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剑境加持,紫绫喉咙中发出低吼,紫薇剑也发出嘶嘶之声。
“紫薇剑,胜负已分,你不必挣扎了。”
“胜负已分?我可是万年仙剑,即便没有剑境,你也胜不了我!”
言罢,紫薇剑黑芒大盛,幻化出漫天剑雨,由空中疾落而下,砸向叶枫头顶。
叶枫将右手化掌举在头顶,手中散发出无穷灵气,红色灵气竟将这漫天剑雨尽皆包裹在内,在叶枫头顶行成了一个巨大红气团。
“怎么可能!”紫绫口中发出难以置信。
接着叶枫将举在头顶的右手用力一捏,没有轰然之声,更没有刀剑相交之声,只是无声。漫天剑气无声破碎在红色灵气当中。
红色灵气散去,天空依旧是红色。
见状,紫绫口中怒喝一声,庞然剑气再现,一道又一道逼向叶枫。
叶枫左手负于身后,轻笑着一步步走向庞然剑气,右手则轻抚着每一道袭来剑气。
被叶枫触碰到的剑气如同臣服了一般,渐渐失去锋锐,变得温顺,并由黑转红,归入叶枫体内。
叶枫在数道剑气中信步而行,一步一步走到了紫绫身前,道:“紫绫,醒醒吧!”
只见紫绫慌乱退后两步,尖叫道:“就算你毁了我,紫绫也回不来了。”
叶枫轻轻摇头,道:“紫薇剑,你为万年仙剑,我不愿轻易毁你,更不想毁了紫绫。至于你放不放紫绫,先听我一段故事,再做决定。”言罢,叶枫体内又涌出不竭的灵气,围向紫薇剑。
见状,紫绫长啸一声,猛的向后跃开,急欲逃离。
叶枫又怎会让紫绫逃走,身形一闪,一只手已经按在紫绫头顶之上。叶枫先前所散发出的灵气也将紫薇剑团团紧锁,任凭紫薇剑如何挣扎,也难以挣脱。
叶枫这个手段和玄剑山的九幽封魔诀有异曲同工之妙。
“紫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也有自己的活法,但如今被剑魔控制你的心灵,就是你想要的吗?”叶枫轻声问道。
“你我可算初次见面,但在山中一年,我也一直透过剑音感觉到你心中的悲哀。你有许多痛苦的事情都憋在心中,我也是如此。”言及此,叶枫轻叹一声,似乎回忆起了很多事。
接着叶枫看向紫薇剑,“我曾经相信九重天外住着仙人,即便身边的兄弟姐妹们都不认同我,我也一直深信不疑。直到一日,我周遭的一切被一群妖怪都毁灭了,朋友家人一夜之间全部都没有了,偏偏只有我躲过这一劫。”
叶枫讲到此处,被叶枫灵气困住的紫薇剑似乎也渐渐不去挣扎,似在倾听。
“我立誓要去报仇,于是我去找那些妖怪。但是以我当时的修为别说报仇了,能伤到其中一只妖怪都算好的。我被他们重伤命在旦夕。”
言及此,紫绫缓缓开口,虽然依旧是紫薇剑的声音,“那你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叶枫微笑道:“是仙人,仙人从天而降,一剑便将群妖斩灭。”
“我原以为这位仙人便是我今后的寄托,但是我错了,没多久这位仙人便离开了我,我又成独自一人。”
这时,紫绫身体被侵蚀的部分已渐渐褪去,紫绫又问道:“是紫清仙人?”
叶枫缓缓摇头,道:“仙人并非只有紫清一个。”
言罢,只见紫薇剑化作一身着紫衣的俊美男子,站在叶枫面前,满脸差异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叶枫将手一挥,束缚在紫薇剑身上的灵气缓缓散去。
紫薇剑扭动着脖子,忙问道:“你究竟是谁?”
叶枫笑道:“你我曾经见过,你忘记了吗?”
紫薇剑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叶枫,努力回忆。
片刻,紫薇剑缓缓道:“我虽在人间已近万年,但我自紫清仙人逝去,便开始沉睡,见过的人、妖、仙、魔屈指可数,实在想不起你是谁。”
“既然想不起来,那便不用想了。”
紫薇剑见叶枫故作深奥的样子十分不悦,重新低头沉思,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叶枫,见与印象中的人对不上,又低下头继续想。
“你一共才见过几个人,有必要想这么久吗?”叶枫见状不由笑道。
紫薇剑闻言,心中更是不悦,忽地看到叶枫的金丝发带,不由走上去细细查看,确认无误后,紫薇剑脸色一变质问道:“这个发带我见过,他是我一位友人的东西,你究竟是从何处盗取的?”
叶枫仰头道:“友人啊,好久没有被这样称呼过了。”
紫薇剑冷哼一声,重新化作剑形,归入紫绫手中,只听紫绫开口道;“将发带交出来,那不是你的东西!”
“看样子你还是想不起来我是谁。”叶枫无奈道。
紫绫双眼空洞,张口道:“你不可能是他,就算你们都是红发,身着红衣,但给人的感觉相差太多了!”
“哦?我们究竟有何不同。”
“他虽然很弱却拥有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而且即便有这股王者之气,也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
叶枫哈哈笑道:“不仅如此,他还视剑如命,替你当过一剑。”
紫绫惊愕道:“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真的是……”
“是我”叶枫缓缓点头道。转而又道:“却又不是我,以后有机会再与你解释。”
紫绫口中喃喃道:“或许真的是你。”当下,敌意渐褪。
“当务之急是将紫绫唤醒,你不要再侵蚀他的心了。”
闻言,紫绫苦笑道:“我说过了,就算你毁了我,她也回不来了,与我侵不侵蚀她毫无关系。”
“为何?”
“剑由心生。剑灵会随剑主的心意而发生变化,剑主若心怀正义,剑灵也会发出清正剑音,但若剑主心中怀着怨念,剑灵也会随之改变,若剑主稍有不慎,便会被剑灵侵蚀,便是你口中的剑魔。如今紫绫心中的怨念虽然消去,但却发现了一个好的归宿,又怎会轻易回来。”
听闻紫薇剑称紫绫为剑主,叶枫不由一怔,“你已认紫绫为主?”
“不管怎么说紫绫也是紫清仙人的后人,虽不知她怎么闯入我的剑境,但既然她进来了,我自然便认她为主了。”说着,紫绫眼中带有几分寓意的看向叶枫。
叶枫随口道:“是我带紫绫进来的没错。”转而又道:“既然你已经由剑魔变回剑灵,紫绫为何会回不来?”
“因为我是万年灵剑,我有自己的心智,自然不会完全被剑主心境所束缚。”言语中,紫绫神色间还显出了些许得意,似在炫耀自己。
如此不分场合,不知轻重的剑灵,难道是因为当年紫清仙人草率的将仙气注入导致的?
想及此,叶枫一掌扇向紫绫,紫绫轻松向后一跃,双手连连摆起,道:“别动怒,伤到我的剑主可不好了。”
“你所言紫绫找到一个好的归宿,难道是她自己的心境?”
紫绫点头道:“当然,紫绫在自己心中找到一处安静舒适的地方,那里既可以避开人世纷争,又没有人会用怨恨、提防或是惧怕的眼光看向她,她将自己封在那里了。”
剑灵可以感受到剑主的心境,明察剑主所想,叶枫深知此理,紫薇剑并没有说谎。
“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试一试,试着唤回紫绫。”
“我是紫绫的剑灵,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紫绫开口打趣道。
叶枫冷眼看去,“我看你是睡的时间太长脑子睡糊涂了,难道你还没发现玄剑山如今的变化吗?”
紫绫道:“我虽然一直沉睡,但外界的事我多少有些感知。”
接着紫绫长叹一声道:“与炎刑决战的那些年,玄剑山的弟子总是互帮互助,互相体谅,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活着的人从不惧怕凶险,继续与妖怪斗争。而现在的玄剑山,为了争个一阶二阶弟子,勾心斗角,甚至大打出手。”
“过了太久了,人都变了啊,好怀念与紫清仙人在一起的日子。”紫绫不禁昂首看着满天红霞。
紫清仙人与魔尊炎刑之战持续千年,紫薇、太微、天市三剑虽是最后才被紫清唤出的剑灵,但千年中,三剑本身也已孕育出了些许灵气,可以感知外界一些人情冷暖。
如今回忆起过往之事,紫绫不禁沉醉其中。
“既然你已察觉,就帮我唤醒紫绫,你与紫绫是重振玄剑山的关键。”叶枫打断紫薇剑的回忆。
紫绫想了想道:“这孩子虽行为过于极端,但心地善良,若能与她一同振兴玄剑山倒也有趣。”
接着又道,“要唤醒紫绫,需要进入紫绫的心境。紫绫的心境与我直接相连,但至于紫绫愿不愿意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叶枫点头道:“好!”
紫绫闻言轻轻一笑,双手在自己心口前一划,团团紫色灵气溢出,灵气中有亮闪闪的白色光点。
接着紫薇剑离开紫绫身体,化为人形,在自己胸前也是一划,同样行成了一团闪着白色光点的紫色灵气。
两股灵气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闪着紫光的门。门为圆形,里面不时射出白光。
紫薇剑道:“这个门通向紫绫的心境,你要速去速回,我也不知道紫绫现在的状态能将这个门持续多久。”
叶枫微微点头,走入通往紫绫心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