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娟咽了咽口水,道:“大小姐,不好了。四小姐让我通知你,夫人可能等你病一好就要安排你出嫁了。”
锦言闻言,正色道:“不着急,慢慢说。”
明娟点点头娓娓道来:昨儿下午,三小姐身边的紫晶在内院行走,见着远处一个陌生华服年轻男子正不住的东张西望,只道是客人走错了道不小心来到了内院,便要上前指路,谁知那贼胚子不知打哪听到了紫晶的名字,看见紫晶倒主动迎上来,脸露邪笑,眼含轻薄。一双三角眼不住的把紫晶从头到脚打量,紫晶忍着不快说道:“此处是内院,还请了客人往东边走,穿过抄手长廊过了垂花门就回到前院了。”
那贼胚子却恬不知耻的说道:“小娘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不是什么客人,咱们可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莫要如此见外。”说着就伸手往紫晶脸上摸去,紫晶往后一闪,怒道:“这位公子,烦请自重。”
那人竟还嬉皮笑脸地说道:“重什么重?小爷我身段均量,怎么会重呢?告诉你,小娘子,等你那病怏怏的主子嫁过来之后,你可就是小爷我的人了,跟了我是你的福气!”
紫晶听见这话怒极,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张口就要喊人,那厮尚不知收敛,还要动手动脚,紫晶又急又气又羞奈何力气又不如那人大,差点就要哭起来了,好在此时赵管家带着人及时赶到,那厮这才收敛起来整整衣袖,临了还正色来了一句:“小娘子,小爷在家等着你。”这才大摇大摆的向前院走去。
紫晶本就心气高又莫名其妙受了这般羞辱,昨儿一回去也没伺候三小姐也没吃也没喝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睡下了,一直睡到今儿上午还没起,三小姐平日里本就离不了紫晶的,加之二人又兴味相投早就把她当做闺中密友了。三小姐本以为紫晶是哪里不舒服便亲自去紫晶房里瞧瞧。谁知一进房却见着紫晶这般没生气的模样,再三追问,紫晶却只默默流泪不说话,三小姐心知紫晶怕是受了什么委屈,便屏退左右自个儿留在紫晶屋子里又是开解又是安慰的问询了半日,方知事情原委。三小姐想到那厮说的话,再联想到紫晶和子衿的重名,便猜那厮要娶的人怕是大小姐。想到这一出,三小姐又赶忙派了人去打探那厮的来历。这才让四小姐知道了此事,四小姐一知道这事又赶忙派了贴身的丫头通知明娟,明娟一早收到这消息就想来通知大小姐,怎奈高厨娘看的紧,她又怕引起高厨娘的怀疑,好容易等到中午送餐的时候,明娟便急急的跑来通知大小姐了。
锦言听完明娟这番话,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可知道那人的身份来历?”
明娟叹了口气,道:“还不知道,虽然四小姐也想了法子帮忙打听,但三姨娘和四小姐这一房历来在府内都是不太受重视的,四小姐也是有心无力啊。”末了又补充道:“不过,三小姐那边应该会有消息的。三小姐又和大小姐你这么好,我想说不定待会儿三小姐就会派人来通知你了。”
锦言点点头,接过已经凉了的饭菜,默默的吃完饭菜,把空饭碗交给明娟,一脸歉意的说道:“又要麻烦你了。”明娟白了一眼锦言,“小姐,你又这么客气了。”
锦言笑了笑,看着明娟忙忙碌碌的把碗筷收好,说:“明娟,我想那人应该是夫人的人。”
“嗯?”明娟一时没明白锦言这没头没脑来的一句话,停下手里的活望向锦言,谁知锦言说了这句就闭眼休息了。明娟摇摇头收好碗筷轻轻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子衿带着彩霞在园子里绕了好大一圈,这才回到锦言的房里,刚推开房门就见锦言躺在床上正睡的香,又悄声关上房门退回自己的屋子。
戌时时分,子衿端了夜壶准备去倒夜香,不料刚转弯出了院子就猛然被人抓到暗处,子衿一慌便要张嘴叫喊,就听耳边有人悄悄说道:“子衿别嚷嚷,是我,三小姐身边的紫芝。”
子衿拍拍胸口,放下手中的夜壶,道:“吓死我了。紫芝姐姐怎的这么晚了还在这?”
紫芝抿嘴一笑道:“小蹄子还怕吓?你平日不是最胆大的吗?”调笑了两句,紫芝正色道:“你们这院子怎的守的这般严?我在这候了半日了都没能进去,那两个老婆子眼睛贼精。”
子衿撇撇嘴,道:“呸,还不是那老刁婆,整日里监视着小姐,巴不得能探听到些什么好去禀明了她那英明神武的主子。紫芝姐姐,莫说那老刁婆了说的晦气。姐姐这次来找我可是有事?”
紫芝收了笑容,说:“我在这候了一两个时辰了,可就是专程等你出来的。我家小姐让我传一句话给大小姐。”
子衿好奇道:“姐姐在这等这么久就为了一句话?我倒是奇了怪了,三小姐这究竟是怎样一句话?”
紫芝一字一顿的把三小姐的传话念了出来:“夫人欲嫁大小姐予内家子侄。”
子衿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把脚边的夜壶也给踢倒了,子衿并不去管那夜壶让它躺在那,一把抓住紫芝的肩膀道:“这消息可是真的?夫人真要把小姐嫁给她家的人?老爷也同意了?那人如何?”
紫芝苦着脸,把子衿的手拿下来,揉了揉被子衿抓的生疼的肩膀,道:“我的好子衿,我怎知道这么多?我也就是个传话的。再说了,我家小姐若是知道更多的,怎会瞒着不告诉大小姐?若不是昨日那厮在紫晶姐姐面前漏了口风,怕是到大小姐出嫁前我们都要被瞒在鼓里哩!”
“紫晶姐姐?”子衿疑道:“这事怎的又扯到紫晶姐姐身上去了?”紫芝自知失言,忙打断道:“这事可莫要在紫晶姐姐面前提,若是在她面前再提了,她怕是就不要活下去了。你就赶紧去把这事告诉你家小姐就是了,让她多少心里有个准备,再告诉你大小姐说我家小姐这几日会想法子去探她一探的,让大小姐莫要太难过了,我家小姐会想法子的。”说完又叮嘱一遍道:“子衿,我可是说认真的,这事千万莫在紫晶姐姐面前提。”说完便提了裙子匆匆忙忙的跑走了。
子衿看着紫芝消失在夜色的中的身影,呆了一呆这才想起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忙倒了夜壶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快步走回锦言房间。一回到房里,子衿便火急火燎的凑到锦言耳边把那句话说了出来。谁知锦言只是“唔”便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斜靠在床头。子衿气极,“小姐,我这都急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了。你怎的还这么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你可知道你若是嫁了过去,夫人是不会给你好日子过的,你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锦言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看着子衿那着急的样子,道:“现在这般着急可有用?能解决的了问题吗?”
子衿木着脸摇了摇头。
“就是了,现在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头来,有什么事明日再说。”锦言说着便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眼睛。
子衿看着锦言这副模样,失望的摇摇头,道:“小姐,我宁愿你像之前那般泼辣,也不要你现在的这般知书达理,那样就谁都欺负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