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瑟酒吧,何小米静坐,身前是一杯浅酒。
怪不得,会有酒吧买醉之说,灯红酒绿、音乐震耳,这个地方好像每个人都可以放纵自己。何小米饮着酒,酒味馨香,入口苦辣,看着周围肆意真实的人群,她迷蒙了,问着自己,真的像人前的那般坚强吗?真的可以在被人强占了付诸一切的山庄后当做无所谓;在亲人担忧中,忍泪安慰,说可以从头再来,说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有可能。
泪滑落,苦苦的,有点咸,若真的再建一个果蔬基地,会不会又成为第二个山庄?何小米摇晃着酒杯,呵呵,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酒似水,水酒水酒,怎么越喝越清醒,越喝越难过?是谁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摇头将酒喝尽,辛辣呛口,泪流的更快了,她固执的仰头,看着灯光。
如瓷的肌肤在灯下闪着光华,两行清泪令女子笼上忧伤,脆弱中透着不服输,眼神悲伤无助却有洞世的清明。
方亦城觉得自己喝醉了,本想去找的人却在蓝瑟遇见了,在她流泪仰头的刹那,他仿佛看到了被困的蝴蝶,挣扎痛苦,却仍有希望,洞世的清明和眼底的一丝不屑,令他的心隐隐的疼了。
何小米不是顶漂亮的女孩子,165cm的身高,在女生中算是比较高的了,眉不修而隽、唇不点而红、肌肤如瓷,最吸引人的是一双琉璃似的猫眼,仿佛能看进人心里的清泓。方亦城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心安,何小米带给他的温润感觉很奇妙,心里痒痒的。
“你干什么?”声音有些沙哑,却还是让人不能忽略它的清脆。
方亦城顺着声音望去,眼神一冷,美好的女子总是被众多男人猎艳,他能看出何小米的与众不同,也代表其他人可以发现。
放下酒杯,走过去,攥住那人的手腕,稍一用力,耳边传来鬼哭狼嚎。
方亦城满意的看着望向自己的何小米,勾勾唇,“何小米,水泉山庄创始人。”
“额?”何小米从刚刚的狼狈惊慌中镇定下来,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出手相助的深沉的、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子。
“我们换个地方谈,二楼包间?”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何小米眼底的戒备,不错,还是清醒的。
“我好像不认识你,那个,刚才多谢。”何小米下意识的向酒保的方向望去,在这里她不敢相信任何人,酒保起码是酒吧正规招聘的,出了事,可以当做救急的对象吧。
“放心吧,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方亦城笑笑,这种小把戏在他面前可是行不通的,不知怎地就想逗逗她,她戒备的样子比刚才流泪时让人舒坦了很多,“二楼独立包间,人很少的,气氛不错。”
何小米疑惑,“那个,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脑子里搜索,不曾见过这个人的,怎么他此时看上去这么熟稔。
“我姓方,别人都叫我方少。”
看着明显带着笑意的男人,何小米心里慌了,好像自己的狼狈难堪就被他踩在了脚下,最初的难过加上被人调戏的狼狈,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上定是斑斑泪痕。
她紧咬着唇,又一位少爷!而他的话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可是戏谑却满满的。
“方少,谢谢您,我想不需要了,我该走了。”她挺直脊背,即便心里怕、心里慌也要让自己镇定。
“你就想这样出去,然后回家?”方亦城忽然不喜欢她的故作坚强,明明慌乱却硬要强忍,眼里的倔强让他心里怪怪的。“去楼上吧,包间有洗手间,你去收拾下。”
“额、”何小米不习惯他语气的忽然正常,抬起头,就落入了一双深邃悠远的眸子里,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定住了,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听不到周围的噪杂。
方亦城忽然笑了,像春暖花开,真挚明朗,让人难以拒绝。
方亦城忍住想要去揉揉她长发的冲动,“走吧,相信我。”
果然是内有乾坤,一楼音乐震天,二楼却幽静如谷,晕黄的灯光让何小米的眼睛不再那么酸疼。镜子里,面容依旧,眼睛却红了,眼睑处还有些浮肿,何小米将冷水往脸上扑,水的清凉令她清醒,若不是正站在此地,她会觉得楼下的所遇是一场梦,靠在梳洗台上,她在想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舍不得离开洗手间了?”门外的声音低沉随意。
何小米赶紧整理好情绪,开门出去。
依然是晕黄的灯,推门而出的女子袅袅走来,脸上的泪痕已经洗净,两边的发丝被水浸的微湿,眼睛还是有点红,泪水洗过却更见澄澈,脸上的皮肤在灯光下,瓷白无瑕,像新生的婴儿,好个天生丽质,这张脸竟然未施任何化妆品,方亦城在想入手该是怎样的温润。
“方少?”朱唇轻启,声音里透着询问。
“方亦城!坐。”方亦城笑,引着何小米在沙发上做下,琉璃茶几上摆着红酒,并一果盘,何小米认出,果盘里的地瓜与心里美是山庄的产品,眼神暗了下,在没有新的基地前,这些水果大概又会沉寂了。
方亦城注意到她的神情,“不问问我为什么找你吗?”
“方少,您的意思是?”何小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都快麻木了,几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遇到了,在没了山庄后,也不介意再发生什么事。
“好吧,我就直说了,”方亦城在见到何小米的时候他就放弃了原先的计划,“我想和你合作,水泉山庄我会重新帮你拿回来。”
这下轮到何小米吃惊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方亦城?在泉城好似从没听说过这个人,他哪来的自信?文件已经下来了,她的字也签了,山庄已经失去。
“不用怀疑我所说的,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把山庄给你,你能否将山庄做大做好?或者,再建一个类似的,甚至比水泉山庄更高级的山庄?”
何小米眼睛发亮,“你真的可以?”
方亦城笑笑,“在你之前,还从来没人质疑过我的话。”
“不好意思,”何小米声音急切,“如果你能把山庄拿回来,我愿意给你打工。”现在她也知道了,凭自己是保不住山庄的,既然眼前这人有这么大能量,能够从副省长儿子手里抢东西,那么由他保着山庄也是可行的。何小米也不知道为什么相信他,总觉将山庄交给他比任何人都放心。
“我不要你山庄,只有两个条件,一、水泉山庄我只算入股,至于股份,你看着给。二、你要做我的技术顾问。”他到水泉山庄去过,山上蔬菜去了大半,果树有些要成熟的,量太少,质量都不错,其余一些都是没有嫁接的砧木,若是其他人接手了,没有何小米的技术,没有何小米手里的接穗,那么那个山庄恐怕逃不过没落的命运,哼,那帮蠢人,方亦城冷笑。
看着给股份?何小米为难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山庄,又说看着给股份,不管了只要保住山庄现有的样子,怎样都可以,“90?”
“额,”方亦城笑了,想想自己的话也有点歧义,“你把我的意思理解错了,我说的占股份,只是让其他人知道,这山庄有我方亦城的一部分,或者说山庄名义是归在我方氏旗下,但我不要山庄的主导权,呵呵,你看着给个几成就好。”
“方少!”这下轮到何小米不放心了。
“先别忙说,我还有第二个条件呢。”
“嗯,知道,做您的技术顾问。”
“哈哈,明人面前我们就不要互相藏着了,山庄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努力,没了你,山庄恐怕就不能称之为山庄了吧,我说的可对?”
何小米一惊,难道他发现了空间的秘密?这么隐秘的事,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他怎么?
“你不用吃惊,我知道你的本事,N大园艺专业学生,培育的果蔬比自己教授做的就好,上学期间就发现了红梨的变异芽,现在应该叫皇冠红梨吧,毕业这三年你又培育了多少新品?”方亦城含笑而问。
何小米暗暗舒了口气,面上却不敢显出,“你调查我?”
“若是不然,我怎么会出手。”
何小米笑笑,他说的坦然,好不隐瞒,由此看出,是位值得相交的人,“我是该高兴你的调查呢?还是……”
方亦城拿起了酒杯,“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对于水泉山庄,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你若能将我手里的度假村设计建好,那么我帮你拿回山庄的人情可以相抵了。”他真正看重的是她的设计才能,以及对果蔬新品培育的那种独特,或者说天赋。
直到走出蓝瑟,何小米也没回过神来,方亦城几句话就能重新让她得到连姚凯都拿不下的山庄?看着手上只着“方亦城”外加一电话号码的烫金名片,何小米心想难道这就是否极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