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山脚下沿着海滩数十只大大小小的木船停泊在海港里,沿着山坡向上,每隔十米都有两名海匪站岗放哨,到达山顶,过了炮台便是海匪的总部,此时还不到中午,海匪的小头目们都聚在天然的山洞里,有的大声划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有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赌博,有些将掳来的娘们抱来取乐,整个山洞散发着阴暗潮湿腥臊烂臭难闻的气息。
罗大炮斜躺在虎皮长椅上,嘴里叼着水烟袋正咕噜咕噜吐着烟圈,两个半老徐娘半裸着身子给他捶腿捶背。还有几个舞姬穿着土不土洋不洋齐大腿根的舞裙搔首弄姿跳着不堪入目的舞蹈。
“好,真他他奶奶的好。好大的屁股。”罗大炮看到几个娘们晃动着肥硕的屁股扭来扭去,不禁兴致盎然,拍手叫好,然后将那几个******妞叫到跟前好一阵揉搓,罗大炮粗鲁的大笑声和娘们**的呻吟声顿时在山洞里响起。
正嗨着呢,却见喽啰来报:“大当家的,不好了,红岛的官兵兵分两路往青岛来了,看样子是来找咱们麻烦的。”
罗大炮加快了抽插的频率,终于发出一声闷哼之后,一脚将身前那光屁股娘们从虎皮椅子上踹了下去,啐了一口,边提裤子边骂道:“他奶奶的红岛哪来的官兵?是胶州来的吧?”
喽啰慌忙回答:“回大当家的,不是胶州的官兵,而是皇上老儿新封的胶东王,在即墨城呆不下去了,便带着五百人马来到红岛安营扎寨,时间不长,今天一大早便往这边来了——”
罗大炮伸出食指伸进宽阔的鼻孔中,边抠边问:“他们来了多少人马多少只船?”
“五百人,兵分两路,旱路三百人马还有一辆怪模怪样的铁皮车,水路二百人,渔船五十条——”
罗大炮从鼻孔里抠出一坨黑乎乎的鼻屎,竟然张口将其吃进嘴里,颇为怯意地一边品味一边大笑道:“五百人马,五十条小渔船,他们当是过家家来着,哈哈,孩儿们,这不是送死是什么?我看这胶东王是个傻子吧?”
“定然是个傻子。”众喽啰们轰然大笑,有的则叫道:“炮爷,给俺三百人马,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罗大炮摆摆手,叫道:“不忙,等吃过午饭,再下山不迟,到时候我老炮要亲自带领孩儿们去割掉这些官兵的脑袋晒干了当夜壶——”
哪料到饭吃了一半,便见报信的喽啰闯将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大当家的,官兵上山了。”
罗大炮手里的筷子落到地上,骇然道:“什么?官兵上山了?这怎么可能?就是快马加鞭也不做不到啊?你敢谎报军情,看我不宰了你。”
喽啰哭号道:“大当家的是真的,小的哪敢乱说,来的不是所有的官兵,而是那辆怪车,车上有几十名官兵,穿的老土,可是个个能打,加上那辆铁皮怪车刀枪不入,山路上设好的机关陷阱都没有用处,弟兄们抵挡不住,已经死伤数十人了大当家的。”
罗大炮一听便来气了:“什么?就几十个官兵也敢闯我的青岛山,吩咐下去,命令炮台,管他什么车,见着就给我开炮,老子要炸死他们,统统炸死,一个不留,孩儿们,跟我来——”
几十人拿刀的拿刀背枪的背枪,有的用手铳有的用猎枪,一个个黑着脸跟在罗大炮的后面气势汹汹往山下跑去。
山顶的两台红夷大炮已经调好了角度,填好了炮弹,单等着官兵近前便要开炮,可没想到山下率先发出两声巨响,跑台上的海匪眼睁睁地看到两个尖头圆身子的东西划过一道抛物线往炮台飞了过来,还没等反应过来,“轰轰——”两声巨响在炮台炸开,红夷大炮齐根折断,八个炮手横七竖八躺了满地,一命呜呼。
罗大炮被炸起飞来的石子击中了鼻梁,鲜血哗哗直流,他捂着鼻梁骂道:“他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杀人魔王第一次不淡定了。
复行几百米,便遇到了那辆怪车,怪,的确******怪,这东西除了四个轮子是活动的之外,其余都是用铁皮包起来的,前面有一根长长的炮筒,此刻还冒着青烟,看来刚才两炮便是它开的火。罗大炮躲在石头后面细细观瞧,却发现此车四面都预留几个拳头大小的小洞,以他多年的经验自然知道这就是射击口,只要你靠近,人家在里面拿着长枪随时可以开火。
“妈的,果然是个大家伙。”罗大炮恨恨地低吼了一声,问道:“谁给我将这狗屁玩意儿给我炸了?”
半天,没人吭声。
“一群没种的东西。”罗大炮便指派了一组海匪叫他们拿着黑炸药做成的雷管上前去炸欧阳冲的装甲车,然后叫人将山间的松树砍到横档在山路上作为路障。
欧阳冲在车内看的清楚,外面几十个弟兄都配备了火枪,但弹药有限,他便以弓箭为武器,只要看谁手里拿着雷管炸药,拉弓便射,箭无虚发,均是一箭毙命。
人体炸弹冲不上来,至于从远处抛来的炸药,对装甲车根本没什么作用,如此僵持了半个多时辰,欧阳冲听到山下传来马嘶的声音,知道杨林他们赶到了,便停下车来,打开车门,率领大家往山上厮杀。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欧阳冲是什么水平,碰到这些不入流的海匪们那还不是单方面的屠杀,等杨林三百虎贲之士杀到,海匪们无不抱头鼠窜,山道之上,血流成河,尽是匪徒的尸首。
罗大炮见官兵骁勇,还当跟以前一样,官兵集中优势兵力进行陆战,便连忙指挥海匪们从西侧下海逃走。
他却没有想到这正是欧阳冲的计策,他真正的心思其实都用在海战上了。
罗大炮刚下海便碰到了褴衫军的包铁渔船,还没等靠近对方,便见一束束一瓶瓶一罐罐插着导火线的火药飞了过来,在海匪的船头船尾船舷船边爆炸燃烧,海匪的船虽大,但都是木船,见火就着,海匪们被大火烧得嗷嗷直叫,纷纷舀水来救,却已经来不及。
火借风势,很快便吞没了十几艘舢板船。
能够逃脱的都是些铁木混合的中型海船了,罗大炮和十几个亲信坐的是青岛渔港最大的战船,这是他花巨资从英吉利海盗手里买来的铁甲船,罗大炮自恃船上武器精良,并没有将这些小小的渔船放在眼里,便指挥二十几艘战船战策性驶出胶州湾,一路整治队形队列,罗大炮到底是海匪出身,海上指挥能力确实不弱,很快便将溃散逃跑的大小舰船归拢起来,在太平角集结,见几十艘小渔船竟然不自量力追了过来,便冷笑一声,命令铁甲船调转船头进行反攻。
“轰——”
“轰——”
炮弹落到褴衫军渔船旁边,溅起一米多高的浪柱,精于水战的王千户之前是长江水师的教头,此刻见敌舰还击,连忙大叫:“各船连接,升帆,放火,弃船——”这是预案中所涉及的四步曲。军士们在红岛都已演练地精熟,不到两分钟功夫便用铁钩将各船之间的钩环相接,原本是四十多条小船此刻已经组成一条几百米的长龙,十几条桅杆之上,两条宽大的船帆缓缓升起——
罗大炮有丰富的海战经验,一见这个情形,再看风向,正是冷冽的西北风,他们所处的正是胶州湾的出海口,西北风呼啸而来,不禁连连叫苦,慌忙命令船队掉头逃跑,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褴衫军点燃了船舱中的硫磺,弃船泅水往岸边游去,由于木船有铁皮保护,倒也不至于很快沉没,两座风帆借助风势,带动这条火龙飞速往东疾驰,目标不偏不倚正好是罗大炮的二十几艘战船。
罗大炮乘坐的铁甲舰倒是不怕,拼命开火,希望能开炮击断那几根桅杆,然而炮火再猛烈,奈何那几根细长的桅杆目标太小,好不容易打断一根,其余桅杆继续吃力。
桅杆不倒,便摆脱不了这条火龙吞噬的命运。
“放火,放火——他奶奶地快用火箭——给我烧了这两张船帆——”罗大炮好不容易从鼻孔里挖出来的那些美味此刻已经顾不上品尝了,指挥匪徒们放火烧帆,可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不燃烧的石棉帆布,用猛油点燃的火箭射到船帆之上,依然烈烈燃烧,直到猛油烧尽,帆布依然完好无损。
罗大炮脸色惨白,两眼发黑,蓦地一张嘴,吐出一口黑血来,大叫道:“天亡我也——”
如此一来,可苦了剩余的那二十几艘战船,这些都是传统的帆动力和人工动力的木船,海匪们原本是进行回航反击的,根本没有挂帆,单靠人工,行动缓慢,简直就跟蜗牛爬一样,很快,一字长龙便将他们包围起来,硫磺火药继续爆炸燃烧,风头之下,二十艘海匪木战船瞬间被大火吞没,再想逃出火海简直势如登天——
此时欧阳冲站在青岛山炮台上,通过望远镜看到太平角方向浓烟滚滚,海匪的木船上不时有海匪身上着火跳入大海,拼命往海岸游去,可在岸边,杨林已经率领褴衫军在等候他们了。
此海战,幸有铁甲舰船,罗大炮才得以带着十几名亲信和几十个喽啰逃走,从此一蹶不振,青岛由此落到欧阳冲的手里。
此时的青岛,依然是个不毛之地,由于海匪猖獗,连个小渔村都没有,站在山顶,环视后世的团岛湾、栈桥风景区以及汇泉湾,欧阳冲心潮澎湃,心中暗暗发誓,争取在两年内将这里建设成大明朝北部最优良的不冻港,十年内将其发展为国际知名的大都市。
罗大炮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开,第三天,黄岛方面的海匪便来投诚,为首的海匪头子名叫黄海,手下有百十口子弟兄,鉴于黄海一伙并无大恶,加之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欧阳冲便收编他们组成建设民团,为新青岛的建设增砖添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