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感觉身子轻飘飘的象是脱离了地球的吸引力,她伸手想抓点什么阻止飘来荡去的身体,可是怎么也抬不起胳膊!她想凝聚一下涣散的、迟钝的思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好确认自己是不是梦魇了,可脑子象被搅散了的鸡蛋一样,怎么也聚不回来!她感到恐惧,因为她知道自己遇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
难道儿时的预言在她身上无情的实现了?她不禁肝胆俱裂!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十五岁时偷听到外公对母亲的话:“老闺女,你放弃吧,别治了,即使你把一个肾捐给了她,即便治好了她,她最多也是活不过二十四岁的,我们千家的女儿生的孩子每隔三代就会有一位童女或者童子转世,我仔细观察你们姐妹五人的孩子,一定是可可,一定是她,她符合家谱后面隐藏的家族秘史当中所记载的所有条件,你看看吧!如果你不放弃她,即便你的肾能让她健康起来,即便找到高僧给的那道灵符,能够在她二十四岁生日的那天子夜让她祛除童女活不过二十四岁的魔咒,可是这个魔咒般的命运并不能彻底消除了,它会转嫁到你哥哥姐姐们的孩子身上,那几个孩子之中至少会有一个仍旧会被童女的宿命夺去生命,活不过二十四的或许再不止一个,也许是二个三个,既然可可已经得了这个病,就让她一个人解脱了全家的梦魇吧!”
可可在门外把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听着外公这段稀奇古怪的话,使她震惊得呆若木鸡。
紧接着,她听见母亲摔了什么东西,痛苦的压抑着声音,嘶声哭道:“不,爸爸,不是可可,不是我的可可,我不相信,医生说我的肾可以移植给可可,她会活下去,她才十五岁呀!为什么,为什么可可就一定是那个魔咒的宿命?我不管,我一定要救可可,既然千家逃不过那个魔咒般的宿命,就都跟着可可一起毁灭吧!”
可可听到外公给了母亲一巴掌,打得很响,又听外公气得跺脚:“唉!你糊涂啊!你你——”外公终究没再说下去,可可大脑一片空白,她虚弱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把被子蒙住头,任眼泪横流!
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被人狠狠掐了一下,接着耳朵传来如莺歌般动听,话语却极尽狠毒的声音:“你个小狐媚子,挨千刀的,想死,没那么容易,死了你也得替我去!下贱的女子生的下贱丫头!竟敢用寻死来害我。死了我也要扒了你的皮!”
可可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是哪个混蛋打她骂她,好以牙还牙,可是眼皮象被502胶粘死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
可可又挨了几下掐,耳边又传来另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团锦,行了,住口,你父王马上要下朝回来,听到你口没遮拦的言语,倘若家法惩罚你,母亲可是救你不得!云锦是你妹妹,你休得胡说!”
团锦焦急地悲泣道:“母亲,她若真是死了,我怎么办?皇上心疼他的公主,偏下旨让我们瑛亲王府的女儿去送死,我可不想嫁去吴越国冲喜,听说吴越国的皇上病得快要死了,况且吴越国有妃子陪葬的习俗,母亲救我,咱们瑛亲王府只有我和云锦是嫡出的女儿有资格和亲,她若一死了之,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母亲,你告诉孩儿,我是宁死也不愿嫁到吴越国的,母亲,如果真的改变不了我的宿命,那孩儿也要和云锦一样,寻死算了!死在家里也好过被吴越国活葬了!呜呜——”
可可努力的消化着听来的信息,可怎么也消化不了!她不断问自己: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做梦?可虽睁不开眼意识却明明清楚的呀!
可可猛的惊出一身冷汗,忽然千氏家谱后面的家族秘史当中最后两句:几世反转未明世,魂坠虚空非本身!
象电影片断一样浮现在脑海中,可可忽然间明白了,她背着母亲调换了那道灵符之后,前世的自己已经永远离开了亲爱的爸爸妈妈,象自己千氏一族的若干代的祖宗一样,灵魂被摄入另一个未知的空间。可可的心犹如被片片撕裂,想着再也见不到爱她的父母,她真后悔自己亲手调换了灵符,管她自己活下去之后,这个恶运会降临到那几个表兄妹谁的身上,现在倒好,自己的善良、奉献却坑害了父母,成了失独家庭。父母现在该是多么的肝肠寸断,她好想痛哭一场,却哭不出声音,只能泪流满面。
可可还没在悲痛中缓过神来,又听见有人说道:“王妃娘娘,张太医求见!”
中年妇人道:“快,快请张太医进来!”又转对女儿道:“女儿,别急,你看云锦脸上有泪流下来,应该有救,放心,母亲定不会让你嫁去吴越国的!”
正在此时,一个丫环进来禀道:“王妃娘娘,小翠的尸体已在莲湖中打捞出来了,总管找人验了尸身,说是坠湖淹死的。总管猜度,小翠可能是为救郡主才跳入湖中,将郡主推向岸边,自己却沉入湖底。总管想向王妃娘娘请示,厚葬了小翠,对小翠家里的按规矩的双倍补偿,请王妃示下,可否?”
王妃答道:“嗯,就按千总管的意思办事即可。下去吧。”
可可在极度的疲惫中不知昏睡了多久,当她张开眼睛时看到昏黄的烛火在跳跃着,她感到口干舌燥,努力地张口要水喝,趴在床沿边已睡熟的丫头听见声音,揉着眼睛抬起头来,惊喜道:“二小姐,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倒水去!”
可可喝了水,看着丫环,脑中在盘算着该如何面对这突出其来的,不可思议的一切,该如何快速适应这里的环境,该如何继续生存下去。
可可感到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对丫环道:“有吃的吗?我饿了!”丫环急忙去厨房取了稀粥来让可可吃下。
可可正想问问丫环的名字,再聊聊天,除了昏睡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再多弄清楚点状况,才能分析情势,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做什么。可刚要开口,便忽觉眼前人影一闪,丫环已跌倒在地人事不醒。可可错愕地抬起头,一个欣长的黑色身影映入眼帘,可可心念电闪,知道与此人近在咫尺之间,以刚才他的出现如此突然而没引起任何人的警觉来看,叫喊绝不是好对策,她深吸口气,镇静地道:“你是谁?我想我一个小女子不是你要找的人,恐怕你进错房间了吧?”
那个欣长的身影走进两步,蒙着面巾的脸看不到表情,黑漆漆的眸子却闪亮有神,他仿佛没料到她如此镇静,饶有兴味地回答:“小姐怎知在下要找谁?想进谁的房间?”
可可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你要找谁,也不知道你想进谁的房间,你能在瑛王府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如入无人之境,闯进内院,一定不是普通的人,毕竟这很冒险,你来无非有几个目的,第一种可能性是劫财劫色的普通盗贼不会选择瑛王府来做案,失手被擒的可能性太高!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劫持人质要挟瑛王爷,而我呢,不过是瑛王府即将被摒弃的一颗棋子,我唯一的价值在于可以送去吴越国给那个病入高肓的皇帝冲喜,而这不是个好差使,没人会争抢,你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