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借风势,映红了半边天。哀号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常胜将军的几千兵马一多半丧身火海。
这丫头太狠了,莫非上辈子是烧火丫头杨排风?欧阳冲暗自摇头,火光中却发现麻吉往东逃跑的身影。
“麻吉休走。”欧阳冲催马追了上去。
暗夜中,一道火墙横亘在眼前,麻吉很快发现,前有火海,后有追兵,单枪匹马,孤家寡人,又能逃到哪里去?
“吁——”麻吉勒住缰绳,战马恢恢转了几圈,终于站定。火光映着他的背影,魁梧但摇曳不定,麻吉苍白的脸上,写着绝望、痛苦与无穷的恨意。
“麻吉,把拓跋香香交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欧阳冲也勒住战马,马鞭指向麻吉。
“小娃娃,今日纵火之仇,不共戴天,我麻吉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麻吉哇呀呀暴叫。
“麻吉,你们鞑靼屡次侵犯我汉人疆土,这笔账该怎么算?那些被你们屠杀的汉人岂止数千?何止数万?如果他们能够杀人的话,那么,你们够死千次万次的了。”
“这就是战争。强者才是生存的王道,你们这些卑微的汉人死不足惜。”麻吉宁笑道。
“汉人死不足惜?麻吉,你倒是来杀我看看,汉人是怎样的卑微?!”欧阳冲银牙紧咬,额头青筋爆出,双目圆瞪,愤怒的表情一览无余。
“杀你又能怎样?”麻吉催马上前。
“过来杀我!拿起你手里的刀,往爷这里砍——”欧阳冲右手用力地拍打着结实的胸膛大声喝道。
欧阳冲的声音仿佛天上的雷鸣,轰轰作响,以至于麻吉的战马前蹄抬起,哕哕大叫起来,任麻吉怎么催赶再也不肯往前一步。
“麻吉小儿,还不过来杀我?来啊,杀我!”欧阳冲愤怒地吼叫,拍打胸膛犹如擂鼓,往前逼近一步。
“你这个疯子,别逼我。”麻吉举起手里的长刀。
“杀我——”欧阳冲双目圆瞪,昂头挺胸,丝毫不惧,右手轻轻搭在裤腿上,龙凤传奇随时可以出击。虽然已经感觉出龙凤传奇一击不中便具有反噬的副作用,但他还是选择了使用这对宝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摧毁麻吉的意志。
“呼——”长刀搂头砍下。
欧阳冲祭出龙刀,“叮——”地一阵颤音,龙刀轻而易举地斩断了麻吉的长刀。
“呀——”麻吉虎口发麻,怔怔地望着手里短了一截的长刀,这把刀,虽然不是顶级的宝刀,但也是亦力把里有名的锻造师打造的优级品,他纵横大漠十几年,杀敌无数,从未折断,今天,它却在一招之内便断为两截。死去的阿爹曾经说过,剑在人在,剑断人亡,难道这是天意?
麻吉心中打鼓,再也没有信心进行第二个回合。
“麻吉小儿,认识这把刀么?”欧阳冲举刀高喝。
小小的龙刀,不知用什么物质铸成,在火光中闪耀着冰冷的光芒,刀背上那条小龙栩栩如生,仿佛正游弋在宽阔的海洋中。麻吉见识不浅,细看之下,自是认出了这件在江湖上流传了多年的龙凤传奇之龙刀。
“龙凤传奇——龙刀——你,你是怎样得到的?龙云天,他,他死了吗?”麻吉心中开始犯嘀咕。
“龙行天不死,你以为龙凤传奇会落到我手上么?”欧阳冲将龙刀插入原位,战马却往前一步。
麻吉骇然,龙行天是中原排名靠前的快刀手,能够杀死龙云天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你得到了龙凤传奇?凤剑也在你手里?”面对欧阳冲的步步紧逼,麻吉本能地选择了退缩。
“凤剑在此,麻吉,你大开眼界吧。”欧阳冲抽出了凤剑,小小凤剑与龙刀的清幽完全相反,整个凤舞九天的造型整体散发出橘红色的光芒,令人心旷神怡。
“果然是龙凤传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麻吉开始变得结巴,再也没有常胜大将军的那股霸气。
“我,一个汉人。麻吉,记住了,生命没有什么卑微,汉人更是如此。你是一个将军,我原本可以放你一马,可是,你却劫持了我心爱的女人,你说,该不该死?”
“如果没有龙凤传奇,你未必就是我的对手。”麻吉将心一横,他现在最忌惮的就是龙刀凤剑,只要对手不用这件宝物,他自觉还有一丝希望。
“杀你,还用不着龙凤传奇。”欧阳冲的轻蔑令麻吉气结。
“小子,不要欺人太甚,常胜将军这就与你一决雌雄。”桑吉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趁欧阳冲不备,直戳其心窝。
“常胜将军?狗屁,你太慢了。”欧阳冲身体一晃,躲过长枪,右手一捻腰间机关,软剑仓朗朗弹出,在夜空划过一道白色光芒,鲜血喷洒之处,麻吉一只手掌连同那条长枪一起落在地上。
“号称西域第一高手的无名剑客,也,也被你杀死了?”麻吉见识不凡,很快就发现这把软剑就是曾经叱咤西域的无名剑客那柄未名软剑。
“你倒有些眼力。”欧阳冲软剑收回,横刀立马,威武无比。
“我知道了,你就是杀死巴克的那个人,哦,不,你不是人——绝不是人——你是楼兰传说的战神,没错,你就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呵呵,当时他们说巴克被战神生擒了我还不信,今天,我终于看到了——”麻吉脸色惨白,浑身无力,左手攥住滴血的右腕,再也没有一丝斗志。
“见了战神,还不跪地受死?!”欧阳冲仰天呼啸,九阳内息充斥三大丹田,其吼声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麻吉所乘战马嘶叫起来猛地将六神无主的麻吉掀翻在地,转身,撩开蹶子,落荒而逃。
可怜麻吉,头颅被他心爱的战马踩踏正中,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欧阳冲见麻吉已死,林如诗恰好与铁浮图赶了上来,转头喊道:“铁浮图听令,从现在起归林如诗指挥。丫头,这里就交给你了。玉门幽骑听我命令,饶过敌营,直扑东营。”欧阳冲心中狂躁不已,明知林如诗要大开杀戒,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要干的就是尽快找到拓跋香香,假如这个小丫头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将如何面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相守,不离不弃。美丽的誓言犹在耳畔,欧阳冲打马如飞,很快来到空空如也的东大营。
中军帐上迎风飘动的“将”字依旧,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抬着一个人放在马上,飞快往西而去。
“站住——”欧阳冲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那三匹战马并不停留,速度反而更加迅猛,欧阳冲所骑战马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厮杀已经乏力,眼见与前面战马越来越远,欧阳冲摘下长弓,瞄了瞄,却不敢发射,那条熟悉的身影就趴在马鞍上,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误伤她。
“驾——”无奈,欧阳冲只有尽量尾随其后。
“砰——”
“砰——”
忽然间数百匹战马冲杀过来,手中火光一闪一闪,“火枪。”欧阳冲心中一紧,只觉得左臂一麻,正好打中被塔基伤到的那条胳膊,左臂就此失去知觉,丝毫不知鲜血正在流淌。
“杀——”欧阳冲单手持剑,砍翻伤他的火枪骑兵,紧接着,玉门十六骑也与火枪队交手了,几十人混战在一起。
欧阳冲身体俯下,长剑在马屁股后面戳了一剑,战马吃痛,狂奔向前,摆脱火枪队的追杀。
一个很大的蒙古包就在眼前,斗大的“帅”字挂于高杆之上,在月光下显得威严无比。
“桑吉可汗,你的死期到了——”欧阳冲身体摇晃了一下,从马背上掉落下来。映着帐内明亮的松明,他发现左臂正在流血。
“妈的,左臂废了,都感觉不到流血。”欧阳冲皱皱眉头,他知道,要是再不止血,恐怕要因缺血而休克,在这种情势下,休克就代表着死亡。他撕下一块衣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站定。目光转向中军大帐,一个小老头,正在对着他笑,然而阴冷的目光令人浑身发冷。旁边,有两个汉族妙龄女子被捆绑在两个蒙古特有的行旅椅上。
虽被鞑靼羁绊,然而两个女子,一个娇小可爱,楚楚动人,正是他魂牵梦绕的未婚妻拓跋香香。另外身穿百鸟朝凤的大红锦缎精工制作的锦衣华裳,雍容华贵,高雅不俗,欧阳冲并不认识,但从掌握的信息可以推断出这就是大明朝的和硕公主。
“欢迎东郭二公子参加本汗的婚礼。”里面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