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曾经的荆州治所所在地,地处荆州腹地,东有江夏郡为屏障,北有襄阳抵挡,人口众多,土地肥沃,称得上是荆州境内的第一大郡。
在刘表的计划里,如果荆州一遇战事,那么,这南郡的江陵城,将会是他的最后栖身之地,这些年来,刘表在江陵城安放了大批的军用物资,因此,整个南郡,尤其是南郡的治所江陵城,一直以来都是重兵把守,防备森严,以防有失。
江陵港,是荆州境内的第二大港,尽管江陵港身处荆州腹地,东有江夏郡为屏障,北有襄阳抵挡,而荆南四郡又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军,但是,江陵港却是扼守荆州南大门的前沿地,而江陵城,又堆积了荆州一大半的粮草军资,因此,江陵港也常年驻扎着一支六千余人的水军,与江陵城的一万守军遥相呼应。
这六千水军,领兵之人乃是一名中郎将,名叫王威,在王威的麾下,还有一名校尉,这名校尉名叫陈志。
江陵港沿岸的居民,或许没有听过中郎将王威的名号,但是陈志这人的名号,却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尤其是过往的商人,只要一听到陈志当值巡逻时,无不退避三舍,害怕与这人碰上面。
倒不是这个陈志长有三头六臂,模样吓人,而是陈志此人却有个令人反感的嗜好,那就是拦路敲诈勒索,而且经常是狮子大开口,数目大的吓人,弄得过往的商人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按理说,王威身为陈志的上司,而王威又以治军甚严著称,这陈志的做法一定会受到王威的约束、惩处的,事实也确实如此,王威曾公开惩处过陈志,而且这事还闹到了州牧刘表那里,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个陈志却并没受到什么严厉的处罚,一段时间之后,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却是有些令人费解。
尽管外人不知个中的缘由,但是王威却是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了陈志为何不被受罚的实情,因此,当王威了解到了实情之后,他索性也就不在过问陈志的种种行为,而这个陈志也就更加的有恃无恐,俨然成了长江之上的一霸。
就在刘琦驱船奋力追赶甘宁的时候,甘宁一行却是遇到了麻烦。
在离江陵港数十里远的江面上,数十艘挂着“陈”字旗的江陵水军战船,将三艘小船围在江中。
而这三艘小船,看上去像是三艘货船,但实质上却是甘宁所率领的船只装扮而成的。
甘宁为了不引起江陵水军的察觉,便将自己麾下的数十条小船分成了四队,分批次的通过江陵港的巡查范围,按理说,甘宁这么做确实是没什么风险,但是,甘宁今日在出门之前却是忘记了算上一卦,运气着实有点背,恰恰遇上了陈志这个灾星。
尽管陈志很是嚣张,但他也不敢过分的违反军纪,该他巡逻时,他就得乖乖的出去巡逻,不该他当值巡逻时,他也只得乖乖的窝在江陵港里,但是,只要一轮到他当值巡逻时,他绝对会乘此机会,敲上一笔,以便中饱私囊,恰巧,这一次却是被甘宁给撞上了。
此时,陈志的近千江陵水军将甘宁的这支近百人的队伍围在了江面上,双方都是剑拔弩张。
而双方的船上,均有人不时的呻吟几声,显然,这些人是受了不小的伤,而这样的情况,又以陈志手下的水军居多。
看得出来,双方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尽管甘宁的人手是少了点,但是,从此时的场面上却能看出,甘宁刚才是占了上风了。
“哈哈,甘军侯,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咱们可真有缘分啊!”陈志站在一艘艨艟上,高高在上的看着下方的甘宁一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刚才的那一战,我人少,吃了你的亏,此时,我可是有了近千余人,你这区区百人,哼哼,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哼,陈校尉,算我甘宁倒霉,今日遇上了你这个军中败类,不过,在我甘宁的人生中,从没有投降二字,要想我乖乖的束手就擒,你就别痴人说梦了,死了这份心吧。”甘宁冷哼一声,一脸讥讽的说道,
甘宁何许人也,敢领兵造反的人,胆略非常,就凭陈志几句话就想让甘宁举手投降,陈志还真的是打错了算盘。
其实,陈志起初与甘宁的这数百人交手时,并没发现甘宁的真实身份,不过,陈志手下的一名将校却是在向小良港运送粮草时,多次与甘宁相见,尽管甘宁做了不少的掩饰,但是,最终还是被陈志手下的这名将校给认了出来。
当陈志得知眼下的这近百人竟然是军队士卒所装扮,而当他得知原来是小良港的甘宁一行所装扮而成之后,脑海中却是产生了一个想法。
“呵呵,甘军侯,话可别说得这么绝啊!”陈志并没有因为甘宁的这几句话而动怒,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甘军侯,你是明白人,你今日私自率众离开那个鸟不生蛋的小良港,如果这件事情被州牧大人得知之后,这荆州境内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就算你自己无所谓,但你麾下的这帮子兄弟,却有些无辜了啊!”
陈志说完后,以一种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眼光看着甘宁,而陈志麾下的这数百水军弓箭手,则是在陈志的暗示下,紧了紧手中的弓弩,齐齐瞄准了甘宁一行。
尽管陈志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是话中却是透露出了一股威胁之意。
甘宁麾下的近百汉子,均是跟随甘宁多年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见陈志居然口出威胁之言,个个都是恼羞成怒。
“大哥,别理这个狗官,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冲上去宰了此人,以泄心头之恨。”甘宁麾下的一名汉子大声吼道。
“没错,大哥,下令吧,兄弟我不怕死,来生,我依然跟着大哥你闯天下。”
“大哥,杀了这个贪官。”
……
一时之间,甘宁身边的近百号汉子皆是群情激昂,想必,只要甘宁一声令下,他们一定会冒着江陵水军的弓箭,悍不畏死的冲上陈志的艨艟战船,将陈志大卸八块。
“简直找死。”陈志听到下面的一遍骂声,不由得心下大怒,试想,平日里一个横行无忌之人,突然有人冲上来扇了你一巴掌,你用大脑旁边的小脑也能想到,此人一定会反过来踹你两脚,顺便吐上一口唾沫,以解心头之恨,而陈志现在就是处于这样一种状态。
陈志大骂一声,怒气冲冲的对着身后的一干士卒大声喝道:“居然敢骂本校尉,简直是找死,给我放箭。”
随着陈志的一声令下,几百江陵水军弓箭手则是瞄准了甘宁一众人,作势放箭乱射,而甘宁身边的几名亲随,则是挡在了甘宁的身前身后,将甘宁紧紧的围在了中间,以防甘宁有所闪失。
一时之间,江上的气氛骤然紧张,形势一触即发。
“大哥,一会交手,你趁机跳江逃走,去柴港与其余的兄弟汇合,另谋出路吧”沈弥紧了紧手中的兵刃,护卫在甘宁的身边,并小声的对着甘宁说道。
艨艟上的陈志则是冷眼看着下方作势抵抗的甘宁一行,其实,陈志是不打算真下令射杀甘宁的,毕竟,要是甘宁真的死了,那陈志的计划也就泡汤了,不过,陈志见甘宁迟迟没有投降,不由得心下一狠,大声的喝道:“放箭!”
“慢着。”就在陈志下令放箭的同时,甘宁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冲着陈志大声的喊道,示意陈志停止放箭。
甘宁之所以妥协,不是他担心自身的安危,而是担心着身边的这一众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