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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波澜不改义气

上海,火车站里的一间咖啡屋,我和刘虹在静静地品尝这里的咖啡。

“真搞不懂你,飞机不坐,偏偏来坐火车,慢悠悠的,难过不难过?”刘虹不解地问道。

“飞机太快,窗外的风景太单调。还是火车好,可以欣赏一路的风景。反正我的时间很多,慢一点也无所谓。”

刘虹不满意地摇摇头,“你在敷衍我?这不是原因。”

我笑笑,问她:“那你认为我为什么选择火车?”

刘虹抿了口咖啡,道:“因为你离开天阳去上海是坐的火车,你想回去的时候也能坐火车,你是在怀念这段路。”

我放下咖啡,望向候车大厅,望着那些行色匆匆的旅人和过客,有踏向归程的,有奔向前程的。

“我的确是在怀念,沿着离开时的足迹踏上归程,这种感觉虽然有些唏嘘,但这是浪子回家的路。”

“我也只能送你到这儿,剩下的路你又要一个人了。”刘虹目光轻柔地望着我道。

“谢谢你,这些年,若没有你们这些朋友,我真不知道怎么走下去。”

“既然是朋友,就没有那么多谢谢。剩下的路,你准备怎么走,大画家?”

我摆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画家,最多是个画手。我在日本的三年可不是学的美术,我学的是日本最发达的动漫工业。”

刘虹吃惊地问道:“你要去画漫画啊?”

“是做动漫的策划,主要是动漫人物的设计和动画背景的设计。”

“太可惜了,你是个绘画的天才,为什么不去做画家。”

“把乐趣当职业是个很辛苦的事,我目前的职业我感觉很轻松。”

刘虹无奈地点点头,“路是你自己的,既然你选择了,作为朋友,我也只能祝福你。”

“谢谢!”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拿奖的时候,我就陪在你身边,那时候我真觉得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

“是啊,那时候还真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但也发生了一些风波,你不是跟我一起经历那些苦恼吗?”

“少年成名,确实很苦恼。”刘虹笑道。

我看了看手表,站起来对刘虹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启程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刘虹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拥抱住我,“有空来上海,这里还有你的虹姐姐。”

“那是一定的,我的虹姐姐。”

十一岁那年的一次得奖,让我的生活不经意间发生了改变。

所有得奖的书画手工类作品,在市文化中心的大厅内展出,一直持续到“五一”长假结束。我和卓雅的书画搁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自然也得到最多的关注。

我在学校的待遇也不似从前,班主任对我的态度从对待顽劣少年到对待得意门生。周围的同学也对我刮目想看,纷纷和我交朋友,我丢掉了“小偷”的帽子,变成了一个有为少年。

起初,我很享受这种改变,长时间躲在角落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也想得到大家的认同。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李老师找到我,一副谆谆师长的样子,全没有当初的白眼相加。她找到我是一顿表扬,一顿鼓励,一顿教导,如慈母般和蔼可亲,我在她的面前像个好学生一样点头称是。就在我以为结束的时刻,她向我表述了要帮我调换位子的意思,她满心希望的望着我,本以为我会感激的再次点头称是,但我拒绝了。

改变终于走向了我不愿接受的时候,在得奖之后的那些日子,除了刚刚得奖时在大哥那里的庆祝,我和小伍竟然慢慢疏远。可我并没有意识到,我被突然而来的所谓认同敲晕了脑袋,我跟班上的同学嬉闹,在课堂上开始活跃,而小伍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小伍,看着漫画,吊儿郎当。

他是个话不多的人,大多时候是我找他说话,而如今,我不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会找他聊聊。所以当李老师提出要帮我调换位置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忽略了小伍。这是个严重的错误,若不是小伍,我还躲在角落没人说话,也不会拿起画笔找到生活的一点乐趣,真正追溯起来,还是小伍改变了我的生活。

他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意识到这一点后,拒绝了李老师的“好心”,回到教室,回到属于我和小伍的角落。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名为“义气”的东西,那是一个人一辈子都不能丢掉的。

放学的路上我和小伍走在一起,他走在前头,我落在后头。

小伍转身,问道:“大画家,这不是你回家的路吧?你走错了方向。”

我笑道:“我没有走错方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然和你走在一条路上。”

小伍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今天李老师找你,是不是要帮你换个位子?”

“你是神仙,这你都猜得到。”

“我不是神仙,但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一个好学生怎么能整天和一个坏小子在一起。”

“但我拒绝了,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我,做人要有义气。”

“你不觉得可惜吗?这可是你离开那个不受人待见的地方的机会。”

“失去你这个朋友,才可惜。行了,好久没去大哥那儿了,出发,金色年华!”

我和小伍撩开大步,向前方出发。

“大哥新开了一家台球室,我带你去玩几杆。”

“真的?台球唉,我还没玩过那玩意。”

“骗你干什么,但这可是坏小子的玩具。”

“你觉得我是个特别优秀的少年?”

“你觉得我会觉得吗?”

“哈哈!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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