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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你打算说什么

泰瑞依是对的,奥伯伦的参与是很宝贵。不管派拉克有多想责备这个祭师,他都不能这么做。他如果没有利用每一项可用的道具来执行恩诺兰的命令,那就是他的失职。而奥伯伦已经证明他在让坎德拉人民的皈依上,是个非常有用的工具。派拉克会需要祭师在大型聚会上演说。又一次,奥伯伦让他毫无选择。

“没关系,这结束了。”派拉克刻意显得不在乎地说道。“显然他们喜欢这一套。也许我会再让你上台演说。但是,你要明白你的地位,祭师。你是我的仆从,如果我没有交代,你就不应该随意行动。明白么?”

“完全明白,派拉克大人。”

——

派拉克静静地关上他的房门。奥伯伦不在这里,派拉克永远不会让他看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让派拉克感觉依旧优于那个年轻的坎德拉牧师。奥伯伦永远不可能晋升到牧师的最高阶,所以他也永远无法做到派拉克现在要做的——某些只有祭祀主教和恩诺兰才知道的事情。

派拉克安静地坐在他的椅子上,让自己准备就绪。在半个小时后的冥想之后,他觉得自己已准备就绪。深吸了一口气,派拉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房间角落的大箱子。箱子覆盖在一大叠的绣毯之下,小心地隐蔽着。派拉克虔诚地移开那些绣毯,接着他把手伸到自己的衬衫下,把围绕在脖子上的金链拉出来。链子的末端是把小小的钥匙。他用钥匙打开了大箱子,显露出其中的小巧金属盒。

盒子约莫是四本书叠起来的大小,当派拉克把盒子取出来的时候,显出了盒子的沉重。盒子的线条显出是以最好的钢材制成,盒子的正面有着一个小小刻度盘和数根精巧的控制杆。这个机械装置是由洛克兰最高明的锁匠所设计,只有派拉克与恩诺兰才知道正确开启盒子的方法。

派拉克转着刻度盘和那个控制杆,排列出他在被任命为祭祀主教时就记下的图案。图案的组合从来没有记录下来。如果任何核心司祭以外的人得知盒内之物,就可能对——神圣教会教派造成极大的难堪。

锁弹了一下,派拉克缓缓地打开盒子。一个发光的小球安静地待在里面。

“您需要我,主人?”言灵以轻柔的女声问。

“安静!”派拉克命令。“你知道你不被允许说话。”

光球柔顺服从地律动。距离派拉克上次开启这个盒子已经好几个月了,但言灵丝毫没有不满或反抗的迹象。这生物——不管他们是什么——似乎是全然地服从。

言灵是派拉克被任命为祭祀主教后最大的震撼,震撼并不是来自于发现这种生物居然是真的——虽然许多东方人认为言灵只是某种艾欧神话产物,派拉克也曾经这样认为,这样被教导,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明白的。他早年在霍格斯的记忆让他害怕得发颤。

不,派拉克的震惊来自于发现恩诺兰居然使用这些异教徒的魔法,来协助特斯拉的帝国。恩诺兰本人解释过使用言灵的必要性,但派拉克花了好几年才接受这样的论点。最后,还是逻辑使他动摇。既然可以因为需要,而使用异教徒的语言来传播特斯拉的教义,那么敌人的技艺也能够提供很好的帮助。

当然,只有那些自制力最高与最神圣的人才能使用言灵而不受污染。当祭祀主教在遥远的异地时,会使用言灵来与恩诺兰联络,他们很少这么做。为了跨越远距离进行立即的沟通,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

“让我与恩诺兰谈话。”派拉克下达命令。言灵听令,盘旋了一会儿,以他的能力搜寻恩诺兰本人的隐藏言灵——一个由哑巴仆人全天陪同,他唯一的神圣使命就是看管这个生物。

派拉克在等待的时候盯着言灵看,言灵耐心地盘旋着。他看起来总是完全顺从,确实,也从没听过祭祀主教抱怨过这个生物的忠诚。他们认为那是言灵的魔法使他们忠于主人,即使他们的主人憎恶他们。

派拉克并非完全地安静。言灵能够联系他们的同类,他们似乎也睡不到人类的一半。言灵在主人睡着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呢?他们讨论些什么秘密呢?过去某段时间,郁金香公国、坎德拉、巴比伦,甚至是玫兰的多数贵族都有言灵。这些日子以来,有多少国家机密被这些不起眼的飘浮球所目睹,甚至是泄漏呢?

他摇摇头,所幸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主要是归功于新格兰德的殒落,新格兰德魔法的消失避免了这些生物的继续产生。等到默比修斯征服了西方,派拉克很怀疑会看到任何一个言灵继续自在地飘荡。

他的言灵开始像水一样滴流,接着变化成恩诺兰高傲的脸庞——高贵而方正,注视着派拉克。

“我在这儿,我的孩子。”恩诺兰的声音透过言灵传递出来。

“噢,伟大的主人,特斯拉所膏礼,笼罩在他恩宠之光中的皇帝。”派拉克低下头说道。

“说吧,我的仆从。”

“我有一项关于坎德拉的领主之一的提议,上主……”

安吉莉娅在缝纫上的才能,大概就只跟她在绘画上的一样多。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她继续尝试——不管她多努力参与那些在传统上男人做的事,她仍然觉得证明自己可以做一些像其他女人才会做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过没有天分也不是她的错。

她拿起了刺绣。上面的图案本来应该是一只深红色姊妹鸟,在长凳上唱着歌。不幸的是,那是她自己画的草图——代表了一个不好的开始。接着,在她再也没有办法跟着图的轮廓刺绣以后,整幅图画变成了像是烂掉的蕃茄而不是鸟。

“非常好,亲爱的。”伊芙说。只有活泼得无可救药的王后,才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而不带讽刺。

“别担心,安吉莉娅。”朵拉说。“真神给予每个人不同的才能,但是他总是赞勉勤劳。继续练习就会进步。”

你说得可轻松了,安吉莉娅在心中叨念着。朵拉的刺绣圈上精巧地绣着满满的漂亮图案。她有一群鸟,每一只都小而复杂,在一棵高大的橡树旁飞舞旋转着。凯特的妻子简直就是贵族美德的化身。

朵拉不是用走的,而是用滑的,她每个动作都平顺而优雅。她的妆更是惊人——她的嘴唇红润、眼神神秘,却又精致而不着痕迹。她年纪大到可表现出庄严,又可以年轻得以美貌闻名。简单来说,要不是她是宫廷里最和蔼、聪慧的女子,她就会是安吉莉娅最讨厌的那种类型。

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伊芙开始如同往常般开始聊天。王后似乎很怕寂静,所以通常会先开口让别人一起加入。而其他女士也都愿意让她带领对话——也不会有人想要跟她抢对话的主导权。

王后的刺绣团体是由十个女性组成的。一开始,安吉莉娅总是避免参加她们的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宫廷的政治上。不过,她马上就发现女人跟其他事物一样重要,不能在正式场合讨论的流言蜚语总是在这种地方传开。安吉莉娅不能忍受消息不灵通,她只希望不需要在同时透露她拙劣的技巧。

“我听说那位瓦伦大人,就是奇埃庄园男爵的儿子,经历了一场很深刻的宗教体验呢。”伊芙说。“我认得他母亲——是位非常好的女人,而且也非常专精于编毛线。

明年,当那些衣服送来的时候,我要逼泰洛穿上一件——国王总不能跟不上时代潮流吧。他的头发也太长了。”

朵拉把一条线拉紧。“我听到一些有关瓦伦小伙子的谣言。不过听来古怪,他多年都是一个虔诚的圣彼得教徒,却突然转信——神圣教会教派了。”

“他们还不都是同一个宗教。”阿特菈随口答着。即使以坎德拉人而言,泰瑞依公爵的妻子,仍算是身形娇小。她赭色的卷发散落在肩上,而衣着跟珠宝也都是在场所有人之中看起来最富有的,如同她丈夫的奢华一般。她的刺绣看起来保守而无新意。

“你可别在牧师面前说这种话呀。”熙丹警告着,她是艾汗伯爵的妻子,也是在场身形最大的人,跟她的丈夫一样。“他们的态度好像是你把神叫成真神或特斯拉,就注定了你灵魂的命运似的。”

“这两个有非常大的不同。”安吉莉娅边说边努力地不让同伴们看见她很糟的刺绣。

“对牧师来说可能有所不同吧。”阿特菈带着咯咯笑声说。“不过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安吉莉娅说。“毕竟我们是女人。”她从她的刺绣上悄悄地往周遭看去,然后对于她的言词感到得意。也许坎德拉的女人并不如他们的男人想得这么顺从。

而这段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就又被伊芙打断了。

“安吉莉娅,巴比伦的女人平常都怎么打发时间呢?”

安吉莉娅惊讶地抬起眉毛,她从没听过王后问过这么直接的问题。“你的意思是?陛下?”

“她们平常都做些什么?”伊芙重复,“我听过一些传闻,你也懂的——就像我听过某些默比修斯的故事一般,他们说那里的树,冬天会因为霜寒而爆开。真是个找木材的好方法。我在想他们有没有办法让它随意发生呢。”

安吉莉娅微笑。“我们找事情来做,陛下。有些女士喜欢刺绣,而其他人各有不同的目标和追寻。”

“像什么?”托瑞娜问,她是艾汗大人未嫁的女儿,虽然安吉莉娅还是不敢相信这么纤细的人,到底要怎么从一对像是艾汗跟熙丹那样“大”的夫妇给生出来。托瑞娜在这些聚会里通常都很安静,而她圆杏的棕色大眼睛经常带着一种沉默的智慧凝视事情的进行。

“嗯,通常来说,国王的宫廷是开放给所有人的。”安吉莉娅平淡地说,但她的心底唱着歌。因为这就是她正兴奋期待的那种机会。

“所以你们通常会去听案件啰?”托瑞娜问,她安静、高亢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有兴趣。

“常常。”安吉莉娅说。“然后我会跟朋友们讨论。”

“你们会用剑彼此攻击么?”过胖的熙丹带着一种渴望的表情问。

安吉莉娅顿了一下,有点惊讶。而她抬头时发现,每个在房间里的人都看着她。“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呀?”

“这就是有关巴比伦女人的传言,亲爱的。”朵拉冷静地说,她也是唯一一个还在做她的针线活的女人。

“是呀。”熙丹说。“我们总是听到这种流言——他们说巴比伦的女人会为了争夺男人拿剑杀掉彼此。”

安吉莉娅抬起一边的眉毛。“这是击剑,熙丹女士。我们是因为玩乐,不是为了男人——而且我们绝对不会杀了彼此。我们用剑,但是顶端都有一个小球,而且我们也穿着很厚的衣服。我从没听过有人因为击剑受过比扭伤脚踝更重的伤了。”

“所以这是真的啰?”小托瑞娜惊讶的吸气。“你们会用剑。”

“有一些。”安吉莉娅说。“事实上,我还蛮喜欢它的。击剑是我最爱的运动。”这些女人的眼睛透露出令人惊恐的嗜血,如同被关在小房间中太久的猎犬。安吉莉娅希望能够让这些女人多一点政治兴趣,鼓励她们在这个国家的政治里能扮演真正的角色,不过从这个角度切入看起来并不足够。她们需要更直接的东西。

“要是你想的话,我可以教你。”安吉莉娅提供了这个意见。

“去打斗?”阿特菈震惊地问。

“当然,”安吉莉娅道:“这又不难,而且拜托。阿特菈女士,我们称之为击剑。连最善解人意的男人想到女人在“打架”,都会有这么一丁点不舒服的。”

“我们不行……”伊芙开口。

“为什么?”安吉莉娅问。

“玩剑会让国王不太高兴,亲爱的。”朵拉解释着。“你可能注意到没有贵族带剑进宫的。”

安吉莉娅皱眉。“我正想问这点。”

“泰洛觉得这太低下了。”伊芙说。“他说打斗是农民的工作,他研究他们很久了——他是个好的领导者,你也知道,一个好的领导者需要知道很多事情。不然他怎么可以跟你说明洛克兰任何时候的天气呢?他的商船可是世界上最坚固也最快的。”

“所以没有男人可以战斗?”安吉莉娅惊讶地问。

“除了依翁德大人,可能还有苏登大人之外就没有了。”托瑞娜提起苏登的名字时,脸上突然放出一种光彩。年轻、皮肤黝黑的贵族,因为他精致的五官跟没得挑剔的礼节,赢得宫廷里所有女性的心。

“别忘了兰斯洛特王子。”阿特菈补充道。“我想他叫依翁德教他怎么打斗,好激怒他父亲。他常在做这种事。”

“这样正好。”安吉莉娅说。“要是没有男性会打斗,那泰洛王就不能妨碍我们的学习了。”

“你的意思是?”托瑞娜问。

“嗯,他说这都低下于他嘛。”安吉莉娅解释着。“要是这是真的话,那真是再适合我们也不过了。毕竟,我们只是女人。”

安吉莉娅淘气地笑着,而这样的笑容传到了在场大多数女性的脸上。

——

“艾希,我把我的剑放哪儿去了?”安吉莉娅说着,边屈膝跪在床边,弯身到底下翻找着。

“您的剑,小姐?”艾希问。

“别在意。我等下会找到它的。你发现了什么?”

艾希静静地振动着,像是他在说话之前正想着安吉莉娅又要卷进什么麻烦里了。“恐怕我只有一些事情能回报而已,小姐。新格兰德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所以我所知不多。”

“任何事情都会有帮助的。”安吉莉娅说,转身去衣柜。她今天晚上要参加舞会。

“嗯,小姐。大多数在卡诺萨城的人都不想提到新格兰德。卡诺萨城的言灵们知道的并不多,而在新格兰德里的疯狂言灵看来也不能回答我的问题。我甚至有尝试接近过新格兰德人本身,但他们看起来被我吓坏了,其他人向我乞求食物——好像我能带食物一般。最后,我找到最佳的消息来源——新格兰德的护城卫队。”

“我听过他们。”安吉莉娅说,翻找着她的衣服。“他们应该是整个坎德拉里最精英的一群人了。”

“他们也很快地回答“没错”,小姐。”艾希说。“虽然他们看起来还蛮会大吃大喝的,但是我怀疑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在战斗中到底要怎么做。他们总是穿着平整的制服就是了。”

“典型摆着好看用的守卫。”安吉莉娅说。从一排黑色的衣物里挑选着,在想着要穿着如此平板、可怕又没有颜色的衣服时,她的皮肤一阵颤抖,虽然她很尊敬地追思兰斯洛特,但她不可能再忍受穿黑色。

艾希在空中摆动着以回应她的评论。“恐怕,小姐,这些最“精英”的卫士并不能给国家任何一点保障。不过,他们倒是对新格兰德最熟悉的专家了。”

“那他们说了什么?”

艾希飘近了衣橱,然后看着她挑选衣服。“不多。坎德拉的人民不太像以前一样跟言灵说话了。我还记得古老的时候,那时人民都爱着我们。不过现在他们……很保守,甚至害怕我们。”

“他们看到你就联想到新格兰德。”安吉莉娅说,渴望地望着她从巴比伦带来的那些衣服。

“我知道。小姐,”艾希说。“不过我们跟那座城市的崩坏完全没有关系。而言灵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呀。我希望……但是,好吧,这没有关联。除了他们的沉默以外,我还得到了一些其他的资讯。似乎神之祝福选上人成为新格兰德人时,让他们不只是外表改变。守卫们认为每个人都忘记了他或是她曾经是谁,变成一种比较像是动物的东西。这听起来就像是我遇到的新格兰德言灵。”

安吉莉娅打了个冷颤。“但是,新格兰德人可以说话——有些还向你要了食物。”

“他们是可以。”艾希说。“这些可怜的灵魂们看起来不太像动物,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在用某种方式哭泣或是喃喃自语着。我倾向认为他们是发疯了。”

“所以神之祝福同时影响着身体与心灵。”安吉莉娅推测地说

“显然地,小姐。守卫们还有谈到几个在新格兰德里的帮派老大。因为食物是如此珍贵,所以他们猛烈地攻击那些有带食物在身上的人。”

安吉莉娅皱眉。“那他们到底是吃什么填饱肚子的?”

“就我知道的,他们什么都没得吃。”

“那他们怎么活下来?”安吉莉娅问。

“我不知道,小姐。有可能是整个城市在一个原始的状态下,强者欺压弱者。”

“没有社会可以在那样的状态留存下来。”

“我连他们有社会都不相信,小姐。”艾希说。“他们是一群被您的神遗忘,悲惨、被诅咒的人们——而其他同为这个国家的人也在跟随他的脚步。”

安吉莉娅若有所思的点头。接着,下定决心脱下她的黑色洋装,在衣柜后方翻找一阵。几分钟之后,她穿好衣服出来等着艾希的评价。

“怎样?”她问,转了个身。整件衣服用一种厚重而金色的质料做成,看起来闪耀着金属的光芒。上面覆盖着黑色的蕾丝、男性化的高衩领口用着某一种坚挺的质料做成,和袖口一致。袖子非常宽,一如礼服的整体剪裁,使得整件衣服如同波浪向外打去,再落到地上,盖住安吉莉娅的脚。这就是可以让人觉得尊贵的那种衣服。即使是公主偶尔也需要被提醒。

“这不是黑色的,小姐。”艾希指出。

“这个部分是。”安吉莉娅指着黑色的披肩反驳着。这披肩是衣服的一部分没错,它巧妙地缝进了领子和肩上,看起来就像是从蕾丝生出一般。

“我不觉得披肩可以让它变成一个适合寡妇穿的衣服,小姐。”

“总是可以的。”安吉莉娅说,研究着镜里的自己。“要是我再穿伊芙给我的任何一件衣服的话,你大概就可以因为发疯而把我丢进新格兰德里。”

“您确定这前面……适当么?”

“什么?”

“前面的剪裁很低,小姐。”

“即使是在坎德拉这儿,我都还看过更糟的。”

“是,小姐,但她们都是还没结婚的女人。”

安吉莉娅微笑。艾希总是对她的事情很敏感。“我总得穿一次吧——我都还没机会穿它。我在离开巴比伦前一个礼拜,在郁金香公国拿到的。”

“要是您这样说的话,小姐。”艾希带着微弱的振动说着。“您还需要我去尝试找出些什么么?”

“你去过那些地牢了没?”

“我去过了,”艾希说。“不过很抱歉,小姐——我没有找到任何壁龛里有快饿死的王子。要是泰洛把他的儿子锁了起来,他应该也还没笨到藏在他自己的王宫里。”

“嗯,总是该去看一下。”安吉莉娅边说边叹息。“我也不觉得你会找到东西——也许我们应该找的是带刀的刺客。”

“也是。”艾希说。“也许您应该刺探王后,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一些讯息。要是王子是被侵入者杀掉的话,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我尝试过了,但是伊芙……嗯,要从她身上得到资讯并不难。但是让她维持在某个话题,老实说,我实在不知道她如何能嫁给泰洛的。”

“我在怀疑,小姐。”艾希说,“这个婚姻应该是建立在经济而不是感情基础上的。泰洛原本的政府资金大都从伊芙的父亲手上取得。”

“这就对了。”安吉莉娅说,微笑地想着泰洛现在对这笔交易的想法是什么。他得到了他的钱,但是得花几十个年头忍受伊芙的叨念。也许这就是他总是对女人沮丧的原因。

“虽然,”安吉莉娅说。“我不觉得王后知道任何有关兰斯洛特的事情——不过我会继续试的。”

艾希跳了一下。“还有,我应该做什么?”

安吉莉娅停顿了一下。“嗯,我最近都在想凯特叔叔。父亲后来再也没提过他了。我在想——你知道凯特到底有没有被正式剥夺继承权么?”

“我不知道,小姐。”艾希说。“戴翁可能知道:他和您父亲工作上很紧密。”

“那就看你能不能找出些东西吧。啊,坎德拉这里可能会有些相关事件的谣言。凯特毕竟是卡诺萨城里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

“是的,小姐,还有么?”

“没错!”安吉莉娅扭了扭鼻子说。“找个人把这些黑衣服拿走——我刚刚决定再也不要穿它们了。”

“遵命,小姐。”艾希用一种痛苦的声音说。

——

当接近泰瑞依公爵的宅邸时,安吉莉娅从马车的窗内往外看。她得到的资讯显示,泰瑞依对于他舞会的邀请函发放非常随意,这点从窗外的马车数量可以得到证实。火把点亮了整条道路,而靠近宅邸的地面上更是被各种灯笼、火把还有奇怪颜色的火焰所点亮着。

“公爵可真是不节省一分一毛。”苏登指出。

“那些是什么,苏登大人?”安吉莉娅问,向那群在铁杆上燃烧着的明亮火焰点着头。

“从南方进口的特殊石头。”

“会烧的石头?像煤炭?”

“他们比炭烧得还快多了。”年轻的玫兰领主解释着。“而且这些东西非常的贵。光是点亮这条道路上的这些,大概就花了泰瑞依不少钱了。”苏登皱眉。“即使对他来说,这看起来都太奢华了。”

“卢林有提过公爵很浪费。”安吉莉娅回忆着她与卢林在王座厅中的对话。

苏登点头。“但是他是聪明的精打细算。公爵不太在意他的钱,但是通常轻浮的举动背后都有某种目的。”安吉莉娅可以看出年轻的男爵在马车停下的同时,脑筋正在飞快地轮转着,试图想要猜出先前提过的真正“目的”。

宅邸本身挤满了人群。穿着亮丽衣裳的女性,都伴随着一位穿着现今流行的男性直筒大衣的男士。客人人数没比穿急急忙忙递送着食物饮料,或是换着灯笼的白衣服务生多多少。苏登扶着安吉莉娅下马车,接着,他以熟练于在人群间穿梭的步伐,引导她进入舞会的主舞厅。

“你不知道当你提出要跟我来的邀请时,我有多高兴。”苏登和她进入房间时,他像似吐露心声般说道。一个庞大的乐团在一边的走廊底端演奏着,而房间的中央是许多对在舞步中摇摆的人们,其他人则是站在一旁周围讲着话。

整个房间因为各种颜色照耀着,而那些他们在外头看过的石头更是在房间的栏杆或是各种端点上炽烈的燃烧着。柱子上还缠绕着一串串小蜡烛,大概每半个小时就得重新补充替换一次蜡烛。

“为什么会这样?大人。”安吉莉娅问,凝视着周围光彩耀目的所有事物。即使贵为公主,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富丽美景。光线、声音和色彩交织成醉人的一刻。

苏登跟随着她的目光,似乎没有在听她的问题。“谁看得出来,这个国家就在崩毁的边缘跳着舞。”他喃喃着。

这句话像是丧钟一般响起。安吉莉娅没有见过这种景象是有原因的,在这堂皇富丽之下,却是不可置信的浪费。她的父亲是个严谨的统治者,而他从不允许如此浪费。

“不总是这样么,不是么?”苏登问。“最花不起钱的人,似乎都是最笃定要散尽千金的人。”

“你是个睿智的人,苏登大人。”安吉莉娅说。

“不,我只是个尝试看见事物核心的人。”他说,领着安吉莉娅走向一旁供应饮料的门廊。

“你本来打算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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