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爱不是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而是你的样子我都喜欢。
傍晚,又是傍晚,残阳如血,橘金色的余晖挥洒着。
风吹人面,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到了晚上,明显要凉快得多。
在落日余晖中,宋浅熙的脸上掩盖着绚烂的光芒,叶初颐走了进来,小心地关上门。
差不多也该醒了啊……
叶初颐不知道宋浅熙怎么还没醒,转念一想,嘿嘿地笑着道:“泣兰姐,昨日我见到了王公子,他人挺不错的,可我觉得他配不上我如此倾国倾城的好姐姐。”
没想到宋浅熙忽然坐起身来,惊声道:“不会!他人很好,他会高中科举的,我相信他,他娶我完全没问题!”
叶初颐抬着宋浅熙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笑着道:“说实话啦?王琪峰那个家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宋浅熙自顾自地蹂躏着被褥,低着头小声地道:“他没有啊,我们不过……诶呀,不与你说了!”
叶初颐从上到下扫视了宋浅熙一遍,咂咂舌,道:“你好好看看你现在,一副娇羞的小女人模样。”
宋浅熙的头更低了,声音更小了,她娇嗔道:“我哪有……”
那张俏脸此时已经绯红若霞,惹人浮想联翩,如此白皙光滑的红得像娇艳艳的樱桃,那小嘴同样红若朱丹。浑身散发着一股诱惑人心的魔力。
叶初颐小声犯着嘀咕:“可惜我是个女的,我要是个男的,现在若是还能这么镇定的坐着,绝对生理有问题。”
宋浅熙不知道叶初颐一个在嘟囔着什么,便问道:“初颐,你一个人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
叶初颐蓦地抬头,干笑几声:“哈哈,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哈哈!”
一丝狐疑掠上宋浅熙的心头,这不能怪她多疑,因为叶初颐现在这幅模样就好像小孩被大人逮着偷吃糖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撇开这个不谈,你很重色轻友你知道么?好嘛,我一提王琪峰你就醒了,先前就没醒,你是不是一直装睡来着!”叶初颐质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宋浅熙其实早就醒了,她连萧宣鹤和虎乐施来过都知道,不过是想看好戏,没有说话而已。
这时门外传来陆云生轻轻的扣门声:“楚凝姐姐,那位小姐姐醒了没有啊,云生可以进去吗?”
陆云生比虎乐施有风度多了,不会随便闯女生的房间,叶初颐暗道。
此时虎乐施要知道叶初颐这么评价他的话,一定会狗急跳墙,嚷嚷着“风度?这东西有什么用?还能当饭吃吗?”
一定是这样……
宋浅熙见叶初颐没开口,反而望着她,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不免笑出声来。
真是个弟控,碰到有关弟弟的事情就温驯得不得了。
“进来吧,我没事了。”
这是宋浅熙的声音。
陆云生慢慢推开门,轻声对叶初颐道:“楚凝姐姐,哥哥回来了,还板着一张脸,好恐怖哦,我能到你们这里躲躲吗?”
叶初颐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笑着道:“当然可以,你去我那里看书吧,我去找哥哥,看看是谁能让他这么生气。”
陆云生乖巧地点头答应了,待陆云生走了之后,宋浅熙突然问叶初颐道:“为什么云生叫你楚凝姐姐,叫我小姐姐,叫虎乐施哥哥,叫秦王殿下大哥哥呢?特别是楚凝是从哪冒出来的?”
“只要云生他开心就好了,你就别管了。”
宋浅熙语结,叶初颐这眼里只剩陆云生了是吗?心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姐妹了?
砰的一声,叶初颐跑了出去,随便把宋浅熙的门一甩。
想骂人,好想骂人!宋浅熙咬牙切齿地想着。突然,宋浅熙想着想着觉得不对起来,等会,叶初颐是怎么知道琪峰的事情的?
虎乐施的确板着脸坐在窗口,橘金色的夕阳落在在黑色的瞳孔里。
叶初颐轻手轻脚地进去,又轻手轻脚地关门,虎乐施一点都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啧啧,哥你还真是一脸怨妇的样子,是不是出去找姑娘结果被轰出来了?”叶初颐忍俊不禁,先笑了出来,然后才开口道。
本来以为是什么外人闯了进来的,本警惕得想发作,看到是叶初颐,便松了口气,“是你啊,你什么进来的?”虎乐施看着叶初颐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叶初颐抿抿唇,道:“就刚刚。”
“你说说,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怎么就这么差呢?嗯,就算我出去去找姑娘吧,谁想轰一个长得这么好看又有那么多钱的人?”
“你就吹吧。告诉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这脸绿得像王八,一样该不会嫂子跟人跑了?”叶初颐懒得再和虎乐施废话,怎么看都不是小事,所以她直截了当地道。
“溪亭姑娘,在下才十六而已,你哪来的嫂子?你可不可以稍微善良一点?安慰安慰我会死是不是。”
叶初颐无奈地摊手,摇摇头正经地问道:“东辽那边让你做什么?”
虎乐施皱眉,过了许久才开口缓缓地道:“这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哥我现在有一个重要的情报。”
凝重的神色逐渐浮现在叶初颐清丽脸上的,她沉声道:“是什么?和赵若霜有关么?”
风吹了进来,灌满了两人宽松的薄绢长衫,只见虎乐施点头,平静地对叶初颐说道:“没错,你们西梁每年都会在花灯会前举办的筵席在下周就开始了,到那时,西梁所有千石以上的官员和皇室成员都必须去,其中自然包括那个自称是叶初颐的假郡主,赵若霜。”
原来那个一年一度的蘩珏庭筵席又要开始了,叶初颐感慨着,她几乎快忘了还有这档子事情。
可是,叶初颐还记得,每年的蘩珏庭筵席上,东辽都会派一个使节前来祝贺,那个使节该不会是……她的目光落在虎乐施身上。
虎乐施仿佛知道叶初颐在想什么似的,突然笑了出来,道:“使节不是我,是我们东辽的一个世家,姓秦,现在当家是安国公,此番来的是安国公府的唯一世子。”
叶初颐疑惑地看着虎乐施,喃喃地道:“秦家的……世子么?”
长公主府内,林晚知道蘩珏庭的大筵席快要到了,便过来关照赵若霜一些细节问题。
林晚一句一句地道:“下周你去蘩珏庭时婢女不要带多,基本上都得是叶初颐曾经带过的。在筵席上不许去找我大哥,做事情必须端庄矜持,万不可轻心大意。如果秦王提一些刁钻刻薄的问题来难为你,你必须闭口不言,不要妄意开口,免得引起怀疑。另外就是穿衣打扮,把你那一套浓妆艳抹的架势换掉,选的深衣不要是红,紫这些艳色,尽量挑蓝色,黄色或者是较淡的颜色,头饰多玉少金银,不要显得庸俗,听懂了么?”
赵若霜听得迷迷糊糊的:“韩姬知道了,多谢晚公子提醒。”
林晚笑着道:“赵姬,筵席上要是出现闪失,我保准你第二日就会成为红粉骷髅。”
红粉骷髅,赵若霜心中发毛,不过想到有林枫在,林晚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就放下心来。
看到赵若霜松了一口气,林晚又道:“我大哥向来掰不过我,我要你怎么,你绝对不会是另一副模样的。”
这句话吓得赵若霜直打哆嗦,她颤抖地回答:“赵姬一切听从晚公子指挥,绝无二话,也不会存有侥幸之心。”
林晚满意地点点头,命人拿来了人皮面具,吩咐道:“面具价格昂贵,使用期效也不长,你在没必要的时候必须把它取下放在水中浸泡,这一面你可以拿着备用。”
“是。”
待林晚走远了,赵若霜便瘫坐在地上,按着自己的后脑勺,状若癫狂地叫道:“林晚你个死不了的臭不要脸,真当我好惹是不是,我迟早要甩手不干这假扮的活!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要你——不得好死!
这不能怪赵若霜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林晚恃才傲物,从来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更不提他们这些地位低贱的平民和佣人。
像林晚这样,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人,是绝顶的天才,也正是这种天才的身份,让他变得完全没有人情味,简直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蘩珏庭坐落于京城之南,占地约百亩,是皇室专属的庭院,可以用来赏景避暑,这一年一度的蘩珏庭大筵席已经逐渐演变成相亲宴,很多还未出嫁的千金贵女都盼望着能去找门好姻缘。
其实蘩珏庭是西梁的开国皇帝令人建筑的,还是由他亲自勘探巡查所成的。俗称的蘩珏庭大筵席,是为了纪念西梁成立而有的。
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忘记它的真正意义,把它当成逢年过节一般,举国欢庆,也算是为了欢迎仅此与新年年会的花灯大会。
叶初颐记得她以前和长公主去蘩珏庭的时候,必须乘着马车一路进去,她掀开车帘时,只看到一路上林木葱茏,花草繁茂,楼阁参差,亭台掩映。
这蘩珏庭里,仿佛容纳了整个西梁最美的景致。
难知今年的蘩珏庭,又会发生什么不如人意的事……