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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要进城2

“你们怎么一个个的削尖脑袋都想往城里钻啊!那城里有这么好吗?在这里你们是缺了吃还是缺了穿啊!一个个让你们受冻挨饿了?”李婶扶着门框向面前的三人咆哮着,眼睛红了一圈,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要涌出来,说完就抬头看着天空,身体不知是因为忍着眼泪还是情绪太激动而颤抖着。叶落和李易实在没想到李婶这次的反应会这么大,连忙过去想把李婶送进屋里坐着。

“娘~”

“李婶,不要这样,你先去坐着,我们慢慢跟你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那城里就是火坑,我这是造了孽啊!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跟着了魔似的想往里跳!”李婶直接甩开了两人的手,转身进屋关门,本应该一气呵成的动作却在最后让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给打断了!

“奶奶!”叶逸辰~真不愧是妈咪的好儿子!叶落想着。

李婶就停在关门的那个动作上,看着叶逸辰,叶逸辰也看着她。事实上其他两双眼睛也在看着她。

“奶奶,你不要生气了!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叶逸辰见李婶停下了动作,赶紧跑过去抱着李婶的腿说道。

“阿辰!”叶逸辰脆脆的声音摧毁了李婶所有的掩饰,似是轰然倒塌一般蹲下身来,使劲拥着叶逸辰小小的身躯,眼泪终于掉落。

叶落想起了五年前的场景,自己也是如此拥着李婶哭泣的。李婶如此的坚决肯定有着非常的理由,今天应该就是这些理由摆到桌面上得时候了!

李易看着面前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全是硬生生憋回去的眼泪,闷闷的,想着:我不去城里了,不去了!“娘,你不要哭了,我不去城里了!不去了!”

“阿易,你知道娘为什么一直不准你进城吗?”李婶恢复情绪后大家就坐在厅堂里,也没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李婶终于开口了!

“不知道。”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原因吗?”李婶看着李易,每个字都是缓缓的出口。

“想过,可是…”

“可是什么,说吧。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把这件事给理清楚吧。免得你日后心里怨恨娘!”李婶缓缓说着。

“娘,我怎么会怨恨你呢!?我,我只是,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让我进城而已,而且我进城是为了赚钱来养活您啊,这么多年这个家都是靠您撑着。可是我是个男人!”李易是个老实孝顺的儿子,从来就没有对李婶大声讲过话,开始几句话还是断断续续的往外掉字,后面越说越激动了!“前几年你不许我去城里,我就不去,可是近几年你眼睛越来越不好了!大部分的绣活都是叶落姐在做,我难道要靠你们养我一辈子吗?我看着李三儿他们都娶了媳妇,把家里两老都要接去城里过好日子了,我却在家靠你们养!娘啊!我是想孝顺你啊!娘~!”

“好了!好了!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娘知道你孝顺娘。可是娘更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呆在娘身旁啊!当初你爹就是进城了再也没回来,!他们说他是病死的,我可是连你爹的骨灰都没看到啊!他们怎么没事呢,一个个还赚了大钱!你是个老实的孩子,城里人都长着几个心眼,你去了不是给人坑吗?娘是不敢让你进城啊…”

在李婶后来对往事的叙述中叶落和李易知道了这件影响了李婶一生的事!

李婶原姓易,后来嫁到了这个李家村。李易出生那年土地的收成不好,她丈夫就和村里几个青年一起商量着去城里打工,听说他们在城里混得不错,每个月都会有一个青年回家看看顺便带回那些兄弟给妻儿的月例开支,还有他们在城里的见闻和各家男人的消息。李婶每次收到的银钱还是最多的,可是就只有她家男人从没有回家看过。她也不免问一问从城里回来的青年,可大家都是支支吾吾的不愿说,后来几家混的不错的都把妻儿也接进城里去了,李婶终于忍不下去了,找到一个跟自己男人关系不错兄弟,想要他帮忙把她跟李易带去城里找她男人。这样一来,几个青年终于撑不住了说出了真相。原来李婶的丈夫在进城不久就染病死了,说是怕引起瘟疫所以尸体直接火化掉了,李婶连骨灰都没看到,丈夫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大家看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就每个月凑出这么多钱来说是李婶丈夫带给她的。李婶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淡定,淡定的牵着孩子回到家里,静静的在家闭户三天。

大家开始也很担心,可是几天后来村里兜售的货郎来后李婶就出门了,她找到货郎把自己绣的手帕荷包之内的绣品给带到城里卖,卖的钱跟货郎三七分。李婶的绣花和裁剪的手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所以带去城里的东西总能卖个好价钱,货郎得到的好处自然不少,也就乐得和李婶合作,也带些城里流行的绣品样式来让李婶绣!大家看李婶靠着自己的手艺赚钱,想着她应该是想开了也就放下心来。就这样李婶一直把李易养大!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易说要进城的时候,李婶一直非常坚决的反对,她一直觉得城里就是她家的克星,进去就出不来了。她担心她唯一的儿子跟他父亲一样一去不复返。

“娘!对不起~”李易只知道自己爹是病死的,不知道这些背后的故事,更不知道娘心里所受到的创伤这么深。此刻只感觉到自己太不懂事了,忽略了母亲多少的伤心。

“我想通了,我太过想要保护你,却忽略了你的想法和愿望。你现在也十七了,早该自己做主了!这次你就跟着落落一起去吧!”

“娘!您同意了!?”李易犹豫着,自己刚动摇了进城的决心,又被自己母亲说动了心!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

“是,我想明白了。我困得住你的人困不住你的心!去了城里,有事就跟你姐商量,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虽然她大不了你几岁,但是她毕竟是城里来的。知道吗?”

“知道了,娘,我会好好赚钱,让您过好日子的!”就这样决定了吗?李易想,他还处于迷茫状态,李易总觉得不可思议。换做早上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他会高兴的蹦起来吧,但现在他只有感动。

“李婶!”叶落正抱着叶逸辰陷入了对这段故事的思考,忽的听到李婶说自己跟城里有关,这些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你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可却半夜挺着肚子倒在我家门口,就猜测你定是遇着什么事了!只是你醒来后对自己的来历也不提,就在我怀里痛哭了那么一场,我觉得这是场缘分,帮了你!后来你在这住了五年,我知道你迟早要走的,可我是真把你当女儿一样对的。现在你要去城里,你定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说我也不便相问。只是李易是个老实的孩子,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他!”

“李婶…”叶落听到这些话,想着这五年的日子。顿了一会说,“这些年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说实话,五年前的事我已经都不记得,当初我那样狼狈的倒在这里,想来以前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回忆。既然这样何必再去回忆那些事呢?这次进城是为了阿辰,我不愿他一辈子在这里,他总会想要出去闯一闯的,让他多见识点也是好事!我现在只有你们了!李易就是我亲弟弟,我定会照顾好他的!”

“好!有你这些话我也就放心了!都去收拾收拾东西吧,这两天就跟着李三儿他们一起进城吧!”李婶似是累了,这一天情绪的波动太大了!

“那李婶,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这样的一顿掏心掏肺让大家的心似乎都安定了!

不过对于李婶给的理由,叶落总觉得有些太简单了,如果仅仅是迷信害怕的话就不会把东西要货郎带进城去卖了。而且刚刚突然就同意让李易进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总之!是要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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