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将头撇过去,不看唐城,冷笑说道:“我拭目以待,看你到底是如何死的。”
唐城听后怒气顿生,踏前两步,却被蔡文姬拉住,哀求般的对他摇头,两人之间的矛盾,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她,一方是自小将她拉扯大的父亲,另一方是已生情愫的唐城,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悲切的模样,唐城遂熄了与蔡邕争论的心思,只是说道:“恐怕再过五十年,某也是活的好好地,与你争论,却是徒添烦恼。”
此时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只见在林雪轩的带领下,数十女子随在她的身后,来到唐城面前,好奇的看着他,见他生的与普通将领不同,颇有一番儒雅风范,不由羞红着脸,扭扭捏捏的不敢讲话。
林雪轩笑道:“大人,人已经齐全了,还请带我们前去。”
唐城并不知晓她们心中所想,即便知晓了,恐怕也不甚在意。遂上马说道:“既如此,大家当跟紧了。”等候她们尽数上马之后,唐城与蔡文姬对视一眼,飞马出了大寨。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马来到学院,几日未来,学院中的学生竟是比先前还要多了好多,唐城领着一应女子,踏入学院中,还未及与她们一一介绍其中的建筑,就有学生发现了他们,惊得目瞪口呆,一眼望去这么多清丽女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如同做梦,皆驻足不前,呆呆的看着他们。
事情传的越来越快,不过一会儿,唐城等人的周围就聚满了人,虽说没有将路堵死,却也人潮涌动,远远地站在那里,望穿秋水。
丫鬟们见状,不由掩嘴娇笑,不停指点着周围呆头呆脑的学生,不时爆发出阵阵笑闹声。
唐城见状,不由抚着额头,他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等情况,只得眼神一瞪,对周围学生道:“尔等不悉心学习,跑来这里看什么!快快散开吧。”
“你是何人?此处岂有你说了算?这学院乃是太守唐城大人所办,乃是专心钻研学问之地,你却是仰仗的什么,带了这么多女子前来,就不怕我们上报老师,将尔等尽数赶出么?”其中一人踏将出来,怒指唐城,满脸的愤慨。只是心中如何想的,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有认识唐城的,见这人如此自寻死路,也不点破,不由笑着抱起双臂,在远处看起了好戏。
见对方义愤填膺的模样,唐城不由轻笑两声,不屑道:“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想些什么,你这种蠢货是如何近得学院的?想要出风头,也是要分清场合的。把你老师叫来,记大过一次,下次若是再如此浮躁,当逐出学院,不得录用。”
那人见唐城老神在在的模样,竟是出言将他呵斥了一番,不由脸色涨红,挺胸说道:“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就凭你也能左右我老师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人群越聚越多,看样子这人在学院中的人缘忒是不好,竟然没有一人上前与他讲说,唐城环视四顾,不由啼笑皆非,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乃太守唐城,你说有没有这个资格?”
“区区……什么!你是唐城!”那人正自我感觉良好,顺着唐城的话就要说下去,却突然反应过来,惊呼出声,又见唐城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吞了口唾沫,扭头向四周望去,这才发现身周之人皆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犹自不信,尴尬笑道:“这……这玩笑开的未免大了些,私自冒充太守,若是被识破了的话,你……你就不怕受皮肉之苦么。”话虽是如此说,可是语气中分明透着一股大难临头的味道。
唐城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还未回答,旁边就有人笑着插口道:“见过太守大人,此人名叫裴庆元。”
听到旁人的插话,裴庆元突然面色一变,望向唐城,迟疑的说道:“你真的是太守大人?”
唐城没有回答,此时人群聚集,早已经有人将此事上报给华佗,却见华佗分开人群行了进来,捋须笑着说道:“见过太守大人。”
唐城忙将他搀扶起身,感叹说道:“几日未见,先生风采依旧,着实是养颜有方啊。”
华佗笑着摆手说道:“大人就莫要说些恭维话了。”说着看向唐城身后,疑惑问道:“此处却是发生了何事?大人为何带了如此多的女子前来?”
唐城笑着介绍众人,然后说道:“我欲建文学院,将招收有意向舞文弄墨之学子,文姬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上识天文,下知地理,让她做老师,也算是学有所用。”
华佗看了蔡文姬一眼,又见其身旁的蔡邕,不由笑着拱手道:“蔡中郎之大名,某倾慕已久,他的女儿自然也不是平庸之辈。学院能得两位相助,定能培养出一批贤良之才啊,呵呵,我也能卸下包袱,专心教导学生中医之道了。”在蔡文姬来之前,学院中读书识字的事情也是由华佗所教导,一人分心多用,实在有些吃不消,如今见又有人加入,能够为他分忧,自然欢迎备至。
蔡邕笑着还礼:“华佗先生在百姓中一向有着极高的声誉,某也是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真生的一副仙家风骨。只是先生误会了,某此次前来,并不是要帮他,只是被迫押来了此处而已。”说着冷哼一声,又疑惑道:“某先前闻得,先生有机会为官,却是不做,为何偏偏来到此处,为这唐城效力?岂不是平白辱没了你的名声?”
华佗闻言,见蔡邕略带怒意的样子,这才发现其中气氛古怪,他在唐城手下做事,对唐城自然了解颇深,见蔡邕言辞带讽,颇有不快之意,转念思索一番,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唐大人一心为民,与民秋毫无犯,又兴建学院,只为有更多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够习得一技之长,着实是为民造福,功在千秋。某随他做事又有何不可?此处清闲自在,每日教导学生,自然心中畅快,总比在朝中与那些只讲不做的官员勾心斗角的好。”
唐城没想到华佗言辞竟然如此犀利,先是夸赞自己一番,又连打带削的将蔡邕暗讽了一顿,心中不由开怀大笑,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躬身对华佗施礼道:“先生盛赞,城不敢奢望世人皆理解我,能得先生理解,城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其他人如何去说,就让他们说便是,任暴风侵袭,我自巍然不动。”
“好!太守大人说的太好了!‘任暴风侵袭,我自巍然不动!’还请大人知晓,不只是老师支持你,我们这些学生虽说没什么地位,却也是站在大人一方的!那些朝廷官员有谁能做到大人如此地步?不过是一些尸位素餐之人,我呸!一群狗官,不想着为民造福,却整日里勾心斗角,谋求升官发财之事,压榨百姓,岂能怪百姓反抗!”
“是啊,我们誓死追随在大人身侧!若没有大人坐镇,这济南郡还不知被那些狗官刮去了几层皮,岂有如今安乐的情景?”
“大人!我们支持你!”
还未散去的学生们一直在旁边倾听,见唐城几人的对话,不由群情振奋,接连出言支持唐城。
唐城双手虚压,见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若说不感动的话,也忒是虚伪了些,只见唐城哈哈长笑一声,待众人静下来之后,说道:“某在此多谢诸位学子的支持,只要你们用心学习,某敢向你们保证,将来必然让尔等有所作为,不至于庸碌一生!”
裴庆元此时站出身来,满是惭愧的对唐城道歉道:“学生刚才那番话,着实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责罚。”
华佗见裴庆元如此作为,虽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却也能想到一二,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唐城笑道:“大人,此子学识渊博,若是好好培养,定能当得一番大任。只是有才之人皆有些傲骨,他又是年纪尚轻,若是言辞冲撞了你,还望大人多多担待,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了。”
见华佗言语中满是欣赏之意,唐城不由诧然的望了裴元庆一眼,本以为这是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但此时听后,顿时对他转变了看法,他知道华佗不是那种空放厥词之人,若是没有真材实料,定然不会被他放进眼中。
沉吟一番,对裴庆元说道:“既然华佗先生对你如此盛赞,某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虽然如此,我还是要记你的大过,你可知这是为何?”
裴元庆听后脸色一瞬间黯淡下来,见唐城发问,仔细思索一番,试探道:“可是我太过浮躁?”
唐城笑了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你年纪尚幼,即便有不世才华,若太过浮躁,恃才而骄,将来必然没有大的前途。你当时出首,与我对峙,可曾有人上前劝你?想来你的人缘也是极差的,仰仗自己有些学问,就目中无人了么?须知你所瞧不起的人,待到日后,也许会达到让你仰望的程度,到了那时,你的一切骄傲,不过是他人眼中的笑柄而已。还有一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只见我带了如此多的女子来此,就以为我是来显摆的么?什么都不明白,就强自出头,大放厥词,岂不知你无知的很?”
见裴元庆脸色时青时白,嘴唇紧闭,却仍旧静心倾听,唐城不由满意的点头,也不欲太过打击他,免得今后变成唯唯诺诺之人。径自说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缺点,当引以为戒,下次决不能再犯!你且记住一句话,‘人,可以有傲骨,但不可有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