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欢闹了大半夜的人群终于散去,只留下一地的垃圾,在微冷的清晨显得特别的狼藉。柳家寨两公里外,一行人慢慢地向这边蠕动,身形极为狼狈,这伙人正是三炮哥他们。望见柳家寨的轮廓,瘦弱汉子露出一丝的眷恋和欣喜。
“三炮哥,你看,那就是俺村子。”瘦弱汉子指着远处的柳家寨,向三炮哥兴奋地说道。
“嘿嘿......”三炮哥贼贼一笑,拍了拍瘦弱汉子的后脑,夸赞道,“很好,你小子没骗我,不过接下来你得保证有宝贝,不然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说着,三炮哥嘴角露出一个邪邪的凶光。
“是是是。”瘦弱汉子紧张地点着头,在三炮哥的恐吓下,心里那点欣喜立马被畏惧冲去。
紧接着,三炮哥他们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往柳家寨赶过去。路上,经过一片绿油油的田野,农田的禾苗与蔬菜瓜果才刚刚长出嫩芽,沾着清晨的露珠,很是娇/嫩葱绿。瘦弱汉子奇怪地看了看这些田地,村里的人们是勤劳的这他知道,但是今天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没人下地?是不是村里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走到昨晚举行篝火晚会的那片空地,瘦弱汉子才恍然大悟,原来村子里在大肆庆祝呢,难怪那么晚了人们还没起床。
“娘希匹的,皮蛋,你村子里的人很会享受嘛。”三炮哥看到空地留下来的灰烬与牲畜残骨,同样猜到了真相,回头向瘦弱汉子,也就是皮蛋,贼贼地笑了笑,骂咧咧道。
“是是是。”皮蛋连忙应是,但是心底却很是担忧,害怕自己回来的事情会被村里人知道,也怕三炮哥他们会伤害村里的人。
皮蛋还没担忧多久,他的行踪立刻被早起的柳三叔发现了,惊讶地喊道:“皮蛋,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恩?”三炮他们齐齐扭头去阴森地盯着柳三叔,那眼神让朴实的柳三叔头皮发麻。
“三叔,怎么是你?”皮蛋回头看清楚来人,讪讪地笑了笑,没想到阔别三年,柳三叔居然还能依据一个背影认出他来,要知道他现在可是破破烂烂的,和一个乞丐差不多。
“怎么可能不是我,你小子咋这样说话的。吃早餐了没?要不要来我家吃点?还有,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柳三叔走过来,搭住皮蛋的肩膀,嘴巴努了努旁边的三炮等人,问道。
“他们?”皮蛋回头看向三炮等人,迟疑了下来。
“恩,我们是皮蛋的朋友,我叫杜温升,他叫三炮,他叫........”这时,那个令三炮哥都畏惧的中年人杜温升忽然一把按住三炮哥摸出来的匕首,向柳三叔温和地笑了笑,接过话来介绍自己一行人。
“哦哦,原来真是朋友啊,那一起吃个饭吧,我也是刚起床,还没吃呢。”柳三叔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热情地向杜温升等人招呼道,心下却还有一点疑惑,这一行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皮蛋怎么和他们搅在一起的?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柳三叔洒脱地笑了笑。
“那打扰你了。”杜温升依旧温和地微笑着,招呼三炮哥等人跟着柳三叔向他家里走去。
后边的皮蛋看着柳三叔的背影暗自着急,想提醒他些什么东西,但是在三炮哥若隐若无的威胁的眼神下,惊惧地缩了缩脑袋,憋回了心里那点小心思。
“杜大夫早上好。”
“杜大夫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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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柳母家外面蹲了一宿的杜仲早早醒过来,在村子里漫步,路上,早起的村民纷纷向杜仲大声问好,杜仲同样轻笑地一一点头予以回应。也不知道昨晚沈婕敏搞什么鬼,硬是拉着柳母与柳二妞两女同睡一床,但是却把他给赶了出来,无奈,害怕半夜有人借醉酒打他女人主意的杜仲只得在屋外守了一夜。也幸好杜仲身体强壮,给一般人,在这么一个大清凉的夜里受凉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烧呢。
杜仲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早晨的空气就是好,带着露珠的湿气,十分润肺。柳老村长迎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舒展着手脚。
“老村长,昨晚上谢谢大伙了。”杜仲率先向柳老村长打招呼,感激道。
柳老村长很是意外,他从没见过杜仲这么好说话的一面,难道出去一趟还能改变人不成?难怪村里那些兔崽子整天想着往外面跑。
“嘿嘿,杜大夫,你这是什么话呢?咱们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好谢的。”柳老村长哈哈地笑着答道。
“恩。”杜仲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三宝家,昨晚地窖搬了不少酒上来,这都是老祖宗存的宝贝,得看看消耗了多少过几天补出去,不然后辈子孙要戳我们的脊梁骨啦。”柳老村长笑呵呵地自我调侃道。
“一起去。”杜仲跟着柳老村长一起往前走。
柳老村长口中的“三宝”其实是柳三叔,因为柳三叔家最靠近祖祠,所以祖祠里的一切也就由他掌管。祖祠是柳家寨最大的地方,高高的两层花雕吊楼,在柳家寨中显得特别的另类。吊楼房檐垂挂着六盏灯笼,灯笼纸面是一个红红的“祖”字。吊楼全由红木建造,数百年来只修葺过两次,很是稳固。
祖祠旁有座红砖砌的平房,这是柳三叔家。不大,仅六十来平方,建在祖祠的旁边显得特别的突兀,就像个被抛弃的小豆丁。刚走到柳三叔家不到百米的地方,杜仲鼻子抽动了几下,闻到空气之中传来的那丝血腥味,脸色霎时一变,身子飞快地向前掠去。柳老村长不解,但也隐隐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跟着飞快地向前奔去。
“哐当”一声,杜仲用力地推开门,定眼一看,果然瞧见了大厅当中倒在血泊里抽搐的柳三叔两夫妇。
“祖祠钥匙,被....被人.......拿....拿走了。”一见到屋中进来人,柳三叔长长地伸出手摇摇指着祖祠的方向,断断续续地说道,另一只手捂住被利刃隔断的喉咙,汩汩鲜血从喉咙里冒出来,发出“嗬嗬”的杂音,看起来很难受。
这时,杜仲顾不上其他,“唰”的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两张黄符纸贴在柳三叔夫妇喉咙上,血流马上止住,但是柳三叔夫妇也随之脑袋一偏昏迷了过去,幸好呼吸平稳,暂时还没生命大碍。
后边的柳老村长冲进来,瞧见地上的柳三叔夫妇,瞪大了眼睛,哪个王八羔子在他的地盘杀人害命?天杀的畜生。
“叫救护车送他们去医院,路上符纸不要揭开,有人闯进了祖祠。”说着,杜仲人已经掠了出去,向祖祠奔过去。
什么?有人闯进了祖祠?柳老村长惊讶万分,想要跟着杜仲冲过去,但是瞧见地上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的柳三叔夫妇,为难了几下,最后不忍心看着仍处在危险中的柳三叔夫妇等死,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跑出去招呼村民呼叫救护车等一系列事情。
祖祠里地窖已经被人打开,榔头大锁扔在一边,杜仲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地窖两旁是十个高高的大木架子,木架子上放着数百坛酒坛,密密地封闭着,坛身落满了层层灰尘,封口的牛皮筋也硬化得快要崩断的样子。但是从坛身那传来的夹杂着灰尘的酒香,杜仲立马判定这些绝对是百年份以上的好酒,有几坛甚至已经达到了五百年份。
“没想到这个祖祠好东西还真多。”杜仲望着木架子上的酒坛,艳/羡地咂了咂嘴。然而此时不是休闲消遣的好时机,杜仲只得恋恋不舍地扫了这些酒坛一眼,旋即在地窖里搜寻起来。
在地窖的东南角,有个小小的洞口,洞口上原本被一个大大的木架子压住,但是此时木架子已经被人移开,不用多想,肯定就是抢了柳三叔钥匙的那伙歹人。杜仲俯身贴近洞口,听到洞口下传来“唔唔唔”的叫声,听着像是有人想要大喊大叫,但是被人捂住了嘴。
洞口有些暗,根本看不到下方的景象,但是杜仲却不怕,艺高人胆大的他纵身一跳,便跳下了洞口。洞口足足有二十米深,杜仲花费了两秒钟的时间,双脚才重新踏到实地上。
洞口下方是坚硬的青石板路,两旁是黑褐色的土墙,墙壁上坑坑洞洞的,挖掘很是粗糙,每隔六米便嵌有一盏油灯。此刻油灯已经被人点亮,燃着青色的火焰,甚是怪异。
“噗”的一声,前方传来一阵沉闷的穿透声,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大骂:“皮蛋,你TMD怎么不说这里有机关?”声音的主人正是三炮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皮蛋惊骇地看着被左右两边忽然射出来的长矛穿透的王波,满眼的惊恐,此时他已经被吓得不行,听到三炮哥的斥骂,连连惶恐地摇头摆手道。
“呸,晦气。”三炮哥朝死得不能再死的王波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液,骂咧咧道。王波不过是三炮哥在狱里面收的一个喽啰罢了,听说还是个大学生,但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判十年。一个喽啰而已,三炮哥并不心疼,他恼怒的是,财都还没发,就有人死在了前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三炮,专心点。”这时,杜温升扭头向三炮哥不满地呵斥了一句。
三炮哥咂了咂嘴巴,没说话,但还是依言提高了警惕,只不过这次,他把皮蛋扔到了最前面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