我都是红尘中的负心人,何不走到一块,同床共枕,看看最后是谁负了谁,又是谁成就了谁?”
一梦遥似是不知羞耻,竟明言说要和石川同床共枕,这也太猖狂、太放荡了。
但石川却不这么认为,只因他知道一梦遥这样做都只是为了她的道,为了她的轮回天道。
修道界当中有一种道侣,这种道侣很特别,只因他们既是夫妻又是敌人。他们把对方视作为道途上的最大敌人,但却不会出手厮杀,更不会生死相向。
这种道侣比普通夫妻都还要缠绵,他们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对方,包括夜夜恩爱、鱼水销魂;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爱上对方,但也一次又一次地舍弃****,斩断情丝,把对方视作一个可让自己脱胎换骨的炉鼎,化彼此之间的****为烈火,只求炼得自身圆满。
一旦有人忘不了舍不得斩不断****,那他们的情侣关系马上就会结束,斩断了情丝的人自然就能更上一层楼,斩不断情丝的人则道心自毁,从此不能再进一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梦遥先前才会说‘看看最后会是谁负了谁,又是谁成就了谁。’
“实话说吧,你的实力远比不上我,但我对‘道’的理解却远比不上你;你我之间可以互补不足,或许你我最后就都能超脱出****之外,你需要考虑一下吗?”
一梦遥轻笑着说道,接着就取下了头上戴着的斗笠,把她的脸展露在石川眼前。
这张脸美得让人窒息,比龙菲都还要美上三分,石川险些就不敢注视她的脸,心跳也在陡然加剧!
“怎么样?你还需要考虑吗?”
她相信,世上男人都抗拒不了她的这张脸,只因它太完美了,远胜过天上的仙子,她确信她的提议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
石川不禁又叹了口气,道:“难怪他们会把你称作一梦遥,难怪你要超脱出****之外,原已是这世上已无一人可以拥有绝美的你,你也绝不会被任何人所拥有,只因他们都不配,老子总算是明白了。”
一梦遥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脸正在说话,她的微笑正在说话,若石川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那石川一定就是个白痴。
她在等待,等待石川上前;她也在邀请,邀请石川入阁,邀请石川共赴巫山,享受人世间的极致快乐。
但石川却没有上前,反而还轻摇着脑袋,笑问道:“你觉得老子像是没有见过美女的人吗?单凭你的这张脸还不够,只因老子知道有太多很好看的女人,她们的身体却不堪入目。不是胸膛不够bao满,就是下面不够紧,要么就是大腿稍粗,要么就是骨瘦如柴。”
一梦遥咬着嘴唇,皱眉道:“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石川上下扫视她一番,咧嘴笑道:“这也算是过分吗?反正你都想和老子同床共枕了,现在就让老子先验验货又有什么不好的?”
一梦遥顿时就寒了脸,含怒道:“你根本就不打算和我双宿双栖,不过是想要占我的便宜!”
石川哈哈一笑,道:“云姨的身体最是完美,老子亦已尝过她的滋味,但却依旧不肯跟她回去娶她为妻;至于你,你也只是长得好看而已,老子又岂会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毁掉老子的道基?”
听闻这话,一梦遥银牙紧咬,寒声道:“你如此这般地轻蔑于我,信不信我这就杀你泄愤?”
“哈哈哈!!”
石川笑了许久,这才徐徐说道:“只怕你还杀不了老子。”
听闻这话,一梦遥可就笑了,道:“我已可御空而行,你觉得我会杀不了你吗?”
御空而行就是一个标志,金丹的标志。
一梦遥能够御空而行,她则一定是金丹高手,或是金丹以上的高手,绝非石川这个先天后期可以力敌,就算他是体武双修也不行。
岂料石川又笑了她一番,道:“御空而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老子也可以御空而行,告辞了!”
说罢,石川猛地运起先天龙元,脚踏碎天八步,电闪般腾空而起,转瞬间就消失在天际尽头。
见此,一梦遥竟不怒反笑,笑说道:“此人真是有趣,本姑娘修道两百多年,从未见过像他这般有趣的男人。这就叫作情趣么?你既有情趣又有大道,对道的理解远在我之上,当真是妙极了。但你——”
一梦遥话锋一转,冷笑道:“但你却要逃,可你是本姑娘找了两百多年才找到的最佳人选,本姑娘又岂会让你跑掉··”
“嗯?谁?谁在捣乱!!”
一梦遥大怒,她竟已感应不到石川的气息了。
到底是谁在暗中出手,是谁瞬间抹去了石川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