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身后赶来的李冉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大声喊道,不过紧接着他一张脸变成了土色,只因他认出来那道淡蓝色光华所在是一名仙师,任他剑术再强又哪能争持半分?
只能心中祈祷林轻凡吉人天相,能够逢凶化吉,脱出此次劫数。
深青色的河水一眼看不到底,林轻凡被方才那一击击得血气翻涌,全身经脉都火辣辣的疼,几欲昏迷,落入冰冷的河水之中一激,反而清醒了过来,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对方又是偷袭,他没有身受重伤已属万幸。
“前辈助我!”林轻凡急忙呼唤兵魂,如今也只有后者出手才能让他有机会逃出生天。
“稍安勿躁,此人发现不了你!”兵魂缓缓说道。
林轻凡闻言一愣,连忙透过重重水流朝着上方望去,却见那淡蓝色的法器光华在河面不停转悠,可却根本没有看到就在附近的自己,反而却是越走越远。
“怎会如此?”待得那偷袭之人身影完全消失,林轻凡才回过神来好奇问道。
“算你小子运气过人,血奴出世使得方圆数百里的天地灵力混乱不堪,修士的识念根本无法及远,仅凭着目力观测,又能看到些什么,毕竟老夫的隐匿之术也能发挥一定的功效。”
林轻凡心中高悬的大石总算落地,这会儿才感觉到四周的刺骨冰寒来,他连忙挥动双臂朝岸边游去。
“主公!”
这厢里才浑身湿漉漉爬上岸来,便听到一声焦急呼唤,林轻凡顿时一愣,过了好一刻才想起自己还收了一名天才剑客为手下,没想到经过城中的一番变故,此人倒真有了些忠心。
“我在此处!”林轻凡整了整十分狼狈的衣衫,大声回道。
“主公,你没事吧!”李冉听了连忙飞奔而来,口中关切问道。
“无妨,受了一些小伤,但过几天应该便能痊愈。”林轻凡摇头回道,看了看不远处越来越纷乱的天荒城,那点劫后余生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主公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些仙师不会置之不理的。”
“你不懂……”林轻凡淡淡回道,暗地里却怅然若失,若真计较起来,他也是间接造成这场大劫的罪魁祸首,想起无数因此化为亡魂的世俗百姓,他心中便堵得荒。
“林小子,看开一些,你我也是无心之失,造成这一切只能说是天命如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古往今来,谁又能真正做到超出命运之外自在逍遥?”兵魂见状也出声劝道,若他因此事心中留下了负担,对修为的增长有莫大妨碍。
林轻凡闻言叹息一声,心中抑郁缓解了少许,最后回头看了天荒城一眼,与那李冉缓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
“驾!”离开了天荒城,林轻凡再次易容成之前的疤脸中年,又找到一处驿站“借”了两匹骏马,如今在道路上恣意奔驰,掀起阵阵尘埃。
“主公,我们现在去哪?”李冉迎着风大声问道。
“蚩尤城。”
“什么!”李冉闻言一惊,双手一哆嗦差点没抓住缰绳从马背上掉下来,好半天才迟疑回道:“主公,那可是火神会的驻地,城内的仙师数不胜数,凡夫俗子要进去可不容易!”
“接着!”林轻凡闻言轻轻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件金色物事抛出,后者入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是传闻中的凤凰令,还是金色的,主公从何处得来?”
“别问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我们进那蚩尤城并非什么难事就行了。”林轻凡摇头不语,显得莫测高深,李冉一愣也缄了口,低下头来安心赶路。
行了约莫三个时辰,前方的路变得泥泞不堪,每前行一段都要费上莫大力气,两匹马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林轻凡朝前方远眺,却见到一条巨大的冰河横卧在前方,阳光打在上面碎成遍地黄金。
“主公,我们到了天水河了,每年这个时候这条河都被冻得很厚,应该不用担心它突然化开。”
林轻凡驾着马缓缓的走到河边,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脚下用力在冰面试探着踩了一踩,接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李冉所言。
他口中呼出一道道白气,四周看了看后皱了皱眉道:“这天寒地冻的,得找个地方先歇息歇息,马匹累得不行,我俩也肚中空空,实在有些难受。”
“荒山野岭的很难找到人家,主公,要不我们过河再说?”李冉建议道。
“人困马乏,这河上结成的冰盖子太过滑溜,不要到时候将马腿摔断那可不妙。”林轻凡目测了下这天水河的宽度,摇了摇头否定。
二人顺着河岸往前走了一刻,终于眼神一亮,只见那约莫数里外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座庙宇。
“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这不,立时就柳暗花明。”林轻凡高兴说道,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腹,那马似乎也灵性十足,知道终于可以卸下身上重负,这会儿奋起余力快速奔了起来,竟是一扫方才的萎靡。
如此数里的脚程没过多久便被二人赶至,可到了地头他们却纷纷皱起了眉头,只因眼前的这座河神庙破败不堪,蛛网密布,显然是荒废很久了,里面又怎么会有香客人烟?
“不管怎样,有个遮风挡雨之处总比露宿在野外要强得多!”林轻凡暗暗安慰自己,让一旁的李冉缓缓推开破旧的木门。
“嘎吱……”
一声刺耳的声响传出,从门顶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灰,林轻凡看了一眼庙内的情景,见虽然被灰尘笼罩,可总还算干燥,只要稍微清扫一番对付个一两天都不是问题。
“你可带了火折子?”林轻凡朝着李冉问道。
“此物乃是走江湖必备之物,冉身上自然有的。”
林轻凡闻言点头,他看了一眼从河神庙破碎的一个个窟窿眼,感受着从外头刮进的寒风,口中说道:“正好临近这天水河,我俩去抓些鲜鱼烤来果腹。”
“哪里敢劳烦主公你,冉一人前去即可,你在此先歇一歇。”李冉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他找了一个角落将两匹马拴好,手上握着佩剑便走了出去。
林轻凡并没有出声阻止,李冉的武艺他还是认可的,仗着有自己所赠的宝剑锋利,破开厚厚的冰面捉到鱼不在话下,他想了想便不再担心,转而细细打量起这座河神庙来。
河神像上挂满了蛛丝,雕刻的是一位面目狰狞生有四手的形象,怒目圆瞪,手臂中拿着一根巨大的长叉,可惜有一只手断裂不知去向,从而折损了大半威严。
它的前方是一个破败桌案,上面还摆放着一个香炉,只是里头却再无青烟能升腾,唯有剩下几根香火棍在话着凄凉。
林轻凡眼尖,看到那香火后有一个牌位,上面隐隐纹着一些烫金字迹,他走上前去将灰尘拂去,口中轻轻念道:“天水弘法王。”
此音方落,却听外头的风突然呼呼的从墙上的窟窿眼往庙内倒灌,令林轻凡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摇摇头又将牌位放在桌案之上,却没有发现那河神石像的双目有淡淡光华一闪而逝。
“主公,鱼捕到了!”李冉一边推开庙宇的大门一边高声喊道。
林轻凡抬头一看,却见那李冉手上提着根打了数个死结的草绳,每个结上都挂着条肥硕的大鱼,仍然在蹦跳不已,他背上还负了一些青草,看来是连马料也已备齐。
食材已备,可是如何生火却成了问题,左右看去,这庙内能够生火的物事好像只有庙顶的大梁与眼前的破败桌案,大梁一拆整个庙非塌不可,反观这桌案倒是合适,只是有些对河神不敬。
“管他那么多,主公,这庙都破败成这样了,即便是有河神也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小神,他若敢来,我李冉的剑也不是假把式,非得刺上他几剑不可!”
林轻凡听这李冉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不由苦笑着点了点头,后者将鱼朝角落一放,抽出宝剑来便向这桌案砍去。
宝剑锋利,后者却已破败不堪,因此很快就被肢解开来,只是二人都没有看到的是那牌位却并没有在剑下损毁,而是弹了出去,翻滚到了那河神脚下,上面隐隐传出一阵怒吼。
“你听到什么了么?”林轻凡突然疑惑问道。
“不曾啊?这庙宇空荡荡的,除了我二人又哪还有其他,难不成还会出了鬼?”
李冉话音方落,自己脸色突然大变,因为就在方才,他也听到一道淡淡的怒吼,整个人不由呆立于地,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河神庙的里好像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主公,不由我们换一个地方,这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这荒天野地的上哪儿去?这儿能够挡风遮雨就行,至于其他不用想太多,你乃练武之人血气旺盛,等闲鬼魅见了绕道都来不及,哪里会凑上前来?
“可这好像不是一般鬼物!”李冉声音有些发颤,他的剑并没有收回,而是警惕的放在胸前,提防着这庙内的某种未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