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实在不敢相信,年岁尚幼的唐城竟有如此心智,见他话毕,遂沉吟道:“若大人有此雄心,某自当相助。”
唐城闻言大喜,扶着华佗重新坐下,亲自为他添酒,举杯道:“有先生一句话,唐城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将此事做成!”
两人推杯换盏,言谈甚欢。
待宴席结束后,唐城吩咐左右,将华佗送回济南郡,先行安置妥当,再徐图后事。
与典韦一同进了大帐,见霸岚已经服下药汤,精神较之先前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身体仍是虚弱,不由轻声笑道:“此次算你命大,你就在此安心养伤,等伤势好转之后,我还要用你。”
霸岚神情萎靡,勉强笑了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片刻,嘶声问道:“不知马天厚、陈龙那两个反骨之人抓住了没有?”
典韦此时上前走了两步,狞笑两声,对霸岚道:“那两人已经被我亲手活捉,此次我与大人前来,正是问你要不要亲手解决他们?”
唐城眉头一皱,对典韦道:“你这家伙在自己人面前,能不能尽量避免笑的这么瘆人?要不然以后还怎么讨婆娘?”笑骂几句,又看向霸岚,冷声道:“这两人差点害的你身死,定不能饶。”
霸岚听后,对唐城的感激更甚,不知是出于伤势的原因,还是想到了痛处,脸上挂了一层寒霜,闷哼一声,恨道:“若不是他们两人吃里扒外,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多谢大人将他留给我,待我能下地之后,定要将他们手刃!”
典韦见霸岚只顾感激唐城,却忘了自己这茬,忙腆着肚子不满的嚷嚷道:“那两贼可是我抓来的,怎么不见你这厮感谢我?枉我如此担心你。”
唐城两人见典韦满脸幽怨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一时间气氛也不再沉闷,只见霸岚咳嗽两声,撇嘴笑道:“自然要感谢你,待我将伤势将养好之后,定然摆宴表明谢意,到时我们不醉不归。”
典韦听后,哈哈大笑,大言不惭道:“恐你饮不过我。”
又与霸岚言说几句,唐城与典韦这才离开,去了大寨临时设置的囚牢,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哭天喊地的声音,言语咒骂唐城不休。
唐城在门外伫立良久,冷笑数声,走了进去。
却说马天厚正骂唐城骂的起劲,突然见唐城赶至,犹如被卡住喉咙的小鸡崽儿一样,‘咯咯’几声,反应过来之后,大怒就要上前,却被身上缭绕的锁链所阻,不由大声骂道:“唐城小儿,你来做甚!”
唐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马天厚闷声一声,出口的脏话也不由憋了回去,蜷缩在地上,呻吟起来。拎着他的头发,唐城半拖半拉的让他站起身子,凑近了说道:“做叛徒的滋味很好受么?我自认待尔等不薄,你却是为何还要反叛?”
马天厚努力支撑着身子,冷笑道:“你可还记得王敏?王大人与我有恩,你却因些许小事,就将他斩杀,某岂能不恨你入骨?”
唐城听后沉默略许,复又笑道:“些许小事?你当真认为是些许小事?哈哈,既然你脑子依然看不清形势,那死了也不可惜!”说罢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重重的跺了上去,厉声道:“就因为尔等突然反叛,差点致霸岚于死地,尔等不过蝼蚁,岂能比得上我爱将的一根汗毛?”说着对马天厚接连施展拳脚,直将他打的不成人形,气若游丝,这才作罢。发泄过后,又将视线转到不远处被锁住的陈龙身上。
陈龙见唐城表情阴厉,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深怕唐城再将他暴打一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努力向唐城爬去,哭喊道:“大人!大人救命!大人饶命啊!末将知错了,求大人原谅,求……唔……”还未讲完,只见唐城快走两步,飞起一脚,将他踹飞出去,轻笑道:“我平生最痛恨吃里扒外的人,就因为你们两人的胡作非为,让我足足损失了数万兵马,若不杀你们,如何对含冤死去的将士们交代?”
陈龙被唐城踹翻,在地上滚了几滚,不顾身上剧痛,又爬起来涕泪横流,哭喊道:“大人若是杀我,我无话可说,只求大人能将我全家老小放过,莫要与他们为难啊,大人!”
唐城转身正欲离开,闻言不由一顿,过了良久才道:“你们的家人,我自然会让他们与你们团聚的,要不然,黄泉路上,你们岂不是感觉孤单?”说罢,离去了此处。只留下满脸惊愕的陈龙,跌坐在地上,嘶声凄厉长吼:“唐城!我与你不共戴天啊!”
回到大帐,唐城沉吟略许,执笔写道:“义父大人在上,今朝廷出兵征讨,与孩儿大战于东阿,袁绍已然败逃,本应弹冠相庆,却感觉此事太过蹊跷,特写信一封问询,朝廷到底有无征讨?若无征讨之意,此事定为朝廷之人所私下谋划,还请义父为孩儿做主,寻出主事之人,治他之罪。特此,拜上。”
将书信写罢,唤来侍卫,说道:“此事太过重大,必星夜赶赴洛阳,将此信亲自交给张常侍,等他回复之后,火速赶回报之于我。”
侍卫听令,恭敬接过书信,藏于胸口内衬之中,回道:“大人放心,末将立刻出发。”说完,转身出了大帐,骑马一路而去。
却说两日过后,张让得到书信,拆开观看,看罢,眉头深皱,拍桌大怒道:“岂有此理!是谁胆敢越过朝廷,私自出兵!”发泄过后,忙召集其他几位常侍,汇聚府中,将此信传递观望,张让巡视四周,阴森道:“此事定然是军中有人想要拔除我等羽翼,不可不防。”
蹇硕待将书信看完,沉吟道:“前些日子陛下欲立皇子协为太子,某为他献策,言何进乃最大阻碍,必先除掉他,陛下遂唤何进入宫,欲将他捉拿,却被何进假意称病,并未前去,而逃得此劫。此事必然是他有所察觉,对我们先行下手了。”
张让闻之大惊,遂又心生不满,问道:“你既然出了这等主意,为何不先行与我等相商?好想个万全之策,即便出事,也好有个照应。如今却是好,打草惊蛇不说,还让对方心中有了提防,莫不成将我们当做了外人?”
蹇硕当初为灵帝献策,的确是存了越过张让等人的意思,不想让功劳都安在张让的头上,这才独自上谏,没成想却是为此坏了大事,心中自然后悔不跌,只不过也是不敢承认张让的责问,忙苦声解释道:“某当初只是灵机一动,才向陛下献策,并没有其他心思,张大人明察啊。”
张让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追究此事,只是说道:“如此,那便罢了,奉劝你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给收起来,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们将你摒弃在外了,只此一次,下回可莫要再犯了。”
蹇硕自然连连点头,诺诺称是,丝毫不敢反驳。
见将蹇硕捋的服帖了,张让这才满意的点头,对众人道:“如今已经发生了此事,诸位可还有什么建议呐?”
赵忠一双三角眼里透着狠辣的光芒,转动着手指上的羊脂玉扳指,细声道:“应当将何进敲打一番。不如等袁绍回了洛阳,咱们就上奏陛下,以私自出兵之罪名,将他抓起来处置,看何进有何话说。”
张让沉吟道:“只是想要处置袁绍,恐怕有些困难,他家祖上四世三公,底蕴非同小可,也不是这么容易得罪的。”
赵忠闻言颇为赞同,说道:“如今只能让陛下明日上朝,将咱们的人脉都联络好了,重重的参何进一本,告他一个图谋犯上的罪名!”
几人商议之后,乘上马车,径自入了宫中,面见灵帝。
第二日,灵帝拖着病体上了朝,满朝文武公卿得知灵帝上朝,惊异之余,不由生起一股希望,还道灵帝已经摒弃先前之糜烂作风,重拾朝政,自然是喜不自禁。但不过多久,就见上奏者有一多半皆是参奏何进私自出兵之事,乞求严惩何进。这才明白过来,此事定然是张让等人商议好的。
却见何进遭受群臣围攻,只是冷笑,不屑道:“尔等莫要妄言,某今日身体颇为不适,一直在床榻之上将养,何曾有过出兵之事?”言语间根本不承认此事。
十常侍闻言大怒,只见赵忠出列指责道:“你这人脸皮好是厚实,怎的,做过的事竟是不承认?”
何进虎目一瞪,踏前两步,对赵忠步步紧逼,大笑问道:“若是做过,自会承认,奈何此事本就是尔等无中生有,某当然不会受这冤枉。”
被何进瞪视着,又见他步步紧逼,赵忠身形瘦弱,不由有些犯怵,向后疾退几步,厉喝道:“你想做什么?大殿之上岂容你撒泼!”
何进冷笑数声,遂不再向前,两方争论不休,互相指责攻歼,你一言我一语,直把金銮大殿当做了菜市场一般喧闹。
灵帝见状,不由出声大喝,却仍旧压制不住两方的声音,见劝说无果,大怒起身,正要命殿前武士将他们尽数拿下,却突然觉得两股热流从鼻中滑落而出,探手抹了一下,定睛一望,却是鲜血无疑。抬头回身正要召唤御医,却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不待反应过来,就此跌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殿中群臣正吵得热火朝天,见灵帝昏倒,也不由傻了眼,一时间殿中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