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宁有丰再次将张大夫背回宁宅时,大丫已喝过水,阖眼躺在被刘氏烧的温热的火炕上,细细地整理着思路、思考着未来。
现在,大丫不得不面对地现实是:她只记得自己是个90后女生,姓宁名媛,湖北汉城人。至于她因为什么原因死的、又为什么死后会到这来、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她是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
更可悲的是,她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连原本大丫的记忆也没剩多少!仅仅能从那杂乱无章的三维立体影像中知道现在家中几位亲人姓甚名谁,其他的,也没什么有价值的。
哎~大丫默默地叹了口气,这算哪门子的穿越?一没背景、二没钱财、三没宝物护身,穿越大神啊~我究竟是有多不受你待见啊?
算了,估摸着大神这东西是那些作者虚构的吧?不是说穿越是因为啥黑洞、啥磁场的原因吗?
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宁家这一大口子人吧!他们一直与大丫生活在一块儿,要是发现现在的大丫不是原来的大丫,会不会直接一把火烧死她啊?
大丫以前可是听说古人对这样的事,都是直接上火刑的诶!更何况,看这身子的情况,伤的还挺严重的。在这么一个医疗技术不发达、要啥没啥的古代,特别是现在宁家还处于努力脱贫状态,大丫这身体能否挺这一关都是个问题!
她可不想再死一次!死啊死的,听着多衰啊!
算了!不能老是往坏处想啊!想想好的方面吧!不然,在这么个连朝代、地区都不清楚的偏僻乡村,她真的会崩溃的!!
嗯!自我安慰一下,最起码,大丫也姓宁啊!她不用改姓了!挺好的对吧?而且,刚刚听着家里人对大丫的态度,大丫在宁家应该还是比较受宠的,没有被重男轻女,这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呢!再有就是......
“吱呀——”一听到开门声,原本还在七想八想的大丫立即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身体也绷得紧紧的。要不是现在天冷,指不定还会流汗呢!
“张大夫,您再帮忙瞧瞧,俺家大丫刚刚醒过一次,还喝过水了呢!您瞧,这是不是还有救哇?”刘氏推门引着张大夫进来,张大夫一手提着医药箱,一手拈着花白的胡须,微微点头,“嗯!~我先来把把脉。”
听着那略显沧桑的嗓音,还有那稍显沉重的脚步声,大丫猜测这所谓的张大夫应该是位老人。本想睁开眼看看他长什么样的,可她还没整理好心情、摆正心态,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娘亲刘氏,只能老老实实地假装睡着了。
还别说,大丫一放空思绪,立马就入睡了。那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大丫熟睡时,宁家几口人随意地进了些哺食后,二丫对着父母吭吭巴巴地道出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姐姐就被山彘顶到墙角了。”
“你说啥?山彘?我的娘诶!它后来跑了没?”刘氏一听就激动了,也分外的后悔,为啥上午出门前没锁上院门呢?哎!真该死!
“俺......俺当时被骇住了,啥也不清白,隐约记得是往后院跑去了。”二丫低着头,愧疚地扯着衣角。都是自己的错,要是当时自己不让姐姐去外面瞧瞧,姐姐也不会出事的吧?
听到这里,宁父一言不发,一把推开榆木桌,疯一般的冲向后院。宁有丰一脸困惑地望着父亲地背影,“娘,爹这是怎么啦?”
刘氏想了想,一拍大腿,“哎哟喂~咱家粮窖就在后院呢!”说完,拉着大儿子也冲了出去。
屋内,只留下伫立着、正慌神的二丫和躺在炕上自娱自乐的宁家小儿子宁有余。在昏暗的灯光下,二丫整个人悠悠忽忽的,消瘦的身影投在干冷的地面上,要多孤单就有多孤单。
而这时,率先赶到后院的宁父心情是十二分的差。自家虽然生活不宽裕,但自家婆娘可是很会打理家务的。平时家里不说一尘不染吧,起码也是仅仅有条吧?
可现在呢?不管是坛子罐子还是扁担箩筐,也不管是下地需要的农具还是秋收之后的农货,都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这该要收拾多久啊!又想到自家地窖里储藏了整个冬天的粮食,宁父也来不及管地上的东西了,加快步伐来到粮窖。
不多时,刘氏和宁家大儿也赶到了粮窖。只见一头将近半丈长、一人高的棕灰色山彘被绳索捆住前后蹄,满身的腥臭味充斥着后院,一看就知道是宁父捆的。
宁有丰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见山彘居然在酣睡,而它的身下还压着他们家大早上晒的棉被。那可是晚上他们要用的啊!现在这么脏还怎么用?
再看到它鼓鼓的肚子,宁有丰心火直冲脑门儿,一脚踹到山彘身上,“你这畜牲!胆大包天!跑到俺家来抢吃食,还撞伤俺妹!俺******!”
刘氏见儿子泄恨般的一脚又一脚地往山彘身上踹,本还担心山彘会醒过来发狂,谁知它愣是怎踹也没醒,许是吃太饱了,又睡得太熟了吧?
刘氏想到这,也就不在意儿子的举动,抬脚去找宁青山去了。当刘氏看到人的时候,宁父蹲在窖底,双手抱头,脑袋深深地埋在身体里。一看到这动作,刘氏的心就“咯噔”一下,不好!上次婆婆去世时,宁自家相公也是这模样。
“当家的,你......这是咋啦?有啥事跟俺也说说,咱俩一块儿想法子?”刘氏将手搭在当家的背上,柔声问道。可宁青山置若罔闻,什么都没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刘氏一看,急了,这不会是魔怔了吧?刘氏一边喊着宁父的名字,一边使劲儿推搡着。“怎么啦?怎么啦?你这婆娘,使那么大力推我做啥?”宁父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不耐烦了。
刘氏见当家的有发火的迹象,“还不是你刚刚怎么叫也不吭声,怕你魔怔了吗?你刚刚想啥在啊?跟俺说说呗?”
“你自己瞧瞧咱家的粮食还剩多少?再想想咱家的家当还剩几贯钱?这还没算上大丫的汤药!要是大丫她......哎!~算了!咱家今年算是白干了!”
宁父深深地看了刘氏一眼,将某些情绪掩藏起来,一边用手拍了拍旧棉袄上的土,一边站起身来。
刘氏这才注意到原先半满的粮窖,现在都可以说是空空如也了!地上就只有一堆堆勉强能认出前身的食物残渣,“哎哟~俺的天呐!~俺的苞谷啊~俺的番薯啊~俺的土豆啊~俺的......”
宁父不耐地看着刘氏在那拍着大腿大声嚎叫,打断刘氏,“行了!行了!嚎啥啊嚎?你以为你在这嚎几声,咱家粮食就能回来?还是赶紧想想现下该咋办吧!”
被相公一说,刘氏脸一红,“俺,俺也不晓得该咋办啊......”
宁父眉头一皱,“不晓得!不晓得?不晓得你还问我刚刚在想啥?你个妇道人家,以后少问些没意思的话!”说完,一甩手爬出地窖去看山彘去了。
刘氏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老老实实地跟在宁父身后。宁有丰一见到爹娘,就兴奋得蹦跶过去,“爹、娘,你们上来啦?咱家粮食没啥事吧?”谁知,爹娘谁都没理会他。
待看到爹娘黯然的神情,难道......宁有丰立马跑到地窖口,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往里瞅,可越是往里瞅连越是耷拉得厉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宁有丰拉着刘氏长满老茧的手,正正经经地问,“娘,咱过冬的粮食还有么?”
刘氏看着已有自己肩膀高的儿子,突然发觉儿子已经长大了呢!看宁有丰的眼神余愈加温和,儿子不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娃娃了,一晃眼都八岁了呢!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老茧,岁月不饶人啊!从前的青葱白指经过几年的时间,也成了这样......
看来是时候让他挑些胆子了!以后还指望丰儿护着弟弟妹妹呢!于是,刘氏将原先准备敷衍了事的话语吞进肚里,“嗯!没有多少了,现在就等着下个月去地里收最后一趟了,那会是咱们今年冬天的口粮了。”
宁有丰听了之后微微有点失望,原本今年自家收获颇丰的。前几天爹娘还夸自己和小弟的名字取得好呢!有丰、有余!年年有丰收、年年又富余,多好的名字啊!哎~早知道会出这茬子,今天就不应该去赶集买粮食了!早知道!早知道!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宁父见妻子和儿子都神情沮丧,就想着活跃活跃气氛,“嘿!哪有那么难的?喏!咱不是还有山彘肉么?那么壮的大家伙,足够咱家过冬了!丰儿你也不用像往年那般馋肉了!”
宁有丰听到爹取笑他,正要辩解时,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丰儿往年还会偷偷躲在厨房灶台下面偷吃呢!”待寻着声音回头看见了一位脸色略显苍白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青灰色长袄半倚在墙上。年纪看着不大,可身体似乎不大好。
宁有丰面带惊喜,冲到那男子跟前,张开双臂扑了过去。那男子被宁有丰猛得一冲,后退了小半步,又笑着紧紧抱住宁有丰。
(咳咳,俺下章预测会出现坏银哦~信不信?咱赌一颗大白兔!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