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歌厅晚上照常营业,“狐狸”胡凯在前台坐镇。狐狸是大哥创业的时候就跟着大哥的“元老”,是大哥的得力助手,这个人不苟言笑,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过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看见我来了,狐狸微微一笑,道:“小狼来了啊?大哥他们在一号包间等你呢。”
“胡哥你不去吗?”
“待会去,前台不能离了人。”
“那辛苦了,你要早点过去哦,我先去了。”
“知道了,去吧。”
推开一号房间的门,强烈的喧闹声扑面而来。大蛇和胖子正搂在一起大唱情歌,小伍和几个人正在划拳斗酒,小妖拿着一个盛酒的高脚杯装矜持,大哥和嫂子偎在一起满脸甜蜜。
大哥第一个发现站在门前的我,连忙站起身来,拉着我进去。“小狼,你来晚了,罚一杯酒。”
我连忙摆手,道:“大哥,我不会喝酒的。”
大哥摇摇头,道:“那怎么行,大哥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你怎么能不喝酒?”
“可是,我真的不会?”
大哥还欲再劝,嫂子给我打了圆场,“小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嫂子一句话提醒了我,也引起了大哥的注意。
我把画递给了大哥,道:“这是我画的《雪松图》,送给大哥当生日礼物的。”
大哥一听,乐呵呵地接过《雪松图》,慢慢打开,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笑道:“小狼,你以后肯定能当个画家,画的真好!”
我不置可否,轻笑道:“大哥喜欢就好,我也没什么可送的,我只会画画。”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兄弟之间,整那么些俗套干什么,这幅画我看就是最好的礼物,小梅啊,咱们把它裱起来怎么样?”
嫂子叫温小梅,她是个颇有教养的女人,大哥第一眼见她就倾心不已,他们现在没有结婚,不是大哥不愿意,是嫂子觉得现在还年轻,她要等大哥真正事业有成的时候才同意嫁给他。
嫂子点点头,“嗯,这画的确好看,就把它裱起来,挂在办公室的墙上吧。”
大哥高兴的应了一声,“好嘞!小伍啊,去把这幅画收起来,拿去我的办公室,明天找人帮我裱起来,挂在墙上。”
小伍闻言放下酒杯,四周的一大群人都围了过来,纷纷来看热闹。
大哥把众人推开,“滚开,滚开!你们这群臭小子,大哥过生日没一个人送我东西,还是小狼有心。”
大蛇不干了,道:“大哥,不是你说的吗,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就好,不要玩什么俗套。”
众人点头称是,大哥笑骂道:“好啊!敢顶大哥的嘴了,翅膀硬了不是?”众人纷纷把头缩了回去,大哥看了大家这副模样,哈哈大笑,“去!该喝酒的喝酒,该唱歌的唱歌。”
大哥拉着我坐在一起,给我倒了杯红酒,“小狼,来,大哥跟你喝一杯。”
我苦着脸,道:“大哥,还要喝酒啊。”我巴望着嫂子,希望嫂子来帮帮自己。
大哥道:“怎么了,不给大哥面子啊,男人嘛,不喝酒怎么行。”
这时,大哥的耳边幽幽传来一句,“男人嘛,还是少喝点酒为好。”
大哥神情一怔,知道是嫂子发话了,大哥不由的一声苦笑,道:“少喝一点,抿一口就成,啊!哈哈???????”
我如蒙大赦,感激的望向嫂子,嫂子一脸笑意的喝着果汁。大哥发现了我和嫂子的搞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小伍从办公室回来,拉着我一起唱歌,然后我也投入了这一片疯狂之中。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传来狐狸紧张的声音,“李哥,这是私人聚会,我给你找别的包间吧。”
疯狂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门口,一张狰狞的刀疤脸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哟!原来是强子的私人聚会啊,看来是我李唐冒失了,对不住啊。”刀疤李虽然嘴里说着对不住,但语气毫无对不住的意思,显然有些不怀好意。
大哥连忙起身,道:“李哥是贵客,怎么会冒失呢,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一杯。”
刀疤李皮笑肉不笑的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不喝几杯就是不给你老弟面子了,来,兄弟们进来叨扰几杯。”
本来挺大的包间一时间挤满了人,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大哥亲自给刀疤李倒着酒,全程赔笑。刀疤李接过酒杯,斜着眼瞥到茶几上的一个大蛋糕,问道:“哟!今天有人大寿啊,不知是哪位兄弟啊?”
大哥笑道:“让李哥笑话了,是小弟的贱诞,兄弟们捧个场而已。”
刀疤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转瞬又落下个脸,语气不善地问道:“老弟,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过大寿,怎么不通知老哥一声,老哥也好备份大礼啊,是不是不把我李唐当兄弟啊?”
大哥诚惶诚恐的道:“哪里哪里?老弟只是想和这里的小兄弟们聚聚而已,没想大张旗鼓,李哥误会了。”
刀疤李“哦”了一声,皱着眉头道:“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大哥连忙摆摆手,“李哥这是哪里的话,既然李哥来了,就是给兄弟天大的面子。来,兄弟们,咱们一起敬李哥一杯。”
说完,大哥先举起杯,周围的弟兄却没有举杯的意思,眼光很不爽的盯着刀疤李和他带来的一群马仔。大哥见罢,低声喝了声,“没听到我的话吗?举起杯子,我们一起敬李哥一杯。”
众人这才不情愿的举起杯子,嗡嗡地道了声“李哥”,坐在刀疤李身边的一个强壮的大个子一脸的嘲笑和不屑。
小伍从刀疤李一进门开始就阴着个脸,全场也就他没有举杯,只是被我用身子刻意的挡了一下,没有引起刀疤李的注意罢了。
刀疤李得意地举起杯子,笑道:“来,兄弟们,我们恭贺一下王老弟的生辰大喜,再祝王老板生意兴隆。”刀疤李的马仔们齐声应和,跟我们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哥脸色稍变,马上又笑嘻嘻地道:“谢谢李哥,谢谢各位兄弟,望各位兄弟往后常来捧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哥被刀疤李以各种理由不停的灌酒,大哥被灌的满脸通红,嫂子一脸忧虑的看着大哥,可是又无可奈何。
刀疤李似乎觉得差不多了,对大哥道:“老弟,酒喝的差不多了,来,我们切蛋糕吧,老是陪我这个外人喝酒,倒显得我喧宾夺主了。”
大哥笑道:“李哥这是哪里的话,来,咱们哥俩一起来切蛋糕。”
大哥和刀疤李“亲热”的一起握着刀,切开了生日蛋糕。大哥捧着切下来的一大块蛋糕,恭敬地给刀疤李递了过去,“李哥,你是贵宾,你先尝这第一口。”
刀疤李装着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推辞道:“你是寿星,怎么能让我这个外人尝第一口呢?不行不行。”
大哥拉下刀疤李推辞的双手,正声道:“李哥,你能来,是给我王伟强的面子,再推辞就是看不起老弟我了。”
刀疤李这才不情愿的接过蛋糕,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然后用嘴添了一口,道:“嗯!这蛋糕可真甜啊。”
大哥笑嘻嘻地道:“让李哥这一赞,这蛋糕也物超所值了。”
刀疤李眼珠子阴险的转了转,道:“既然这样,那老弟你也尝尝吧!”说罢,刀疤李将手中的蛋糕直接涂在了大哥通红的脸上,这个举动让全场气氛徒然降至冰点。
小伍大骂一声“混蛋”,冲了出去准备揍那个肇事的刀疤李,却被狐狸挡了下来,我也随后拉住了小伍,在他耳边低声道:“小伍,不要冲动,看大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大哥说干,大家就一起上,揍扁那个讨厌的刀疤脸。
全场都在望着大哥,刀疤李也在望着大哥。没想到,大哥用嘴添了口蛋糕,笑道:“李哥说的没错,这蛋糕确实挺甜的。”
刀疤李闻言,得意地哈哈大笑,他的那些马仔们也得意的大笑起来。
“既然这蛋糕不错,那老弟就继续品尝吧。这酒也喝好了,蛋糕也吃了,老哥也不多留了。兄弟们,咱们走!”
刀疤李起身,态度嚣张的带头离开包间。他身边的那个大个子,朝着小伍的方向竖起了中指,轻蔑地吐了口痰。
我终于认出了那个大个子,上次来大哥的台球室闹事的时候,他就站在刀疤李的身边,事后他朝冲动的小伍做了差不多的动作,只是这次更加嚣张。
刀疤李终于走了,而包间里却一片狼藉。
小伍怒不可揭地摔碎一瓶红酒,冲着大哥大声喊道:“大哥,你难道还要再忍吗?这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我受够了!”
包间里,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