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麾下听到唐城如此嚣张的言语,皆脸色一变,只有公孙瓒眼神微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点头看着唐城说道:“我们手中将士虽说少些,却也不是你能随意揉捏的,我给你面子,你是否也得给我些面子?”
唐城先前见到他将蔡文姬领来,就略微注意一番,却没有放在心中,如今见他能讲出这等话,不由将视线转向他,问道:“你是何人?”
公孙瓒与唐城对视,毫不相让的说道:“在下公孙瓒。”说着看了蔡文姬一眼,深沉笑道:“如今蔡文姬姑娘已经为你带来,你还不带着她离开,在这里装高手么?”
唐城听他自报名姓,瞳孔微微放大一些,深深看了他一眼,低沉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肃然,说道:“你就是公孙瓒?呵呵,却是生的伶牙俐齿。”
公孙瓒大咧咧的扭过头去,呸了一口,龇牙咧嘴的说道:“‘伶牙俐齿’是形容你这等年纪的,某现年已几近三十,被你讲成这样,着实令人不快。”
两人连续问答,话语间云淡风轻,却处处透着惊险,只见唐城沉默一番,突地放声大笑,对一直黑着一张脸的刘焉说道:“刺史大人,如此猛将在你麾下,凭你的这点微末道行,你也不怕压制不住,遭到反噬么?将来被送到断头台的时候,悔之晚矣!哈哈,哈哈哈!”
刘焉听后脸色顿变,时青时白,眼神阴晴不定的看向公孙瓒,复而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我们之间,岂是你能够随意挑拨的。”话中虽将唐城驳斥,但语气中的惊疑不定岂能瞒过在场诸人?
公孙瓒怒哼一声,看向唐城,腰间长刀顿时出鞘,眼神冷冽道:“某岂是那等反骨之人?出言挑拨,着实用心险恶!若再不离开,休怪我刀下无情!”
唐城长笑一声,环视四顾,然后牵起蔡文姬的手,对她说道:“随我走。”
蔡文姬眼中挣扎一番,望向须发皆白的蔡邕,嘴唇怯懦着想说些什么,却依旧没有讲话,终是轻轻点头,乖巧的随在唐城身后,低头向着唐城麾下大军走去。
行不过几步,蔡邕突然横插一步,不知何处来的力气,转身夺过一名将士手中的锋利长刀,瞬间架在脖颈上,厉声喝道:“文姬,为父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休想让他将你带走!你若再向前行一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你却是回不回来!”讲到最后,声嘶力竭,清风将雪色长发吹乱,单薄的身子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能量。
见他如此,蔡文姬更是挣扎,握着唐城的手就要抽回去,却被唐城发觉,岂容她如此轻易脱离,遂用力一握,将她紧紧握住,转身望向蔡邕,心中怒气升腾,两步踏将过去,牵扯的蔡文姬也忍不住跟着向前踏出,顺势将他手中长刀夺过,奋力丢在一旁,狞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非要将你女儿逼死,你就满足了?就能维护你的尊严,你的矜持,你的坚守,你祖上皆为忠臣的名声了?他娘的,名声在你这等酸腐之人的眼中,真的这么重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往上推八辈儿祖宗,还不知道是哪个山间愚民,某真不明白,你心中的优越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蔡邕被他接连质问,想要驳斥却插不进嘴,脸色通红,胸口急速起伏,也顾不得两方力量之间的鸿沟,一巴掌就要向着唐城扇去。
蔡文姬惊呼一声,却见唐城探手讲蔡邕的手掌抓住,冲着远处的乐进喝道:“来啊,将他给我请上马,带回济南郡!”
乐进大声领命,飞马赶至,不管蔡邕如何扭曲挣扎,探身轻松地将他提上马,拦在胸前,大笑道:“蔡老伯,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怎的还没有我家大人明白得多?越老越糊涂了,哈哈,莫要挣扎,否则摔下马来,某可不负责。”
蔡文姬见父亲被如此对待,不由眉头微皱,望向唐城。感受到她的目光,唐城不由轻轻捏了一下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笑容,在她耳边轻声嘀咕几句,蔡文姬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对蔡邕说道:“父亲请坐好,乐将军不会对你如何的。待回到济南之后,再与爹爹请罪。”到了如此时候,既然选择了唐城,蔡文姬虽然心中担忧蔡邕,却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没了转圜的余地了。
唐城与蔡文姬共同上了马之后,大军缓缓开拔,离开了此处,挥军返回济南。此战以惨烈开头,却如此戏剧化的收尾,着实令人感叹。
寻回了蔡文姬,唐城心中自然开怀。至于食古不化的蔡邕,却也是蔡文姬的父亲,虽然厌烦了装孙子的生活,不再与他虚与委蛇,却无法对他如何,他已决定,到了济南之后,为蔡邕寻处房舍,将他养在其中,不再纠缠。
此间事了,却说典韦,自霸岚成亲那晚离去之后,率领三千人马赶赴封丘,不过几日,就已经赶至。
封丘只是一个小县,守卫兵士不过两千,其中大部分只是负责日常巡防之职责,平日里并无交战,因此战斗力极为低下,见到典韦率军扎营,不由吓得肝胆俱裂,忙通报封丘长田覆。
却说田覆此人,大腹便便,身躯圆滚,肥的流油,搜刮无数民脂民膏,于土城中兴建了一处豪奢园林,每日醉生梦死,民众皆敢怒不敢言,备受压迫。此时的他正在园中骄奢饮酒,突闻手下来报,言城外有人扎营,顿时大惊起身,撞翻了酒杯,酒水洒在身上也是不顾,慌乱喝问道:“可是朝廷军马?完了完了,必然是朝廷兴兵讨伐我来了!快快收拾行囊,跑路去吧!”说着转身就要回房中收拾金银细软。
手下见他模样,暗自不屑,只是伴随他日久,也是暗中搜刮的极多好处,两人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被抓都没有好下场,只得说道:“大人,某观城外那彪人马,并未悬挂朝廷龙旗,应当不是朝廷军马。”
田覆听罢不由发出‘嗝儿’的一声,停下身子,大怒转身,一把揪住对方,额头青筋直冒,喝问道:“既然不是朝廷军马,你却是慌张的什么!差点吓得老子尿了裤子!”他自然知晓以自己的犯下的罪名,若是被朝廷得知后,必然没有好的下场。如今听得对方解释,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大怒,手掌哆嗦着,狠狠的抽向对方,大喝道:“我!我让你吓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天赋肥胖的身躯着实有把子力气,一巴掌将那人扇倒在地,径自不解气的上前用力的踩踏着,直让那人大声喊痛,求饶不已。
将他打了一顿,好好的出了口恶气,这才想起城外军马之事,喘着粗气问道:“城外既然不是朝廷军队,那到底是何方神圣,闲来无事来我这里做什么!前来招摇么!你且快快前去询问,若是无事的话,尽快将他们赶走!某一定要上报太守大人!”
“哈哈,不用了!你家太守大人即便知道了,恐怕也不敢招惹我!某正是山东太守唐城麾下,典韦是也!”田覆正自义愤填膺,听到园门处传来的声音,却并未见到来人,不由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没有我的命令,是谁将你放进来……你!你想做什么!”话至一半,突见自己家中的仆人慌乱的跌进来,又有大量士兵涌进园中,将他们包围,为首一人不是典韦是谁!
却说典韦在城外立下军寨,正欲引兵搦战,却见对方城中的士兵竟是连城门都不关闭,心中略一惊诧,顿时长笑一声,领兵长驱直进,一路进了土城之中,分派士兵严防各处关口,不过片刻就已经将整个封丘掌控在手中。
寻人领路,一路入了田府,将此地包围,冲将进来,径自来到田覆身前,负手而立,眼神直视着对方,冷声道:“林雪轩在何处?”
田覆身形倒退几步,环视四处,绿豆小眼中泛着惊恐的神色,听到典韦询问,不由滞了一滞,问道:“你找她作甚?”说着反应过来,看向典韦,恍然大悟的大骂道:“好啊!这贱人与我成亲后,一直冷淡着脸,连笑一笑都欠奉,我还道她天性如此,每日命人悉心伺候着她,这才知道,原来是外面有了野男人!这贱人竟然给老子戴绿帽子,我一定要杀了她!我……”
典韦见他口无遮拦,越说越是难听,不由暴怒,一脚将他蹬飞出去,田覆惨嚎一声,跌落在地,磕碎了满口钢牙,嘴中鲜血淋漓,挣扎着还未起身,就见典韦几步跨出,一脚蹬在他的胖脸上,将他踩在地上不得翻身,眼神愈发阴冷,问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成?林雪轩现在何处?若是不说,取你狗头!”
田覆不停挣扎着,却仍旧被典韦压制的死死地,不得脱身,终是害怕下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伸出肥胖的手指,向着园内的侧门指去。
典韦寻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冷哼一声,命令麾下道:“将他给我绑起来,某出来之前,不可放跑一人!”说完大踏步向着侧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