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岚身处乱军之中,带领身后将士奋力厮杀,眼神不时四顾,寻找马峰的踪影,无论如何找,都是没有寻见,不由怒喝一声,将身侧的敌军将士迫开,肆意冲杀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马峰正离得霸岚远远地,见到他靠近,就会快马飞奔向另一侧,专门寻找兵士下手,根本不与霸岚对面的机会。
冲杀一阵,见将士伤亡太快,对方的人马是他的数倍,又不按常理出牌,苦苦支撑,却没有退兵的打算,心中算计着援军到来的时间。
正杀的惨烈,突见侧方有一彪军马冲杀而来,迅速插进两军交战之处,马峰军将士突见对方援军,皆手足无措,刚刚占据的优势瞬间瓦解,被冲击的溃散开来。
霸岚双锤挥舞,将欺近身来的敌兵打飞,望着冲击而来的援军,嘎嘎大笑道:“谁说老子的军马少?马峰小贼,老子今天要让你后悔来此!”
却说马峰,突然见到对方援军赶来,又见将士支撑不住,已经有溃败之相,忙喝令麾下鸣金收兵,领着四万余人马,向回逃窜。
霸岚此时手下还有一万余兵马,再加上当初秘密征兵,赶来支援的五万兵马,当真是兵强马壮,命吴波、牟文杰领两万兵马坐镇后方,他则独自率领余下兵马紧追而去。
紧咬在马峰身后不放,打打停停,马峰的军马硬是被耗掉一万多,大部分都是投降于霸岚麾下,又追出百里,马峰无奈,出得阵来,对霸岚破口大骂:“你这厮怎的如同疯狗!”
霸岚当初被他阴了一次,如今见他终于露头,根本不给他讲话的机会,策马奔腾,向他狂奔而去,马峰见状,吓得六神无主,忙隐没在军中,继续逃亡。
一连征战数日,已经快到了东郡,马峰这几日当真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眼见着麾下投降、逃跑的士兵越来越多,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只是期盼着赶回东郡之后,对方能够停止追击。
即将回到东郡,马峰麾下只余下五千余人,先前带去的六万兵马已经消耗殆尽,为了能够加快速度,不得不命令麾下将多余的辎重丢弃,又行数里,突见前方旌旗招展,一彪军马迅速接近,待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大惊,苦声道:“我命休矣。”
赶来的军马,自然是唐城无疑,得到手下探报,得知前方军容不整的军马乃是刘待麾下,心中略一思虑,随即大笑道:“他们定是没有攻打成功!快随我冲杀!”
说罢,引着手下将士,迅速将马峰军士包围,马峰终于崩溃,忙挂起免战牌,大喝道:“我投降!”
唐城乍然听到手下将士的通报,不由摇头大笑,命人将他唤来,待见到马峰之后,见他衣着散乱,披头散发的模样着实令人可怜,正要将他收服,却见霸岚引军赶至,遂丢下此事,去见霸岚。
霸岚听闻马峰投降,不由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一番,言罢,看了马峰一眼,不屑道:“大人,此等龌龊将领,根本不懂领兵作战,留下也只是浪费粮食。”
马峰听到霸岚的评价,不由挣脱士兵的压制,尖声细气的大声骂道:“你这厮当真要置我于死地不成!某只是文官,当然不会领兵打仗!”
唐城听后,眼中神色不定的望向马峰,问道:“你既然不是武将,刘岱为何还要命你前来?”
马峰听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在兖州的时候,与方辉那厮不对路,眼见着有立功的机会,要是做得好了,就能压他一头,自然竭尽全力争取。”
唐城大笑道:“你自称文官,却连方辉那人都压不过去,某留你何用?来人呐,将他拉出去,处斩!”
一旁士兵听令,将马峰押了出去,处斩不提。
唐城与霸岚则是收拾兵马,径自回了济南郡,在路上,霸岚听得周兰战死,心生悲泣,说道:“周兰若是活着的话,定能成为一员猛将,奈何老天不开眼,将他收了去。”
唐城听罢沉默,说道:“此事是我思虑不周,若不是我一意孤行,恐怕落不成如今田地,如今为此事将刘岱斩杀,不知朝廷得知后,会有什么反应。”
霸岚收拾心中悲伤,勉强咧嘴一笑,对唐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人莫要太过担心,再说朝中还有十常侍在前面顶着,应当没有多大问题。”
唐城回头望着跟随在身后的兵马,摇头道:“我一直是何进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坏了他的计划,恐怕对方不肯善罢甘休,以后定然还有事情发生。”
……
洛阳城中,张让得到唐城的上表之后,忙召集其余几位常侍一同浏览,将事情发生经过得知之后,赵忠沉吟道:“此事棘手。”
张让也是点头,笑着说道:“虽然棘手,可是也无法不帮,如今有唐城在地方上牵扯住何进的势力,我们才能将全副心思放在朝廷中对付他,若是没了唐城的话,恐怕咱们在地方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就要被何进一并拔除,此事当向陛下着重提起刘岱谋反之事,保住唐城。”
赵忠听罢,笑道:“应当如此,如今陛下身体有恙,只是掉着一口性命,还不是任凭我们揉捏?只是要提防何进,如今还不是与他撕破脸皮的时候。”
厅中幽暗,只有烛火滋滋的发着声音,照耀在几人的脸上,平添了一分诡谲,张让听到赵忠的大逆之言,并没有呵斥的意思,眼神阴鹫,呵呵怪笑道:“此等言论,只当着咱们的面说说就罢了,若是被何进听去,恐怕又要为此事掀起波澜,咱们只需要耐心等着,等待陛下魂归天地的那一刻,就是咱们真正大权在握的时刻,到时候无人能够凌驾在咱们都上,那是何等逍遥快活?哈哈,哈哈哈哈……”
其余之人听罢,相视一眼,眼中瞬间爆发出无尽的贪婪之色,皆随着张让阴笑起来。
第二日一早,张让穿上袍服,径自去了宫中,此时灵帝刚刚服下药汤,身体疲乏的靠在床头,脸面苍白无比。见到张让之后,勉强的撤嘴笑了笑,欣慰道:“自我患病以来,唯有几位常侍每日前来,其余人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朕这皇帝做的,着实令人着恼。”
张让眼中挤出几滴泪水,伏地哭泣道:“陛下莫要说这种话,朝中的诸位公卿其实也很挂念,陛下一定要保住龙体,待得身体渐渐康复之后,再次临朝。”
灵帝见张让痛哭,心中也是悲伤,眼中泛着愤怒的神色,将盖在身上的薄被一把扯掉,剧烈咳嗽起来,大吼道:“你莫要说些宽慰我的话!朝中公卿先前数次攻歼与你,你到现在还为他们说话,他们巴不得朕早死!好将我大汉的基业给败光!”
张让成功挑动了灵帝的怒火,爬起身子,为灵帝锤着后背,捋顺了气息,这才说道:“将陛下息怒,老奴今日前来,一是要探望陛下,二则是有要事要与陛下讲听。只是如今见陛下如此动怒,老奴反而不敢讲了,怕惹怒陛下。”
灵帝顺过气来,在张让的服侍下,重新盖上棉被,只是气色更加的灰败了一些,闻言问道:“有何事要奏?朕不是说了,平日里的小事,皆有你们定夺则是,朕既然将此重任交托与你,自然是信得过你们。”
张让脸上表情即是挣扎,说道:“此事牵连甚广,又牵扯到皇家体面,老奴实在不敢擅作主张,还请陛下过目。”说罢,将唐城上表的表文递给灵帝,站在一旁,低头阴笑起来,等待着灵帝过目。
灵帝将表文接过,疑惑的翻开之后,看完大怒,将表文扔在地上,厉吼道:“我平日里对待这些王公贵族不薄,他们怎能如此欺君罔上!出兵造反,好一个出兵造反!他们造的是哪门子反!反了朕之后,另外再建一个南汉!建一个北汉么!混账!”怒到极致,不由感觉一阵眩晕,张口喷出数口鲜血,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张让见状,大惊失色,忙唤来待命的御医为灵帝诊治,一时间宫中大乱,悲泣声不绝于耳,张让见事情闹大,也不由得惴惴不安,焦急的等候在一旁。
过了许久,灵帝这才悠悠转醒,睁眼一见,就望见张让,不由又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剧烈咳嗽起来。
张让此时自然是要尽臣子的本分,不停地言语宽慰道:“陛下,事已至此,还望你保住龙体啊,如今叛乱已经被唐城压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灵帝在张让的劝慰之下,渐渐恢复过来,脸色阴晴不定,对张让道:“传我口头旨意,唐城平叛有功,封为镇国大将军,总领兖州、山东一地,加封镇东伯,赏黄金千两!”说罢,又沉吟一番,眼中泛着悲痛之色,怒声道:“至于刘岱一脉,剥夺其封号,不得列入宗室典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